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一年四月初三,這個時節,人間芳菲已盡,不過在茫茫的大海上也沒什么花可看的,美女倒是有一枚,此刻就站在徐晉的面前。織信美子…噢,這時應該叫織田秀吉了,此女雖然性取向有點問題,但毫無疑問是個美女,而且是胸中有大丘壑的美女,也許是被軟禁了五年的緣故,此女的野性被磨平了不少,性取向似乎也被掰正常了,此刻竟然穿著大明女子的服飾,溫順地站在徐晉身邊侍候茶水。
今日天氣晴好,海面風平浪靜,陽光映照之下,蔚藍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墜了一地的繁星。船頭上的風不是很大,徐晉悠閑躺在一張沙灘椅上,頭頂是遮陽傘,旁邊的桌子上除了茶,還擺著一杯冰鎮西瓜汁,以及各種瓜果。
織信美子剝了一只桔子,細心地摘掉里面白色的筋絡,然后一瓣一瓣地喂到徐晉的嘴里,又把徐晉吐出的籽接住放到盛垃圾的紙簍里!
徐晉打了個響指,織信美子立即端起那杯冰鎮西瓜汁送到徐晉的嘴邊,后者喝了一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道:“本王當初答應過你,半年內就放你回國,結果一扣就是五年,恨不恨?”
織信美子點頭道:“恨!”
“那為何還要委曲討好本王?”
“因為你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弱者就得臣服于強者,難道不是嗎?”
“其實本王并不強,肯定打不過你,你如果想報仇的話,現在動手,成功的機會很大。”
織信美子瞥了一眼不遠處荷槍實彈的親衛,搖了搖頭道:“一個人的強大不僅僅是個人的武力,還包括智謀和學識,個人的武力充其量只是血濺五步,而主人你的強大卻能在揮手間伏尸百萬。”
徐晉哂笑道:“你這馬屁拍得有點夸張了,咱們大明向來講究以德服人,輕易不愿意動干戈,畢竟戰爭意味著死傷,死傷則有損天和,但是可惜呀,你們倭國人似乎不好這一口,就愛挨揍,樂于雌伏在強者胯下跪舔,既然你們喜歡犯賤,本王也只能投其所好了,這次,本王不會只要九洲島的。”
織信美子竟然面無表情地道:“沒錯,我們向來只屈服于強者,如果大明只有滿嘴的仁義道德,沒有強大的武力,那么大明在我們眼中就只是一塊肥肉,而且還是一塊可笑的肥肉。主人你很強大,所以奴婢愿意臣服于你,不過,主人若打算征服整個日本,奴婢卻認為主人辦不到。”
徐晉饒有興趣地坐起來,笑問:“何以見得?難道你認為本王的水師還不夠強大嗎?”說著往身后浩浩蕩蕩的戰船一指。
這次徐晉出使東瀛,光是六桅主戰巨艦就多達十艏,還有雙舵福船二十艏、三桅炮船二十艏、蒼山船五十艏。另外,蜈蚣船、快船、子母船等輕型作戰船數均是數以百計,再加上馬船等輜重船,合計過千艏,總兵力過十萬。
而且,如今大明的軍隊幾乎都火器化了,即便是地方衛所的配槍率也達到了五成,而且經過多年的研究改良,不僅燧發槍的射程和發火率都得到了大幅提高,而且造價卻只有原來的五成。
另外,后裝彈式的膛線槍已經初步量產,第一批的五千支前不久裝配了神機營,這玩意跟最初版本的燧發槍相比,簡直就是質的飛躍,就連子彈都是金屬封裝式的,就是造價太昂貴,可以普及起來太燒銀子了,暫時沒有推廣。
徐晉率著如此強大的一支水師,別說掃平倭國,估計橫掃歐洲也不成問題,當然,前提是后勤補給要跟得上。
織信美子順著徐晉的手指往后方的海面看了一眼,眼中還是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恐懼,嘴上卻是淡道:“主人的水師當然非常強大,占領整個日本肯定沒問題,但占領不等于征服,畢竟大明離得太遠了,正如你們的一個成語所形容的,鞭長莫及!”
徐晉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無道理,大明要將倭國成功納入有效管治,以現在的條件確實還辦不到,不過不代表永遠辦不到。”
“奴婢可以幫助主人有效管治日本。”織信美子目炙炙地盯著徐晉。
徐晉伸手捏著織信美子圓潤的下巴,略帶嘲諷地道:“恰恰相反,你的野心太大,本王最信不過的就是你。”
“不,主人會相信奴婢的。”織信美子胸有成竹地道。
嘉靖十一年四月下旬,北靖王徐晉率水利抵達九洲島,東洋都護府都護馮國清親至碼頭迎接,同年六月,大明水師占領四國島,八月份再次兵臨京都,隨即,北靖王徐晉宣布廢掉原日本王,改立織信美子為第一代日本女王,作為全日本的最高統治者象征,并傳檄日本各地,命各地方大名十月份之前趕到京都參拜女王,逾期不至者,格殺勿論!
迫于明軍的強大武力,倭國境內的大部分大名都派出代表前往京都參拜織信美子,并承認她的最高統治,當然也有部分硬骨頭負隅頑抗,但很快就被明軍的槍炮給揚了!
嘉靖十二年三月,明軍水師摧枯拉朽般掃平了倭國的北海道島,至此,倭國全境都落入了明軍的控制之下。
接下來,徐晉又在倭國境內設立了六個都護府,其中本洲島兩個,四國島一個,北海道島兩個,加上原九州島那個,正好六個,而大都護府就設在京都,徐晉自己親自擔任第一任大都護。
嘉靖十三年六月,大明天子嘉靖頒布圣旨詔告天下,將全日本納入大明的版圖,同時廢除日本的國名,改稱為明洲,改封織信美子為明洲女王,參考大明的藩王,分封而不裂土,列爵而不臨民,只是象征性的頭銜。
嘉靖十四年六月,在明洲逗留了三年多的北靖王終于獲準班師回朝了,十月份,水師抵達天津港,嘉靖親率滿朝文武抵達港口碼頭迎接。一晃眼就三年多了,嘉靖和徐晉君臣相見,既激動又唏噓,兩人結結實實的一個擁抱,讓在場的文武大臣既羨慕又深刻。
嘉靖十五年正月初一,剛滿五歲的皇子朱載垕被冊立為皇儲,徐晉也被晉封為靖王,親王待遇,并加封太傅和上柱國,又在嘉靖的堅持下入閣補缺,成為內閣輔臣。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內閣首輔廖紀去年已經病逝,而次輔翟鑾也因病告老還鄉了,所以伍文定升任內閣首輔,夏言擔任次輔,而徐晉入閣后就是第三輔臣了,既是異姓親王,又入閣輔政,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光陰似箭,日月如梳,一眨眼五年又過去了,時間來到了嘉靖二十年,徐晉今年三十九歲,嘉靖也三十四歲了,在君臣二人的勵精圖治之下,大明越發的強盛了,國土之遼闊,東至明洲,西達蔥嶺,北到捕魚兒海,南及呂宋和馬六甲海峽。
呂宋是謝二劍和劉顯收復馬六甲時順下的,目前由劉顯擔任呂宋大都護,謝二劍則鎮守馬六甲。
嘉靖二十年五月,恩師費宏病逝,八月份,首輔夏言因子侄犯事被彈劾去職,徐晉接任首輔,時年正好四十,成為了大明最年輕的內閣首輔,而下放到地方歷練的徐階前兩年已經回京任職,擔任禮部左侍郎。
這一日是中秋節,徐晉休沐在家,陪著妻兒們飲酒賞月,這時聞下人來報,外面來了兩個道士求見老爺。徐晉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來者何人了,便吩咐把道士帶到了書房中相見。
這兩名道士不是別個,正是藍道行和清風!
一眨眼就是十二年了,藍道行雖然號稱藍神仙,但歲月還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不過賣相依舊不俗,清風小道士也變成了中年大叔,頜下留著三縷長須,手持拂塵,道貌岸然,忽悠值加得滿滿的。
徐晉和藍道行師徒在書房中聊了半個時辰左右,再出來時,師傅兩人竟然神情恍惚,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了徐府,也不知徐晉跟他們說了什么。
總之,據說師傅兩人從此不再修仙練丹了,終日四處運游,還經堂出入青樓妓院,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墮落態勢。據相好的粉頭透露,藍道行師徒兩人喝醉后經常會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語,什么光速呀、蟲洞呀、穿越什么的。
嘉靖三十三年,在嘹亮的汽笛聲中,一艏冒著黑煙的蒸汽巨輪在東京灣碼頭駛出,明洲女王織信美子和六大都護府都護恭敬地站在碼頭上,目送著巨輪上的大明天子龍旗遠去。
織信美子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了,但依舊風韻猶存,此刻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名二十歲許的英俊青年,名叫織田俊一,漢名叫徐俊!
蒸汽巨輪的甲板上,嘉靖和徐晉君二人正在遮陽傘下悠閑地喝著紅酒,而且是產自澳洲的紅酒。
話說這艏蒸汽巨輪是三年前下水的,兩年前,嘉靖命太子朱載垕監國,徐階輔政,然后和徐晉乘著巨輪下南洋,然后又前往澳洲,最后歸程經過明洲(東瀛),此刻正準備結束這次環游返回大明本土。
“徐卿呀,這次回國后朕打算退位了!”嘉靖搖著高腳紅酒杯悠然地道。
徐晉點了點頭:“太子羽翼已豐,康兒、陽兒和光兒他們也能獨當一面了,咱們兩個老頭子也該是時候放手讓他們飛了。”
嘉靖喝了一口紅酒,意猶未盡地道:“咱兩回國休一年,后年再出海,這次一定要走遠點,什么非洲、美洲和歐洲都得走一趟,朕都五十好幾了,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徐晉笑道:“臣也沒想到當年吹過的牛的都實現了,行,那就一言為定,不過臣答應過小婉她們,這次把她們都帶上,她們年紀也不小了,大家見一次少一次,以后到哪臣都會帶著她們。”
“朕也答應了芝兒要把她帶上的!”嘉靖點了點頭,忽然又意味深長地道:“不過這次不能再到明洲去了!”
“為何?”徐晉奇道。
嘉靖鄙夷地道:“你自己心知肚明,那個織田俊一,朕越看就越像徐卿你。”
徐晉不由老臉一紅,訕訕地道:“臣當年也是一時糊涂,嚴格地來講,這也是臣為大明作出的犧牲!”
嘉靖撇嘴道:“自己管不住褲頭罷了,也罷,朕便做個好人,退位之前下一道旨意,讓那小子繼承明洲王的爵位吧!”
海風輕拂,巨輪噴出的蒸汽消散在海天相接處!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