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伸手掐了掐小指般大小的黑木雕像,感受到里面縹緲而又磅礴的氣機,心里也自有些歡喜。
他心念一動,再張開手掌,那黑木雕像就已消失不見。
站在林蔭小道上,精神沉入青銅鏡空間之中,就見到空間迷霧籠罩的廣場之中,出現一座巨大的黑色雕像。
這一次,并不單單只是虛像,而是有著實物,雕像的木頭紋路圈圈繞繞,從頭到腳,極為華美。
就如大樹年輪一般,有著歲月的痕跡。
這一刻,蕭南甚至忘了觀摩人像舉劍問天的姿態,完全被那木紋所吸引住了。
他想了想,暫時也不去悟劍,就把全部精神力撲在了那木頭紋路上,順著曲折環繞的線條,旋轉著,思索著。
線條就象調皮的孩子一樣,似乎在跟蕭南捉著迷藏。
心靈一陣迷惘,他幾次差點就頭腦暈糊著,被踢出青銅鏡空間。
蕭南越發好奇了,精神凝聚成細針般,強行保持狀態,想要看到一圈圈紋路的起始和結尾。
氣血涌動著,身體一陣灼熱,如同火燒。
蕭南輕哼一聲,就退出了那種圈繞的狀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林蔭小道之上。
陡然感覺不對,低頭一看。
自己的雙手突然變成灰白色,白色之中折射出淡淡金光來,那是從肌肉骨骼之中散出來的光澤。
“那圈圈紋路,竟與身劍術相互呼應…師父給的木雕不僅僅有著心力第三層次心劍無極的真意,還有身劍術的傳承…”
蕭南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了。
這些老一輩傳授功法之時,總是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若是自己沒有什么好奇心,也不盤根究底,就不會研究那無數個圈圈,也就不會真接突破身劍術的石身境界。
身上的金光,他當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身劍術也有三重境界,木身、石身、金身。
前兩重好練,只要舍得下苦功,以笨功夫吸收木石金鐵之氣,再熬煉身體。
花費長時間,終究能練會。
當然,這也得有一些天賦才行。
如周小恪、厲風、以及杜修幾人全都是修練身劍術的。
杜修和厲風,就是第二重境界石身,算是還可以。
但是,他們離著金身,也還差了太遠。
前兩重是基礎,重要的是后一層。
聽周小恪說過,到了身劍術的金身階段,就能做到身劍合一,以身為劍。
一般來說,沒有神兵利器,打在上面,都很難受傷。
在本質上面,甚至比宗師凝丹級高手的丹氣護體還要強一些,到了這個時候,不但普通槍械傷不到半點皮毛,連炮擊和導彈都已經沒有了太多威脅。
上一次,這位學生會秘書長說起身劍術的三重境界來,眼里的向往怎么也遮掩不住。
因為,她練了許久,在同學中修練也算是很快的了,卻連木身境界都沒修練得通透,并沒有徹底突破進入石身。
“身劍合一嗎?”蕭南摸了摸腰間掛著的血紋鋼劍,只感覺心血相連,真的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忘了問一問師父這是什么木頭了…算了,問了他也不會說。師父什么都好,就是話只說一半,這個習慣有些不好。”
蕭南有些好笑的想道,再走一段路,就看到小竹正扭扭捏捏的在自家別墅旁的湖邊等著,時而踮起腳尖望來,時而捏著衣角,看得出來心情有些患得患失。
“少爺,你餓了嗎?要不要提前準備晚飯。”小竹仰著小臉期待問道。
神情中有著絲絲孺慕。
蕭南一看就明白了,這小姑娘是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快樂心情,只知道用做飯洗衣服這種事來討好自己。
也許是先前自己叫她出來演示的時候,曾經隨口說了一些話語,讓她感動了。
異界的小姑娘就這么純樸嗎?
蕭南微微有些唏噓。
想到了原來世界,那些小姑娘一個個鬼精得很,很少有感動這種情緒。
“不用吧,離天黑還早得很呢。”
蕭南答道,見到小竹眼神微微有些失落,就問道:“小竹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劍印,來,我給你再印一個。”
先前的劍印,被武振國一刀砍得消失了。
說印就印,撲的一聲,蕭南臉色微微白了白,小竹欺霜賽血的小胳膊上又多了一個森白劍印。
這是個體力活,比蕭南全力使出心劍術消耗還要大。
“真的又有了,少爺,你會不會很辛苦。”小竹樂得合不攏嘴,摸著手臂上的劍印開心得要跳起來。
“只能保留一個小時,說起來還是因為我的精神力境界低了一點。
不象師父,上次隨便用個普通木頭,留下的心劍傳承雕像,都保持了一個月之久。等到我徹底領悟心外無物境界之后,才消散。”
這條路還很長。
看著小竹興高采烈的模樣,蕭南忽然不想說出真相,就讓她多開心一會吧。
“我去看看學校食堂后院有沒有什么高等級的兇獸肉啊。少爺你坐著先喝茶,累了就休息一會。”
小竹抿著嘴,時不時的傻笑一聲,背著身子捋起衣袖偷看一下劍印,裝做很淡定的模樣說了一聲,輕手輕腳的出了別墅。
走過浮橋,她背起雙手,挺著小胸脯,大搖大擺的往食堂方向走去。
蕭南探頭從窗簾縫隙中望了過去,見到小姑娘那走成外八字的雙腳,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看把這小丫頭美得。
“身劍一體,接下來就是養劍吧。”
本來,這種功法,越好的兵器效果越好。
最合適的應該是拿出那柄藏在青銅鏡空間之中的青蓮劍。
但是,那柄劍以蕭南如今的實力暫時還不能得心應手的運用,就退而求其次,用血紋鋼劍來蘊養。
劍身貼在眉心,沒有冰冷觸感,反而有一種溫暖。
一圈圈血紋向著眉心擴散,向著全身蔓延。
圈圈又圈圈。
蕭南感覺到自己身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一個個首尾相接的圓圈所覆蓋,身體一點點的變強,皮膚表層的金光也越來越亮。
手中的血紋劍,卻是變得越來越沒有存在感,漸漸的成為半透明形狀。
“這是把劍煉入體內,可順可逆。”
蕭南心思一動,金光消散,血紋鋼劍又恢復成原狀。
他只覺手中的這柄劍似乎有了肉感,多了一點稀薄細微的靈性。
太陽西下,落日余暈打在窗戶之上,金黃橙紅的光線射進屋內。
一道道靈氣波紋蕩起漣漪,靜美之中透著生趣。
蕭南停下練劍,皺了皺眉。
“不是說去食堂拿個獸肉做飯嗎,怎么去了這么久?”
已經大半個小時了。
一念及此,心臟怦的一聲狂跳起來,腦海之中卷起浪濤,劍光劃過心靈。
“劍印被觸動了,是誰?”
蕭南霍然站起,眼神冷厲。
衣袖拂落桌上的茶杯,也沒在意。
他身影一動,就融入風中,沖出別墅跨過浮橋,直往食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