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哪能好的那么快。”毓貴妃淡淡道:“興許是馮御醫開的藥方子管用,所以本宮才有所好轉,說不定下個月的時候,就能恢復一日一次了。”
“不不不,奴才覺得咱們還是謹慎一點為好。畢竟您這次的血量不多,日期也不正常。”紫青分析道。
毓貴妃搖搖頭,還是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可紫青卻不死心地道:“您想想啊,尋常婦人小產后,下月就懷上的都有。您都已經休養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興許是又懷上皇嗣了呢。”
聞言,毓貴妃沒那么堅持了。
只是不確定地道:“話雖這么說,但本宮還是覺得不會這么快吧......”
她是一直在調理身子。
但從沒想過自個還能懷上。
甚至說,她根本就不敢往這方面多想。
“哎呀,您就先別操心了,奴才這就讓人去請馮御醫給您診脈,這樣咱不就知道了么?”紫青替毓貴妃掖好被子,就吩咐奴才去請馮御醫了。
毓貴妃則乖乖地躺著,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肚子上,輕輕的。
輕到根本都不敢碰到自己的肚子。
即便穿著厚厚的衣料,她還是隔著一指寬的空氣感受著。
她的心已經被兩次失去孩子,傷得體無完膚。
脆弱到生怕一個動作,就會對肚子造成傷害。
此刻,她是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著自個是不是懷上了第三個孩子。
害怕的,自然是再次失去。
因為她聽別人說過,小產過的女人,身子比尋常女人要弱一些。
如果再次懷上,很有可能再小產。
即便有些人沒有小產,也得在床上一直躺到生產為止。
而且,生產時也沒那么方便,危險比尋常人要多的多。
她年芷蘭不害怕危險,卻獨獨怕失去孩子。
倘若再失去一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撐不撐得住......
想到這,她已經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心中深深的恐懼,已經占據著她的心里。
片刻后,馮御醫背著藥箱,趕到了翊坤宮。
小宮女把他迎進了里間。
紫青早就把床幔放下,讓馮御醫隔著床幔,替毓貴妃診脈。
不多時,馮御醫神色凝重地跪下,道:“恭喜貴妃娘娘,您有喜了。”
此話一出,毓貴妃和坐在床邊的紫青對視一眼。
并顫顫地道:“紫青,本宮沒聽錯吧。”
“娘娘,您沒聽錯,是您有喜了。”紫青緊了緊毓貴妃的手。
就在主仆倆沉浸在欣喜當中時,馮御醫又道:“只是奴才替貴妃娘娘診脈時,娘娘的脈象有些異常,恐有滑胎的危險。”
“什么!難怪本宮適才覺得腰痛,還見了紅......”毓貴妃喃喃自語,一臉的痛心疾首,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紫青則緊了緊自家主子的手,轉頭問道:“馮御醫,我家娘娘已經失去過兩個皇嗣了,這一次,說什么都要保住,你一定要想辦法,替我家娘娘安胎啊,屆時只要平安誕下皇嗣,甭管是阿哥還是格格,娘娘都會感謝你的。”
“姑娘言重了,奴才在宮中行醫,不管如何,都會盡最大的能力,替娘娘安胎的。”馮御醫道。
見馮御醫這么說,毓貴妃趕緊道:“快起來吧。”
“謝娘娘。”馮御醫應了后,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他從藥箱里取出紙和筆,一面寫藥方子,一面道:“娘娘,奴才這就替您開一方安胎藥,您早晚喝一次,連著喝一個月。若是不再見紅,就可以停止服藥。若是還見紅,那就得繼續服藥,直到滿三個月。”
這會子,毓貴妃早就被心中的恐懼嚇得魂不守舍,哪里還有心思應付馮御醫。
只有紫青將馮御醫交代的事情記好后,還不忘問道:“馮御醫,我家娘娘先前小產過一次,這次再次有孕,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其實,只要娘娘按時喝安胎藥,基本上是沒什么問題的。因為,如果真保不住的話,即便喝再多安胎藥,那也無濟于事。若是保得住,只要悉心安胎,那便沒事。”
說著,馮御醫沉思了一會,又道:“不過,娘娘若實在不放心,前三個月,奴才建議您多趟多歇息,少下床走動。然后等到胎位穩定,四、五、六個月的時候,可以稍微下床走動,但不要太過勞累,沒事還是多趟為好。到了后期,最好跟前三月一樣,一直躺到生,這個是最穩妥的法子了。”
毓貴妃腦子里一團糟,根本記不住馮御醫說的這些。
只是問道:“紫青,你都記住了嗎?”
“娘娘放心好了,奴才都替您記得妥妥的。”
這時,馮御醫將藥方子遞給紫青,“這里頭是需要抓的藥,還有煎熬的法子,還請姑娘按時喂娘娘喝藥。另外,奴才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幫娘娘安胎,其余的,主要還是看娘娘自個。”
“你的醫術,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要不是你,本宮的月事也不會恢復得差不多。加之前陣子,那么多人都治不好十三爺的腿,獨獨你卻治好了他。所以,這一次若是你都治不好,旁人就更加了。”毓貴妃通情達理地道。
聽到這話,馮御醫只覺得一陣心虛。
上次十三爺的腿腳好了后,皇上很豪氣地賞賜了他一處宅子,還是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
身邊的同僚和認識的人,都對他敬佩不已。
但凡他給治病的貴人,個個都跟貴妃娘娘一樣,覺得他是華佗在世。
可只有他自個知道,那都是皇后娘娘有能耐啊!
唉,但就算他知道這些,他也不能說。
畢竟,皇上可是警告過他的。
他牽了牽唇,謙恭地回:“多謝貴妃娘娘肯抬舉奴才。”
“什么抬舉不抬舉的,皇上都那么看中你,你定是個有能耐的。”毓貴妃推了推紫青的手,淡淡囑咐,“紫青,送一送馮御醫吧。”
“誒。”紫青應了后,就把馮御醫送走了。
完事后,她回到床邊,笑道:“娘娘,奴才沒說錯吧,幸好叫馮御醫來瞧了,否則咱們就錯過了安胎的好時機。”
“說真的,這次要不是你,本宮還真沒想到......就連現在都覺得跟做夢一樣,紫青,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毓貴妃恍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