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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隱憂未解

“使者治喪,穿作,柏槨,百官會送,如故事。火然文a`”續漢書禮儀志下  “幸而我等未曾將圖謀如實托付,不然,他又豈會準我等所請?”昌站住了腳,轉身看向孫觀與吳敦二人,眼睛里轉著精光,叮囑道:“這事對我等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奈何臧宣高邁不過這道坎。故而咱們得先瞞著他,等事情辦好了,再如實陳說不遲。”

  孫觀與吳敦兩人相視一眼,皆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割據青徐,再也不居于人下,從此在一方作威作福,這不正是他們與臧霸這些年來的夢想么?臧霸此刻不愿意背棄他與陶謙之間的‘義’,那么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也只好私底下做了。吳敦對此事頗為傷心,想了想問道:“那事情要如何才能辦好?”

  昌說道:“董君說了,瑯邪位置重要,要想占據此處,就得排斥國相陰德、把控郡國。爾后才能修養部眾,趁機而動。”

  “國相乃南陽陰氏、高門大族,雖然軍謀非其所長,但處政清明,深得國人之心。我等外兵剛來瑯邪的時候,彼等尚知不敵,退避莒縣自守,如今天使奉詔而來,徐州名士多有云集,此人又眼巴巴的跑回來了。”孫觀有些不高興,感覺白費了一番功夫似得:“他是瞅準了我等不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動兵。”

  “不是瞅準了我們,是瞅準了臧宣高。”昌冷笑了一聲。

  吳敦有些不習慣昌對臧霸的這個態度,忍不住皺了皺眉,說:“董君回青州了?”

  “交代完事,早幾天就回去了。”昌看了吳敦一眼,說道:“既然臧宣高哪里說不通,我等暫且先依他說的辦,等葬儀過后,再尋嗣王與國相討軍資。”

  吳敦與孫觀二人想到董昭的種種許諾,不由得心馳神往,說道:“北海相躬殺董卓,威震夷狄;蒞任青州以來,呼吸之間,便連下數郡,橫掃賊寇。如今有其引為聲援,我等可無慮也。”

  呂布算什么,再厲害也不過是袁氏牽著的一條狗,勇而無謀,任由董昭擺布,只有看不清形勢的才真會把呂布當做什么能人。昌看著吳敦兩個人,心里不由冷笑著,此番且拿他們當做踏腳石,等真正的時機到來,整個青徐都將留下他昌的威名!

  等到了第二天,瑯邪順王劉容的葬儀,在空置、等待了半年之后,終于在朝廷使節的主持下開始了。

  在王宮之內,正中擺放著一副巨大的棺槨,場上喪服如禮、食奠如儀,瑯邪國內上至新王、下至小宗、臣子,皆奉侍左右,垂淚掩泣。徐州各地前來的陳氏、曹氏等人也站在兩側,安靜的聽著大鴻臚周奐讀完最后一段喪祭所用的誄文:“…邦國既和,殊服來同。述論前績,莫與比蹤。”

  到這個時候喪禮方才進行到一半,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讓做了半年嗣王的太子劉熙,在先王的柩前正式繼位,成為封王。

  周奐這個時候儀態莊重的邁步走上東邊的阼階,先是向西北面的長安稽首拜禮,然后起身拿出一封策書,當眾策拜劉熙為瑯邪王。他念完策書之后,瑯邪國相陰德手捧印綬,奉給了劉熙。

  當看到瑯邪王的玉印順利的放在一個身材瘦弱、神情緊張的年輕人手上時,奉特詔前來祭奠的太原太守、陽都侯、瑯邪順王之弟劉邈心中的一塊大石這才落了地。

  現今的瑯邪王劉熙是他的侄子,瑯邪順王薨逝后不久,國內大亂,陰德不敵臧霸兵鋒,退守莒縣。本來陰德想帶劉熙一同逃難,可劉熙當時惦記著父王的尸體擱置王宮,怕賊人糟踐,故而舍命留下。臧霸入城得知此事后,感其至孝,遂勒兵不使部眾侵犯王室。由是劉熙聲名大振,獲得了一個純孝的聲名。

  奈何他天性柔弱,畏兵如虎,一時因孝而激起的血勇沒過多久便消逝不見,整日里對臧霸擔心受怕。尤其是朝廷遲遲未有給他封拜的策書,這讓劉熙只能以嗣王的名義留守瑯邪,實際上的人身安全則全在臧霸等外兵的手中。

  好在如今劉熙歷經磨難,終于繼位,而臧霸也不是大奸大惡的為人,兩者在瑯邪國,應當能和睦相處。

  這是劉邈心里想得最多的一件事,本來都已放下心來了,可他一看到侄子手捧玉印、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忽然又忍不住為他考慮起來,想為這個侄子多盡一份力了。

  葬儀過后的第二天,瑯邪政實際的掌握者、騎都尉臧霸接到了新王的邀請,來到王宮。

  便殿之中重帷低垂,密不通風,殿中僅擺放著一只極大的獸爐,熾炭燃起紅焰。這炭的質量也不怎么好,臧霸一進來便嗅到一陣濃郁的煙氣,讓他忍不住微微皺眉。

  殿內正中坐著的是明顯有些局促不安的新王劉熙,見到臧霸猶如一只巨熊從門外走進,年輕人明顯畏縮了一下身子。相比之下,其下坐著的陽都侯劉邈則是一派氣定神閑,更有王子皇孫的風度。

  各自見禮過后,劉邈先是說起道:“我在長安時,有幸得見天子于上林閱兵,那時我尚且以為天下強兵,也不過虎賁、羽林。怎料這幾日見到將軍麾下,方知我瑯邪也有如此銳士啊。”

  臧霸知道劉邈這是在奉承他,本想一笑而過,只是卻被劉邈的話提起了興趣,問道:“不知府君以為,南北軍何如?”

  “不何如。”劉邈不以為然的說道:“前次河東叛亂,叛兵多不如禁軍,饒是甲堅兵利,也打了旬月有余。”

  “喔…”臧霸簡單的應了一聲,心里暗暗對朝廷軍隊的戰力進行評判。

  劉邈輕聲一笑,先抑后揚:“不過,若說敢戰,朝廷的南北軍在平定河東之后,旋即北擊匈奴,驅入南匈奴王庭,擒殺匈奴數萬,這也終算是不落禁軍威名了。”

  “擒殺匈奴數萬?”臧霸頓時啞然,畢竟這件事才過去半年沒有,消息從西北傳播至東邊尚需一段時間,故而臧霸對此事一無所知,只知道朝廷平定了河東程銀等人的叛亂、擊敗了趁火打劫的匈奴單于,可他卻沒想到朝廷手下的軍隊會如此強悍,竟然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戰果。

  臧霸忍不住拿自己手下的部曲跟南北軍做了對比,這樣的軍隊都‘不何如’,那他手下的泰山兒郎有何顏面敢稱‘銳士’?

  “君侯說笑了,朝廷有如此強兵,天下萬民,足以祈盼太平了。”臧霸強笑道,此時他如何會不知劉邈是想借此點醒他,朝廷既有強兵勁旅,又有明天子在上,即便現在鞭長莫及,管不到青徐之間的事,但誰也講不好以后管不管得到。

  若是朝廷真有光復天下的那天,臧霸就得事先尋好歸附朝廷的門路,而眼前的劉邈又是瑯邪國的小宗、又是朝廷大臣,他對臧霸的態度,就取決于臧霸對瑯邪王室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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