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足球是一種文化
路迷看出了余平順的情緒波動，故意沉吟片刻，所答卻非所問：“余頭，記得我給你看過的那些畫么？”
余平順當然記得，不能踢球這段日子，路迷有句話可一直給他力量呢。
他記得當時自己問路迷，“每天踢球、學習這么累，還要抽時間畫畫，畫這些有用嗎”。
路迷當時的神情，很像余平順來中雅之后的語文老師，他歪著頭，瞪著余平順，反問：“難道我們是因為有用才去做一件事，而不是因為喜歡？”
余平順一念及此，笑了，趕緊伸出手狠狠揉了揉路迷的頭，開心地說：“記得！我傷了不能踢球，對你那些畫很是想念，都想跑回去找你要一幅呢。”
路迷也很開心：“那好啊，我來你們隊，專門給你畫一張！其他人，要嗎？”
余平順認真地把中雅附中足球隊眾少年挨個捋了捋，給出肯定答復：“大部分人會喜歡的。”
“我就知道！”路迷很雀躍，他抬頭四處張望卻無所獲，開口問余平順，“咦，入場時看到的那幅影印畫被收走了？畫得真好，是你們粉絲團隊畫的吧！”
余平順快跟不上路迷跳脫的思維了，他果斷折回來：“你爸媽會同意嗎？”
“同意呀！”路迷毫不猶豫，“為什么不同意？我媽說了，‘只要是喜歡的，不對自己、家庭、社會有害的事，大膽去做’！你看我畫的畫。”
余平順點頭，時候已不早，他又看見鶴舞球員們逐漸回到主教練身邊，準備離去，他便拉著路迷邊走邊說：“那行，我幫你去問教練。”
“那余頭，你到時候要帶我去找你們粉絲團那位畫畫大神喲，我要好好向他請教。”路迷歡呼雀躍。
余平順隨口應著：“好，你來踢球，又學畫畫，奇才，天賦異稟…”
路迷嘿嘿笑：“我媽說了，‘踢球也好，畫畫也罷，都是觀世界的過程，觀過世界就能有世界觀’！以后我無論做什么，這些都是我的寶藏哦。”
正在體育場外，跟徐芊芊揮手作別的周顏上官，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她看著徐芊芊，愈發傷感：“芊芊姐姐，早點來，我們會想你的。”
徐芊芊上前，抱抱這個小妹妹，然后大氣地雙手扶著她肩膀，開玩笑：“放心，我回北平，一哭二鬧三上吊，怎么著也能說服我爸讓我轉學！”
周顏上官這才放心點頭。
徐芊芊又看向黃妙妙：“我不在，‘星火’的活動就靠你們組織啦！我很快回來，你要注意調養身體，別白得跟紙一樣的。”
說完，徐芊芊小手一揮，風風火火地就走了。
她知道，這次國慶長假結束，同老爸一起回北平，要開打的，將是一場大戰役，只會比弟弟王弋昊同老爸的大戰更慘烈。
已經讀高中的徐芊芊，早知道自己的北平學籍還有戶口意味著什么。
而王爸給徐芊芊的人生規劃，那可是知識女強人，要他看著親生女兒放棄北平學籍轉投瀟湘學籍，不知道心會糾結成啥樣。
王爸作為“樅樹下”大神作家，筆下掌控著所有人物的悲喜命運，牽動著無數讀者喜怒哀樂，他能接受，繼王弋昊之后，徐芊芊也做出人生全新選擇么？
關鍵是，王爸的病不會再犯吧，中國足球可損失不起這樣一位支撐著足球文化的大神；而徐芊芊是個女孩子，應該會心軟，沒有王弋昊那樣的叛逆精神吧。
這些，周顏上官可想不到，她眼淚汪汪只是真的離別傷感；胡思亂想的，是黃妙妙。
她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卻在心里回答徐芊芊，“放心，我會把‘星火’發展壯大。你若真來不了，放假或者球隊外出比賽抽空來看就行”。
“星火”團隊目送徐芊芊遠去，然后也互相作別，攜著道具各自散去。
這時，鶴舞中學的球員們陸陸續續走出體育場，準備登上大巴車返程，正好看見這些在場邊給他們制造了巨大壓力的球迷們，他們感慨頓生，心緒難平。
見過世面的胡奧凱，沖著黃妙妙她們招手，大聲喊：“下次，可不可以幫我們擂鼓助威呀！”
黃妙妙點頭：“好呀，如果你們能為瀟湘足球爭光，為中國足球爭氣的話！”
胡奧凱笑，做著“OK”的手勢，登上了大巴車。
賀明揚跟在他的后面，看上去是向身邊所有人說：“這就是足球文化，踢好球，不光是為自己。”
身邊人并不搭理他，自顧自上車，倒是胡奧凱在車上停下，回頭對著賀明揚笑：“行啦，你說的都對！有本事，跟我一起去國少隊，對柯小何說這話，看他怎么虐你。”
賀明揚咧開嘴笑：“好呀，一言為定！”
楊帆遠一家剛好走出主體育場，楊璟澂指著登車大笑的賀明揚問弟弟：“把你騙得下場那家伙找你說些什么？”
楊帆遠不好意思地笑：“他呀，向我道歉，說他不該假摔。
然后他居然譴責我假摔。
這能是假摔？我當時就生氣了，我說這是王弋昊教我的，叫造犯規。
后來我們就爭起來，不過他不會罵人我也不會吵架，就改討論啦！”
楊璟澂摸摸弟弟的頭：“這是比賽文化，但是你記住，不能心懷惡意去鉆規則漏洞。”
楊帆遠似懂非懂地看著姐姐，猛眨眼睛：“老姐，知道啦。你說過嘛，運動員常懷赤子之心嘛，放心，我會做到最好的！”
往常楊爸聽到姐弟倆這么精彩的對話，他一定會鼓掌，今天卻反常，似乎聽而不聞。
楊媽順著楊爸視線看去，看見一個臉色慘白，胖胖的姑娘背著一幅厚厚的畫卷，吃力地離開。
楊媽知道那幅畫就是比賽時掛在看臺墻上的“星火足球夢”影印版，她頗為欣賞，中場休息時還特意走近觀摩過。
看楊爸神情異樣，楊媽問：“怎么…”
楊爸嘆了口氣：“這孩子不容易，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喜歡足球。”
楊璟澂不樂意了：“那幅畫我覺得挺好呀，不是真球迷能這樣？老爸你太神經兮兮了吧！”
楊爸少有的沒有笑：“但愿，足球能給她帶來快樂吧！”
楊媽知道楊爸一定是有什么話不愿意在孩子們面前說，趕緊扯開話題：“哎呀，今天來不及做飯了，要不要出去吃，慶祝一下勝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