來江城之前,他匆匆挑選的一條項鏈,算不上多么貴重,但他卻知道,她一定會喜歡。
晶瑩剔透的一塊白玉,卻有天然的花紋形如百合一般綻放其內,在他心中,安靜純善又不愛說話的靜微,就像是臨水的百合。
厲慎珩親手給她戴上,靜微一直隱忍克制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窗子外夜幕就要降臨,她知道他該走了。
這一走,至少就是兩年,她再也不能見到他。
厲慎珩同樣舍不得,可再舍不得,也是必定要去的。
家與國,還有她,都是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一個男人,就該頂天立地存活在這人世間。
如果他沒有作為,一心依靠家族和長輩庇佑,那么他就算與靜微公開,將來,也不過是重走霍沛東和林婷婷的悲劇。
厲慎珩站起身來,深邃瞳仁里泛出濃深不舍,卻又漸漸堅毅:“靜微,我走了…”
靜微終于哭出聲來:“厲慎珩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無論怎樣都要好好兒的回來,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要記住,什么都沒有你的命重要,我不管你有什么信仰我也不管你的使命,我就要你活著…”
厲慎珩緊緊抿著嘴,喉結微微上下滾動,用盡了力氣去克制,眼角卻還是微微泛出一線水光。
“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再多的話語,到最后也不過是這樣一句囑咐。
靜微想要對他笑一笑,可怎樣都笑不出來,她踮起腳,仔細給他整理軍裝的肩章,又將風紀扣牢牢扣好,最后,拿起軍帽為他戴上。
前世今生,這都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軍裝的樣子。
本就俊逸無雙的男人,軍裝加身之后更是威儀深重,假以時日,他定當如出鞘利刃一般,鋒芒畢露,讓人不敢抬頭注視。
靜微緩緩向后退了一步,看著立在她面前,高大英挺的年輕男人。
他有這世上最英朗的眉眼,他有著世上最好最純粹的一顆心,可就是這樣好的他,上輩子卻被她生生拖累,她至死都不知,他結局究竟如何。
“好了。”靜微抬手抹去眼淚,終是對他粲然一笑:“很英氣,很帥…”
厲慎珩見她笑,原本還緊繃的唇角,終于有了淺淺柔軟的上揚弧度,他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再怎樣帥,都已經有主了,除了微微,誰都別想惦記…”
靜微忍不住笑意更深,仰臉親了親他堅毅下頜,復又垂下長長睫毛,唇角笑意浮翩,梨渦醉人:“你知道就好。”
靜微沒有送他下樓,她一直都躲在窗簾后面。
直到車聲遠去,她方才拉開窗簾往外看去,暮色深深之下,只看到車子尾燈一閃而逝,眸中淚水再也隱忍不住,奪眶而落,像是整顆心都被摘去了,空落落的難受。
宋業成站在暮色中的路燈下,他蹙眉,眸色深沉看著那一列軍車遠去,戒備森嚴的道路兩側,行人稀少,偶有幾個也是遠遠駐足,不敢靠近。
如果他不曾猜錯的話,這車子里坐著的,就有那個不日將問鼎總統寶座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