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雷閃呼嘯而至,那張牙舞爪的紫色電龍撲殺到了小女孩的頭頂。
看似無畏無懼的小女孩,身子止不住顫了顫。
“天靈靈地靈靈,月兒不是壞人,一定不要劈死我。嚶嚶,爹爹娘親,還有干娘干爹,你們一定要保佑月兒。”
終歸還是個小女娃,說是不怕那是假的。
七歲大的夜凌月這時,心底也怕的緊。
可是一想到紫紫若是被霹中了,就會死,她的心底又生產了一股勇氣來。
她驟然張開了手臂。
就在雷閃呼嘯而至時,小女孩的體內,忽然發出了一道光亮。
那光亮,就如一個巨大的八卦。
那光亮一下子沖入了天際,和那道威力驚人的紫色電龍撞擊在一起。
白夜如晝,兩股不可思議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就如火星撞地球那般,威力驚人。
光亮如潮水般,擴散開。
周遭的一起,樹木、巖石,全都在兩股力量的沖擊下,化為了灰燼。
小女孩的身子,也被兩股沖力重重地掀翻。
那兩股力量,太過強大,小女孩一度昏厥了過去。
她瘦小的身子飛得老高,眼看就要落到了地上。
她這么小,這么弱,若是從如此的距離摔下,必定會身首異處。
葉凌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
腳下不自覺往前跨了幾步,伸出了手,想要接住那個猶如秋日落葉一般的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會是徒勞。
可就在那時,一雙手疊在了葉凌月的手上。
那是一雙近乎透明色的手,白皙,沒有一絲毛孔,修長的指,屬于少年的一雙手。
那雙手,穩穩地接住了跌落的小女孩。
葉凌月愣了愣,抬起頭來,她看到了一抹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紫衣,一頭銀色短發的少年。
少年長得很是俊美,他有一雙憂郁的近乎多情的紫眸,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容貌。
在他如玉一般的額頭上,有一抹金色的印記。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
“你是?”
葉凌月倒吸了一口氣,有些魔怔地望著少年。
盡管眼前的面龐還很稚嫩,但是只是一眼,葉凌月就認出了這個少年。
師父紫!
這位被小女孩叫做紫紫的少年,竟然就是少年時的師父紫。
看到蜷縮著,渾身滿是傷口的小女孩,嘴角還流淌著一抹淡淡的血跡,少年師父紫的眉心蹙成了一個“川”子。
他單手托舉著小女孩,另一只手按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疼,一點點的,像是一根針在扎著。
“菩提本無心,為何會疼?”
少年師父紫恍若嘆息般,呢喃了一句。
小女孩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看到她痛苦的模樣,少年師父紫的臉繃緊,他猶豫了下,將小女孩抱在了懷里。
他的動作很生疏,看上去鮮少與人親近。
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少年師父紫揮了揮手,只見周遭,一片樹藤生長了起來,遮擋住了雨水。
他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只能是抱著小女孩。
她的身子,在一點點的變冷。
他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跟著越來越疼了。
“爹爹,娘親,月兒好冷…”
小女孩無意識地說著。
少年師父紫紫眸的顏色,越來越深沉。
他想了想,俯下了身來。
唇如同羽毛般,輕輕落在了小女孩的額頭。
柔軟而又溫暖的唇碰觸到小女孩冰冷光滑的額頭時,小女孩和少年紫的身子都微微一顫。
一股怪異的感覺,躥入了少年的身子。
葉凌月看到,少年師父紫的嘴里,有什么東西,鉆入了小女孩的額頭。
緊接著,小女孩原本已經蒼白的臉色,慢慢又恢復了紅潤。
懷里的那具小小的軟軟的身子,一點點變得柔軟,溫熱了起來。
少年師父紫眼底的沉郁之色,也漸漸散去。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唇。
望著懷里的那個小小的人兒。
“以后,換紫紫來保護你。”
少年的聲音,低緩而又有力,像是一曲亙古不變的誓言。
遠方,一陣陣呼喚聲傳來。
少年師父紫猶豫了片刻,漸漸消失了。
“月兒!”
看到了女兒躺在了荒蕪的地上時,云笙和夜北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們飛奔而來。
云笙心疼著將女兒抱在了懷中,看著她的小臉慘白一片。
“月兒不怕,娘親這就帶著你回去。”
云笙自責不已,暗罵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娘親。
當她想要將女兒抱起來時,卻發現女兒的一只手,居然還緊緊拽著那一棵紫葉菩提的枝椏。
就好像抱住的不是一棵樹,而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
云笙心疼極了,和夜北溟費了不小的力氣,兩人才讓女兒松開了手。
夫婦倆抱著小女孩匆匆離去。
天上,晝夜不停的雷閃漸漸散去了。
那一棵紫葉菩提在了風中,悄然屹立著,一直到了第二天,雨過天晴,天空掛著一抹絢麗的彩虹。
自那一日后,好幾日,小女孩都沒有出現。
葉凌月知道,那是因為小女孩重傷恢復后,被生氣的云笙夫婦禁足了。
這一禁足,就過去了足足三個月。
紫葉菩提樹雖然躲過了天劫,卻也遭遇重創,樹木呈現了枯敗之勢,一點點枯萎了下去。
等到云笙夫婦終于消了氣,小女孩趁著爹娘忙于政務,偷偷溜了出來。
她看到的,卻是一棵已經徹底枯萎的紫葉菩提。
小女孩看到這一幕時,哭得很是傷心。
從白天到黑夜,她哭得雙眼紅腫。
“月兒,你不要哭了,這棵樹死了,娘親再給你種一棵樹怎么樣?”
云笙和夜北溟來尋女兒時,看著精神萎靡的女兒,很是心疼。
“不要,我只要紫紫,它是獨一無二的。還有紫紫沒有死,它只是冬眠了。等到來年春天,它就會重新活過來的。”
小女孩不依不饒著。
云笙和夜北溟無奈,只能任由小女孩等候在枯萎的樹旁。
以后的每一日,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小女孩從七歲長到了八歲、九歲、十歲…
思園里的樹木開花了,結果了,落葉了,枯萎了,一茬又是一茬,可始終有那么一抹影子,時不時會出現在那一棵枯萎了的樹旁,日復一日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