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夜幕之下的危機(中)
“你能看見？什么視力啊，我視力5.0都看不到。”
辛霖納悶道。
她一眼望過去，除了夜幕，什么也沒看到。
“不是這種看。”
季無憂還想解釋，就感到自己左右手同時被人架在了肩膀上，葉凌月和辛霖攙著她，快步向前。
“告訴我方向，我們避開。”
葉凌月言簡意賅。
山道上，不僅黑暗，而且氣溫也在降低。
葉凌月雖然能感受到那一群的氣息，可卻沒有像是季無憂那樣準確知道對方的方向。
山區很大，那股氣息倒不是朝著她們這邊來的。
可見，目標并非是她們。
只要避開，應該就不會有危險。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護同伴的安全的考慮，葉凌月還是決定盡快趕去基地。
她心底一暖，用力的點點頭，一旁的辛霖也不再多言。
很顯然，短短的時間的相處，讓她也把季無憂當成了自己人。
在季無憂的口述下，三人朝著延綿的山路行去。
不遠處，少年看了看三人的背影，隱沒在黑暗中，他默不作聲，緊隨其后。
在葉凌月和辛霖的幫助下，季無憂的步伐加快了很多。
走了大概三公里左右，三人就看到了前方還有火光。
“是早前那輛車。”
葉凌月比了個手勢，示意三人休息下。
火光中，還能看到汽車的殘骸。
一個散落在地的車牌滾到了幾人的腳邊。
鹽邊山多平地少，從機場前去基地，也保持了大致相同的地勢。
這邊的山路，修得也很是險峻，每隔千米就有一個大彎道，加上沒有路燈，很少有人敢在夜晚行車。
看牌照，這個倒霉的家伙是外地來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大半夜在山道上疾行，因為不熟悉當地的規矩，司機應該是撞在了山體上，再翻了車，車體早已變形。
火光已經快熄滅了，葉凌月往里面看了看，皺了皺眉。
“沒有尸體。”
葉凌月回頭和辛霖說了一聲。
“沒有尸體？”
辛霖正準備掏出手機報警。
在這種地方出了車禍，前不見村后不見店的，如果不報警，天亮都未必有人發現。
辛霖很是納悶。
她快步走到車旁，往駕駛座看了看。
里面果然什么都沒有。
“乖乖，難道這是無人駕駛的高科技？
辛霖咋舌。
“我看到過司機，之前，我遇到過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拿到他逃生了？”
季無憂納悶道。
“車體撞成這樣，不可能還活著。尸體…”
葉凌月看了看車撞向的山，再看看山壁上，有一些殘留的痕跡。
“先報警。”
葉凌月看著那血跡，朝著山壁的上方蔓延。
應該是被拖走了。
這地方，有什么東西，吃人。
“這地方有野獸，難怪讓我們天黑前一定要趕回去。”
辛霖嘀咕了一句，撥通了報警電話，開了公放。
“您好，這里是鹽邊110。”
電話很快撥通了，禮貌的女聲。
“您好，我這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請告知地點，我們會盡快趕到現場。”
“鹽邊機場的山邊，朝大龍山方向，大概…”
辛霖還未說完，對方的電話中，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后，電話就掛斷了。
“哎，怎么回事？掉線了。”
辛霖又撥了一次，電話那頭一直處于占線狀態。
“活久見了，這是不管這事了？”
辛霖納悶道。
“看樣子，這一帶，哪怕是警方也管不了。”
葉凌月聽得分明，對方在聽到案發地點后，反應很明顯。
“那我們該怎么辦？”
季無憂休息了片刻，臉色好了些。
“還能怎么辦，先去基地，反正這不是我們應該管的事，警方都不管呢。這要是在東南，我小叔他們一定會接警的。東南的治安一定比鹽邊好很多。還是說，鹽邊沒有狩妖人？”
辛霖努努嘴。
“先別妄下定論，我們先去基地。”
葉凌月想了想，決定先不理會這些。
“快趴下。”
葉凌月忽的眉頭一皺。
她將季無憂往地上一攬，辛霖反應很快，已經臥倒在地。
嗤——
風中，有一道人影飛馳而過。
地面上，立刻多了一道裂痕，寸許深。
“呼哧呼哧。”
粗重的呼吸聲，像是野獸。
可匍匐在地的身形，卻又像是人。
“沃日。”
辛霖難以置信的看著不遠處的黑影。
那是什么怪物。
明明有人的軀干，可渾身的皮膚卻是墨綠色的，長滿了大小疙瘩，像極了癩蛤蟆。
“是那個司機。”
季無憂緊張不已，她不顧身上的擦傷，小聲說道。
“居然沒死？”
葉凌月也有些意外。
按理說，被攻擊之后，應該兇多吉少了。
“那家伙有些不對頭，他好像不是妖啊。”
辛霖這個預備狩妖人，也做了不少功課，對于妖和人，都有一定的鑒別力。
這家伙，雖然外表看上去不是人，正在妖化，可氣息，還有身體特征都是人啊。
話音方落，那怪人又一躍而起，這次，他是朝著葉凌月和季無憂去的。
他已經做出了判斷，認定了那兩個人更弱一些。
辛霖一個骨碌，滾到了黑影身旁，她抬腳，一腳剛蹬出，接連又是數腳，就如鞭子，噠噠噠就是幾下。
那黑影被狠狠摔了出去。
這一次，它再也沒有法子站起來了。
葉凌月示意辛霖照看著季無憂。
葉凌月就欲上前。
“凌月小心些。”
辛霖提醒道。
“他好像有話要說。”
季無憂看著對方，忽說道。
“你能懂得他的意思？”
葉凌月有些意外。
季無憂好像有一種天生的特殊本領，在某些時候，能發揮出人意料的作用。
“我能聽到他的心里話。額，只能聽到快死了的人的話。”
季無憂弱弱的說道。
葉凌月再看了眼那司機，他的眼底流露出祈求之色。
“那你能告訴他，我們沒有什么惡意。我幫他看看傷勢。”
季無憂點點頭。
她用目光和那人交流了片刻。
葉凌月上前，對方果然沒有再攻擊。
“內臟破碎了，是之前就有的重傷。”
葉凌月解釋道。
辛霖的幾腿之前，對方應該也受過重傷。
再看看那車牌，葉凌月蹙眉。
“他說他是逃出來的。有人抓了他，用他來做實驗，他才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想逃，卻被人發現了，一路追殺，然后逃到鹽邊后，又被追上了。剛才他遇到車禍，也是被那幫人撞上了，抓了回去。半路，他拼死逃了出來，他讓我們快走，說是那些人還在追他。”
季無憂很快就證實了葉凌月的猜測。
“所以他不是想要襲擊我們，而是提醒我們？”
辛霖愕然。
“他是怎么變成半妖的？”
葉凌月使了個眼色，讓季無憂再問對方。
眼前這男人，是半妖。
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妖的素質，所以才能在多方夾擊下，活到現在。
可他又不是妖，因為他沒有內丹，而且妖氣并不明顯。
如果他控制得當，平時，他應該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一種藥水，他被抓走后，被強制打了一種針。他的身上，有那種藥水，是他逃跑前，偷偷帶出來的。”
季無憂用征詢的目光看向對方，片刻后，她試著從對方早已磨爛了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
瓶子不過3ML大小，里面有一種液體。
“這不是…”
辛霖下意識看向葉凌月。
葉凌月打開瓶子，嗅了嗅。
無色無味…神仙水。
“還真是神仙水。這也太可怕了，他們居然用神仙水制造半妖？”
辛霖總算是回過神來。
她吃驚的看著男子。
就在說完話的功夫里，男子頭一偏，斷了氣。
有人或者說是有妖在鹽邊地區，利用神仙水制造半妖。
“一定是蘭蒼。那家伙，之前不就利用過神仙水，風谷武館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辛霖咬牙道。
“只怕沒那么簡單。這神仙水，比我們在狼煙里看到的，乃至用在凌日身上的要純凈很多。”
葉凌月借著微弱的天光，搖晃著瓶子里液體。
不過短短個把月，神仙水的品質又提高了。
其實神仙水的純凈度，葉凌月手中的九洲鼎也能提升。
可對方手中，不可能有九洲鼎，或者說，對方手中，有非常厲害的煉丹人才。
葉凌月了解過，這個世界，不像是她來自的那個世界。
煉丹師之流，在這里并不存在。
“凌日？”
一旁的季無憂一聽到凌日的名字，小臉頓時繃緊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想回到基地后再告訴你。”
葉凌月將那瓶神仙水收了起來。
“凌月，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得報警，這邊不行，我們就報告小叔。”
辛霖覺得此事事關重大。
她們剛來到鹽邊，就遇到這種事，她們只是學生，還要參加訓練，沒工夫去理會這檔子破事。
這件事，最好還是由官方出面。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不等葉凌月回應，一個冰冷的聲音，讓三人俱是一驚。
有人從山壁上，一躍而下。
辛霖大驚，擋在葉凌月和季無憂面前。
難道是神仙水那邊的追兵到了？
葉凌月卻是驟然舒展開眉頭。
“自己人。”
那人已經落到了三人面前。
他有些不悅的掃了眼地上的尸體。
嘖，自己找了那么多天，都沒突破。
沒想到，這天大的線索，居然自己送到了她們的面前。
真不知，這幾個女人到底是什么運氣。
凌日有些不耐的撥了撥眼前長長了的劉海。
凌晨，山區里已經起了霧，他的劉海也變得濕漉漉的，劉海下，是少年有些不耐的眼。
“是你啊。你小子怎么會在這里？我還以為，你小子在基地里睡大頭覺呢。”
辛霖看清了來人，舒了口氣。
按照她對凌光這位大少爺的了解，他天生懶骨，自然不愿意風餐露宿，大半夜跑出來找她們。
“他的確是在睡覺。”
凌日語氣生硬。
“阿日，好久不見。”
葉凌月展顏一笑。
凌日看了眼葉凌月，冷哼了一聲。
從頭到尾，他的目光都沒看向季無憂。
如果說，他對葉凌月和辛霖的態度算是冷漠，那對季無憂，可以說就是無視。
季無憂眼巴巴看著凌日，她認出來了，眼前的人，是凌日。
她心心念著的凌日。
葉凌月看在眼底，心底直搖頭。
凌日這家伙，明明是擔心她們，才大半夜找出來，卻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樣子，要吃到凌日和季無憂的喜酒，還不知道何年馬月了。
“你剛才說，太簡單是什么意思？”
葉凌月決定，讓凌日自己去解決自己感情上的事，再說了，這地方也委實不適合談論這些。
“笑你們什么也不知道，就在那指點江山。你們來鹽邊之前，就沒調查下這里的情況？”
凌日抬頭看看天空。
已經是凌晨兩點。
黎明前后，逢妖時刻。
這個時間點，也是妖的力量最強的時候。
“鹽邊這地方，前陣子，死了十幾個狩妖人。全都是被抽干了精血，如今的鹽邊，只剩了一兩個狩妖人，還是老弱病殘，根本不可能去狩妖。否則，你們以為，上頭為什么要讓我們這次的野外生存訓練在這里？因為已經沒有外地的狩妖人愿意來這里。”
凌日來的比葉凌月等人要早一些，更何況，他還隱藏了身份，在當地的黑色地帶游走了一個來月，所以對當地的情況，也了解的更多。
“我好像看到過類似的新聞。”
經凌日一提醒，辛霖還真想起了一些。
但是因為東南妖盟這陣子事情多，辛霖就關注當地的新聞了。
鹽邊因為地勢復雜，古妖族聚集很多，但是大多數都隱藏在山區里，和當地狩妖界一直還算是相安無事。
可就在月前，當地發生多起妖襲擊人的事件，狩妖界因此展開了一系列的圍剿。
也是這些圍剿，激怒了當地的妖族們，它們展開了反擊。
狩妖界很快就落了下風，他們向上頭請求支援，可是派來的狩妖人根本連鹽邊的地界都沒抵達，就都被半路撲殺了。
幾次下來，各地的支援都不敢進來，導致了鹽邊如今的局儼然是一座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