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沒有安心的人,就是寒昔。
不過,并不是對bey,而是他有其他的擔心。
等到那兩個人都光顧著開心去的時候,他抽了瓶紅酒出來,然后打開,倒了兩杯之后,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封逸。
封逸是連夜飛回來的,眉眼間還是有著少許的疲倦,卻更顯得有質感了。
他看到寒昔手上的紅酒杯之后,挑了下眉:“現在基地還能喝酒?”
“隊長的。”寒昔說著,搖晃了一下紅酒杯,沒有拐彎,直接說明了來意:“從十個月前,基地就多了酒,他應該是靠著這個才能入睡,現在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但職業選手,總喝酒也會影響狀態。”
封逸聞言,停了動作。
寒昔看過來:“隊長向來自控力強,比賽的時候并不會出錯,比賽前后也不會沾酒,以至于他經常失眠,無論是從醫學方面解釋,還是從平常來看,無論是誰總是失眠都是不好的征兆,您說呢,封叔叔。”
封逸側眸,長嘆了一口氣:“他最近有什么讓你覺得不對的地方?”
“偶爾會有傷。”寒昔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眉心擰起:“隊長向來對他那雙手保護的很得當,但今天,為了醒過來,動作有些過激了,封叔叔,我小時候聽過一個傳言。”
封逸知道寒昔要說的傳言是什么,朝著他看了過去,眸色都深了深,并沒有隱瞞。
“奈兒小時候確實和普通小孩子不太一樣。”
寒昔放下酒杯:“不一樣在哪里?”
封逸也將杯中的酒飲盡,聲音還是淡的:“偏執,冷漠,感知障礙。”
“感知障礙。”寒昔對這個詞并不陌生。
封逸看向窗外:“具有自閉傾向。”
寒昔一頓,自閉傾向?
“實際上應該是輕度自閉。”封逸笑了:“你看他現在,有可能會是患有孤獨癥的人嗎?”
孤獨癥兒童的表現,寒昔就算不是學這個專業的,也了解過。
語言障礙,無眼神交流,不與人互動,喜歡獨處和撕紙。
孩子越小,大人就會越懷疑他是不是聽力有問題。
因為孤獨癥常常會伴隨著,他會像是聽不見你說話一樣,更會不開口說話,只用尖叫來表達情緒,獨占偏執極強,喜歡看天氣預報。
多少人對這個病癥不熟悉的時候,不當回事,后來等發現的時候,都會錯過最佳治療期,
先天性孤獨癥,更是難以治愈。
那是一群生活在另外一個星球的小天使。
他們明明看起來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樣,看到喜歡的東西會笑,只是你不在他的世界里,不明白他為什么笑而已。
隊長,居然…
寒昔的手緊了:“那他這幾天的行為是自…”
殘那個字,他怎么樣都無法說出口。
“為什么?”寒昔想不明白。
封逸搖頭:“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米蘭的大賽。”寒昔低眸:“我擔心他的狀況。”
封逸伸手按了按眉間:“確實是個大事,本家居然沒有接到消息。”
按照道理來說,心理醫生應該是常年在本家才對。
寒昔看貓貓熊他們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收了話題,只又說了一句:“而且今天,他尤為奇怪,我已經告訴bey了,bey應該比我們更有辦法。”
封逸聽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
以前奈兒的偏執癥已經得到了控制。
這一次會發作,很有可能和十個月之前小面癱用那種方式被迫離開有關。
只是現在小面癱都回來了,他還沒有好起來,也就意味著他真正的心結沒有被解開。
當年秦少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封逸在想,是不是應該去問問,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他那個深不可測的侄子,給他弄個什么第二個人格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人沒有一處是白的,
以他對他的了解,真出了什么事,他第一反應肯定是毀了小面癱,最影響情緒的人,先毀掉,這就是他發病的表現。
小時候也是一樣。
封逸想到這里,立刻給莫北發了一條信息。
“你和奈兒在一起?”
那邊沒有回復。
莫北還在用物理降熱法給封奈降溫,沾了塊濕毛巾,放在了封奈的額上。
封奈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偶爾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的那個人。
她在喂他喝水,還用酒精球擦了擦他的手,指尖放在他額上的溫度讓人很舒服。
但這種任由人擺布照顧的感覺,封奈實在是不喜歡,睜開了眼,寫滿了抗拒:“這位莫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性別?”
莫北語氣平淡:“沒有。”
“有女孩像你這么主動的?”封奈想要摘了額上的毛巾。
莫北伸手按住他,很利落的動作,姿勢也攻到不行:“這重要?”
封奈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在拼力氣這件事上,竟然會輸在一個女孩子手里,笑的有些冷了,還真是,讓人意外。
莫北也直白,一句話說的清淡:“你好的時候,都不見得能打過我,病了更不可能,乖乖躺著比較好。”
封奈瞇眼,斯文了很多:“你這樣,會找到男朋友嗎你覺得?”
“不是找到了?”莫北拍了拍他的頭,那意思很明顯了。
封奈漫不經心:“他是他,我是我,你對我的喜好大概還不了解。”
“嗯”莫北想了想,道:“是么?”
封奈半躺在那,就像個失血過多的吸血貴族,棱角分明著一張俊臉,蒼白又矜貴:“我們不一樣,這件事,還讓我提醒你么?還有,我對你不感興趣,如果你現在能出去,幫我帶上門,我大概能睡個好覺。”
“你是擔心我讓你睡覺,是為了動什么手腳?”莫北拆穿了他話里的意思,聲音淡淡:“我沒那個打算,如果有,現在心理醫生就會出現在這里。”
封奈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笑意淺淡了很多:“你覺得他來了,又能怎么樣?我會怕?”
“沒有說你怕,只是在說,我不會那么做。”莫北將他額上的毛巾拿起,又沾了下溫水,緊接著重新貼在了他額上:“你打也打不過我,不如好好睡。”
封奈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后,薄唇若隱若現的抿了一下:“一個女孩子比男孩子的力氣都大,這種事確實值得炫耀。”
熟悉的嘲弄感,迎面而來。
莫北看向他:“這樣才能背的動你。”
封奈緩緩一笑:“你覺得我一個大男人被你那樣背著會開心?”
“別人接你,你不是還讓人走開。”莫北說到這里,將水杯遞到了他的唇邊,不像是再哄男朋友,像是在哄孩子:“喝水,你說話說太多了。”
封奈眸里眸外都寫著拒絕。
莫北就那樣看了他十秒。
封奈避開她的視線:“我餓了,你在車上的時候,是不是說過讓我吃飯,飯呢?”
莫北把水杯放在他的手里:“已經讓人熬了粥。”
“用粥打發我?”封奈這時候像極了一個大少爺:“他的記憶里,你似乎會做不少吃的。”
莫北低眸:“你想吃什么。”
“剛不是說了解我的喜好?”封奈不答反問,拿一本商業雜志過來,貴氣的做派,又隱約帶著一些黑暗氣息。
說了半天,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
莫北站起了身。
封奈的聲音又跟著追了過來:“如果做出來的東西,不是我喜歡的,就請莫小姐結束你現在的主動,因為你給的,并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反而會讓人厭煩。”
厭煩兩個字出口時。
莫北挺拔的后背停了一下。
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無論都堅定的事,還是會覺得難過。
又或者說,因為那個人是他,才更加覺得這樣的字眼,難以忍受。
“等我十分鐘。”
莫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半躺在床上的封奈,反而眸色更深了。
他原本以為這個人會很好對付。
任由誰,只要是真的喜歡,都會覺得受傷。
怎么這個人,連知難而退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想讓那個他回來?
封奈想到這里,眸底莫名的有些煩躁在浮動。
他伸手,想要解開自己的衣領。
動手時才反應過來,在車上的時候,她擔心他不舒服,已經提前解開了襯衫,好讓他透氣。
他知道這種人最該去提防。
事事都幫你想到,眼睛看到的是你,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還自帶算計。
也怪不得那個他會栽。
但他不一樣。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了。
怎么能因為一個人,就影響到自己。
封奈想到這里,將手機拿了過來,順著通話記錄找了一圈之后,最后指尖落在了金子那個稱呼上,笑意隱隱從嘴角浮動而出。
小時候的玩具之一。
封奈修長的手指一動,電話打了出去。
剛剛接手公司的金子真的是一天到晚頭都是大的。
他以為他哥以前就只是泡泡手下的女明星,偶爾心血來潮投資個電影什么。
等到真的接手之后,他才發現,怎么潛規則都這么難談的!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難道不是應該手下的明星都聽他的嗎。
這個影帝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