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只見陡峭的山壁上,終年不見陽光,山澗里,終日云霧繚繞。
“成功了!”
只見山澗上,倏地傳來一陣輕嘯。
緊接著,兩道黑影從數百丈的山澗一躍而下。
其中一道,是足有一人多高的三界鷹,還有一道,身姿窈窕,身法卻是毫不遜色于三界鷹。
葉凌月和三界鷹幾乎是同時落到了地上。
到獨孤天已經一個多月了,她終于完成了紫堂宿交給她的第一個日常任務,清掃梧桐葉和攀爬山壁。
從最初的半天只能攀爬四分之一,再到三分之一到現在的兩個時辰爬完整座山壁,葉凌月的進步,不可謂不小。
她能感覺到,自己丹田里的天地之力,越來越渾厚。
“傻鳥,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葉凌月拍了拍身旁的三界鷹的翅膀,三界鷹默默道。
“你該感謝的是主人好伐。要不是天地鐲,憑你這小身板,再煉一年,都未必能承受地住十重天重力。”
既是完成了任務,葉凌月也沒忘記自己獨孤天的初衷,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紫堂宿。
紫堂宿像平日一樣,坐在了梧桐樹下。
他的身前,那一口青銅色的式神煉妖鼎依舊是不慍不火地煉化著妖魂妖魄。
堆雪似的長發,蜀錦紫袍一塵不染,無論是何時,葉凌月看到的紫堂宿都是如此。
“小氣紫,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半日內完成了任務,這下子,總有資格看鼎了吧?”
葉凌月滿臉的期盼,自打鼎靈告訴她,式神煉妖鼎里存在更高級別的鼎靈時,她就想盡一切法子接近式神煉妖鼎,只可惜紫堂宿苛刻的很,平日就是不許她靠近煉妖鼎。
就這樣,葉凌月給他換了個綽號,從面癱紫,變成了小氣紫。
小氣紫?
紫堂宿的眉抖了抖,怎么又成了小氣紫了?
三界鷹在旁邊,很不厚道地用翅膀捂住了嘴,笑得那叫一個邪惡。
“祭火。”紫堂宿說罷,修長的指間,跳出了一簇黑色的火。
所謂的看鼎,說白了就是控制式神鼎的火。
由于葉凌月上一次,意外打亂了煉化妖魂妖魄,這一次二次煉化,需要每天重新引火,保證式神鼎的火不會熄滅。
葉凌月也發現了,紫堂宿的火是黑火。
黑火淤黑如夜,雖只是小小的一簇,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看到了黑火時,葉凌月不禁吞了吞口水。
按照精神火種的品階,白、藍、青、紅、紫、黑,紫堂宿的精神火種無疑是最高的那一種。
只可惜,她的火種品階是最次的白火。
葉凌月有些不甘心地祭出了自己火。
和黑火相比,她的灰火顯得很是黯淡,就好比黑夜和螢火,看上去天差地別。
好在紫堂宿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看到葉凌月的灰火時,露出任何不屑的神情來,他只是指尖一彈,黑火就跳到了式神鼎下,剎那間,式神煉妖鼎就發出了一片黑光,鼎內,一陣妖魂妖魄的哀嚎聲。
“照做。”
紫堂宿說罷,衣袖一揮,黑火竟是飛了回來。
葉凌月也有樣學樣,指間一彈,灰火落到了式神煉妖鼎下,只是讓葉凌月尷尬地是,灰火才剛落下,晃了幾晃,就一下子熄滅了。
“失誤失誤,我再來一次。”
葉凌月有種吐血的沖動,可任憑她又試了幾次,可她的灰火,一碰到式神煉妖鼎就好像火遇上了水似的,很快就熄滅,更不用說像是黑火那樣,持續燃燒上一天一夜了。
葉凌月的額頭飄過幾條黑線,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一旁的三界鷹笑得全身羽毛直發抖,被紫堂宿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立馬站得倍兒直。
“火不夠,需天罡竹引火。”
紫堂宿倒是沒有責怪葉凌月的意思,他似早就預料到了,手上多了一根赤金色的竹子,隨手折成了幾截,示意葉凌月用灰火引燃。
葉凌月猶不死心,又試了一次。
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次,灰火一沾上天罡竹,竟如同潑油般,一下子被點燃了。
“原來可以用竹子引火,小氣紫,你怎么只拿出了一根,快多拿一些出來。”
葉凌月滿臉的雀躍。
“沒有了,不用那玩意。”紫堂宿搖搖頭。
他的黑火,本就不需要用任何引燃物,這根竹子,也是他這一次,在收集材料替葉凌月煉制天地鐲時,順手從無涯掌教那里拿過來的,當時無涯掌教的神情,就跟死了親娘似的。
“那竹子那里有,我去砍一些總成吧?”葉凌月有種抓狂的沖動,這個紫堂宿,能不能說話完整一點。
“天地陣。”
紫堂宿似懶得多解釋,只見他神識一動,葉凌月只覺腦中嗡嗡一響,有種被人窺探之感。
神識中,天地陣已然呈現。
“紫堂宿,你早就知道了我身上也有天地陣?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也去過星宿洞,丹宮陳鴻儒有什么關系?”
葉凌月警覺了起來。
她身懷天地陣的事,沒有人知道,紫堂宿竟能將天地陣逼出她的身體,那也就意味著,他隨時可以掠奪。
“不認識。”
紫堂宿搖了搖頭。
“天罡竹,天罡殿內有。”
說罷,他神識一松,葉凌月體內,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又消失了。
葉凌月神情復雜,凝視著紫堂宿,她那種戒備十足的神情,讓紫堂宿的心,有種被蟲蟄般的不舒服感。
“我,不會傷害你。”
他有些急促地說了一句,又低低加了兩個字。
“永遠。”
他聲音雖弱,可葉凌月卻是聽到了。
她忽的神情一松,走到了紫堂宿面前,忽地跪了下來。
“紫堂宿,你缺不缺徒弟?你又鍛煉我,又送天地鐲給我,我無以為報,只好拜你為師,以后好好侍奉你老人家了。”
葉凌月說罷,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響頭。
紫堂宿一愣,那張天人般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紅色。
她知道天地鐲是他送的?
也是,她這般聰明的人,又怎么會猜不出來。
只是…為什么是師父,他不想當她的師父。
因為,聽上去…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