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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劫數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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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說著重新拿起了一大串的鑰匙往自己房間門口走,江雨已經出來站在門口看著他了。

  平安照模照樣的找出了自己房間的鑰匙,將門打開,江雨臉色已經刷白,平安若無其事的對她說你先回去,接著去送鑰匙,和那個女服務員又聊了幾句,再次到了江雨的房間。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江雨非常的激動,她一直就站在門后面等著平安:“肯定是這樣的!有人在半夜拿了服務員的鑰匙,將我的門打開了進來,結果,因為那晚我喝了酒,睡得很沉,沒有覺察到有人進來,這人就將我的衣服給弄濕了,然后,這就造成了我夢游的第一步!”

  平安將門關上,輕聲的說:“服務員四班倒,半夜零點交接班,這中間就是個空擋,而且,后半夜人都容易瞌睡,這人要是偷拿了鑰匙進到你的房間,也不是沒可能。那,那個人會是崔明明嗎?起碼她的嫌疑最大。”

  “崔明明!崔明明?”江雨皺眉:“不會吧?怎么會是她?她為什么這樣做呢?”

  “不管她為什么這樣做,但是發現你夢游的,是她,看到你濕衣服的,也是她,你們研究所里面的人還不就是因為她才知道你有所謂的病的?那就是她!”

  江雨有些頭疼,她坐到了床上,好大一會的不說話,喃喃自語說:“那她為了什么呢?”

  “先不想崔明明是為什么。我們現在可以說已經解決了有人為什么會悄無聲息的進到了你的房間里,也許這個方式是錯的,但并不排除是可能的手段之一,現在,江老師,你好好想想,你們研究所的那個張所長,在你的這場病癥事件里面,是不是也扮演著一個什么角色?”

  江雨抬頭看著平安,不解的問:“張所長?什么角色?他會扮演什么角色?”

  平安坐到了江雨的對面,解釋說:“你看,不管前面事情是怎么發展的,被人發現你夢游也好,被人議論你有病也好,你其實都沒有十分的在意,恰恰是經過了有和張所長那次的文件事故之后,你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身體有問題了。”

  “對,因為張所長這個人是非常的正直的,他不會撒謊,我信任他。”

  “是啊,”平安站起了給江雨倒了一杯水:“正是因為你信任張所長,知道他不會撒謊,可是當你信任的一個人做出了你有病、你有錯的這個結論之后,你就會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了,犯錯了。”

  “可是…”

  “從來都是知心人害知心人!先不談可是,你的可是應該是說張所長不會害你,他不會犯錯。咱們就說假設,假設。”

  “假設?”

  “對,”平安認真的說:“假設,張所長根本就沒有將那份材料給你呢?或者,就沒有親手的遞交給你,可是他以為是給了你的,但你根本就沒有拿,這樣他知道是你拿走了,而那個要加害你的人——不說是崔明明,就說是某個人——正好就知道了這件事,將計就計的,將文件往你那里一塞,好了,萬事大吉,這樣,你自己都說不清了,而且,還有一個可能,這個人做完了栽贓嫁禍的這一招,張所長心里是知道要將文件給你的,可是有事打岔了,結果一會他事完了來找那份文件,這人恰到好處的就出現了,提醒張所長你找什么啊,張所長就說我找文件,這人就說你剛剛不已經給了江雨了嗎?”

  江雨又“啊”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意思就是說,張所長想著是將文件給我的,但是還沒有化為實際行動,打了個叉給忘了,這時那人出現了,好心善意的提醒張所長已經將那個文件給了我,于是就造成了我拿了文件又不承認的假象,張所長以為是親手交給我了,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從張所長手里拿。”

  “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是真理,”平安瞇了一下眼:“有了文件這件事,連你認為最不可能說謊的張所長都無意中成為了那個有心害你的人的幫兇,張所長那么老實正直的一個人都認為你是白日做夢,大白天也夢游健忘了,所以,這個人才會對你痛下殺手,變得肆無忌憚了。”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江雨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崔明明?為什么這樣做?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得罪了她什么?這人竟然要我去死!”

  “中世紀的神學家阿奎那在評注亞里士多德的《尼各馬可倫理學》時寫了《論惡》這本書,里面列舉了虛榮、嫉妒、倦怠、暴怒、貪婪、饕餮以及色欲這七宗罪,你漂亮,又單身,即便是現在是結婚著的,也妨礙有人喜歡你追求你…”

  平安說著,江雨詢問:“七宗罪?你還看過《論惡》這本書?”

  “我沒事翻著看看,沒仔細研究,”關于這個平安不想說太多,他看這本書的時候還是認識江雨之前:“你說你沒有和什么人過渡的接近,但是有人心里想接近你,你卻拒人于千里之外,這人要是由此‘暴怒’由愛生恨,怎么辦?會不會是想害你的原因之一?”

  “還有,你漂亮又有才,出書,寫稿子,有人‘嫉妒’你,不也正常?口蜜腹劍的人多了,他們嘴上不說,心里恨你恨得牙癢癢,或許,這個人是個女人呢?比如說崔明明,她哪點都不如你,恨不得你倒霉,或者,她的老公喜歡你,因為這個夫妻感情不合,你就是他幸福生活的威脅,她恨不得除你而后快呢?”

  “崔明明?崔明明的老公叫胡漢云,是咱們學校的副教授,教當代文學的。”

  “是啊,人家老公才副教授,多大年紀了?總比你大吧?你才多大,卻已經教授了,還出書,嫉妒不是正常的反應?也許崔明明的老公胡漢云真的就喜歡你,崔明明什么都不如你,她卻無力改變這一切,于是,鋌而走險,設計了這一切。”

  江雨看著平安,問:“你怎么分析這么多?你真應該去當警察。”

  平安未置可否,江雨說:“我所取得的、獲得的一切都是個人努力的結果,別人嫉妒有什么用?改變自己命運始終要靠自己的努力,我就是死了,我擁有的能轉嫁到他們身上?”

  平安接話說:“你是這樣想的,可是有的人就是賣石灰的見不得賣面粉的,人和人的內心、思想,是不一樣的,沒可能所有人都如同你一樣的優秀,但是將你這個優秀的打倒了,她不就上來了?”

  平安的語氣有些沉重。江雨覺得這個平安其實內心的世界非常的豐富,可是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禁的又“啊”了一聲。

  平安問怎么了?江雨搖頭,心說這件事要是傳開了,那那個嫉妒我的人,豈不是更加的欲殺我而后快?

  有人先讓自己“被夢游”,而后一步步的想致自己于死地,這人真的太惡毒了!

  那晚,要不是平安…

  江雨又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倏然憤怒了起來:你要我死,我偏活的好好的讓你看!

  可是,她(他)不會就此罷手的。

  ——那自己就讓她(他)去死!讓他們先死!

  江雨被自己這個沖上腦海的念頭給嚇了一跳,可是這個念頭就像是一股青煙一樣,裊裊的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里,怎么都揮之不去。

  已經很晚了,平安要去休息,江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平安,今晚,要不,你就睡這里…”

  江雨覺得難以啟齒:“我…有些害怕…這故地重游的…我…”

  江雨的漲紅了臉,顯得十分旖旎動人,平安知道她其實沒別的意思,就說了好,盡量的讓自己也表現的淡然一些。

  這屋里沒有長一點的沙發,這時候也是冬季,所以沒可能睡在地上。平安洗漱完畢,屋里的燈已經滅了,朦朦朧朧的的,他走到了床邊,隱隱約約的覺得江雨似乎是閉著眼的,心里想起了她衣服下面那美好的胸,細細的腰肢和修長的腿,喉嚨不由的有些干,轉身又摸黑去喝了點水,這才上了床。

  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也不清楚是幾點了,平安翻過身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卻看到江雨睜大了眼睛正瞧著自己。

  兩人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聞,江雨身上的那股女人的幽香一直的就往平安的鼻孔里鉆,平安看著這個眉可入畫的女人,看了幾眼,不知怎么的就將她幻想成了俞薇,輕聲的說:“江老師,我給你說件事…”

  江雨偷窺平安被他發現了,臉這會又紅了,正想著閉眼裝做睡覺呢,卻聽他這樣說,就嗯了一聲。

  可是平安倏然的又后悔了。他覺得俞薇的事情,那是屬于自己的秘密,給江雨說了,那算是什么呢?

  有些事情注定這輩子只能一個人去守著,告訴了他人,秘密也就不能稱之為秘密了。

  于是,平安改了口:“我覺得,你應該離開這里…”

  “嗯?”

  江雨又詢問了一聲,這聲音因為很輕,就像是在自己耳畔撒嬌一樣,平安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咽了口唾沫說:“我是說你要離開研究所,離開咱們學校。你不是說你的導師要你去首都嗎?即便這件事幕后的人被追查出來了,可是我們始終是在推測,是沒有證據證明的,連去公安那里報案能不能立案都說不清楚。”

  “那個人能對你動一次手,就能實施第二次,上一次是推你下天橋,第二次會是怎樣的?防不勝防。”

  平安說完沉默了,其實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可是江雨不那樣想,她知道這個大小伙子是真的為自己著想。

  是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防不勝防,自己怎么防?還頂著一個夢游的帽子!自己要真死了,也是白死!

  這人太可恨了!

  平安睡著了,江雨看著他靜謐的臉孔,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平時和崔明明接觸的任何一件能夠回憶起來的事情都分析了一遍,包括自己每次因為工作得到的表彰,給期刊寫稿被所里人的艷羨、出了書被大家笑鬧著要請客、有幾個男子不掩飾的對自己流露出愛慕…

  平時在一起工作,磕磕絆絆雞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了,要真是小肚雞腸,任何一件事都能引起口角甚至大打出手,可是崔明明心里妒忌,表面卻沒有表露出來,她處心積慮的在夏游的時候進到了自己的房間,說不定是想害死自己的,但最終卻只是弄濕了自己的衣服,偽造自己夢游。

  于是,一切就開始了,她要一步步的將自己往死里整,還要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就像是竇娥一樣的死的冤枉卻無處訴說…

  這晚江雨又失眠了。

  平安陪著江雨到了春節前兩天,也就是臘月二十八,將江雨送上了去她父母家的火車,自己才坐車回家。

  對面的窗戶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一點主人曾經回來過的痕跡。

  到了夜里,平安到了俞薇的那棟樓,到了她的房門前。門的邊框有些地方已經結了一些蛛絲落網,上面貼著的還是那年春節時的對聯,不過對聯的一邊已經掉落了,僅剩的這半邊也已經褪色,平安看了看,又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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