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畢竟都過去這么些年了。”
唐文接過話頭,亦是無奈道:“這次的‘雙11案’和當年的‘117案’完全是兩個獨立案件,也沒有出現新的抓手,而且當年的線索基本都進了死胡同,可偏偏還要重啟…”
“說什么呢!”
鮑克疾瞪了唐文一眼,沉聲道:“領導自然有領導的考慮,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再說了,我們積案組成立的目的就是要啃硬骨頭,‘畏縮不前’這個詞絕不能出現在我們的字典上,被害人的冤屈還等著我們去洗刷呢!”
“我又沒說害怕困難,只是這個老案子滑不溜秋,實在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抓起。”唐文解釋道。
“那就只能靜下心來慢慢找了。”
肖然看向鮑克疾道:“鮑組,重啟方案都定好了吧?”
“是的,我們準備從以下這三個方面著手。”
鮑克疾點頭道:“一,仔細研究當年的檔案資料,力爭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當年的案件。十五年過去,也該換個角度重新思考了。
第二,找一下當年親手偵辦過這起案子的老前輩們,從他們口中,看看是否能得到不一樣的線索。
第三,再次梳理席如香當年的人際關系,不過這點不容易,都過去十五年了,席如香當年的同學、老師,或許絕大多數都不在本市居住了。”
“確實,現在不是當年,學生畢業之后各奔東西,很難集齊了。”
肖然認真聽完,說道:“不過當初席如香的同學都涉世未深,有很多生活中的細節或許不太敏感,以至于當年走訪的時候被忽略掉了。
現在他們都是中年人,社會經驗豐富,讓他們重新審視當年席如香的生活細節與人際關系,對我們來說,或許會有新的收獲。”
積案組成員紛紛點頭,肖然又將自己之前結合網上的看法,詳細地與眾人說了一遍。
“同學?”
聽肖然說完,莫小北思索了一陣,說道:“當年已經基本判定,席如香是在市區公司附近遇害的。
可是她的學校是在臨江區,而且檔案上說,當時對她的同學都進行了仔細地盤問,包括在市區實習的她們那一屆的學生…”
“已經畢業的在市區工作的學長或學姐呢?”
肖然看著莫小北,說道:“當時人與人之間的聯系不像現在這么便捷,在校學生基本沒有手機。
而且已經徹底畢業了的學生,工作飄忽不定,沒有給校方留下聯系方式,學校方面是很難聯系上的。
我看了一下檔案,發現當時盤問的全是在校學生,其中重點是與席如香同級,還有她公司附近的居民,很少有看到席如香上一屆學生的調查記錄。”
辦公室內一陣沉默。
鮑克疾抬起頭,緩緩說道:“是呀,席如香的學長或學姐們。
…當年的社會狀態,手機都屬于奢侈品,我當時給家里打電話都是用公共電話。真走出學校,的確是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現在可以試試,如今建的都有同學群,只要找到一個人就能拉出來一大堆群。——上個月還有一小學同學拉我進群。”
莫小北提議道,不過轉念一想,又看向肖然道:“但是當年的席如香,性格比較恬靜、內向。
檔案上說她除了室友,和同班同學都很少接觸,而且她的室友也都說席如香從沒接觸過外人。——她會有比較要好的學長?”
“很有可能啊。就比如我們剛破的‘雙11案’,錢雙雙多么內向的一個女生,室友都不怎么搭理,但卻和其他學校的女生談戀愛。”
張磊雙手在空氣中一陣比劃:“其實越內向的人,心中越是渴望交流。生活里總有一些糾結性格,不喜歡與身邊的人交流,卻在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放的很開。”
“也是哦。”莫小北微微頷首。
“鮑組長,還有一點,我覺得可以做個備注。”肖然直言道。
鮑克疾眼睛一亮,還以為肖然又想出了什么好點子,“你說。”
“如果我們這些調查依舊沒有進展的話,或許可以再去席如香的老家探查一下。”
肖然組織了一下語言,回憶道:“席如香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于車禍,席如香從小生活的叔叔家,檔案上只是說走訪之后,確認其友鄰親屬無作案嫌疑。
但對席如香的成長環境,來本市讀書之前經歷過什么,并沒有深入探究。我想,后續我們可以做一下這方面的工作,也許會得到一些可以佐證的信息。”
“行,回頭我找石副局聯系她們當地的警方。”
鮑克疾在本子上勾畫了幾筆,起身道:“方案步驟定下來了,那就正式開始工作吧!…肖然,你們去走訪席如香當年的老師同學,如何?”
“沒問題。”
肖然一口應了下來,雖然他也算是學霸一枚,但對著一份檔案逐字逐句的研究,真的不怎么附和他的性格。
“那就辛苦你們了。”
鮑克疾笑著拍了拍肖然的胳膊,扭頭對莫小北道:“你和肖然、張磊一起,反正你也坐不住。”
“謝謝老大關照。”
莫小北握著小拳頭沖鮑克疾賣了下萌,偷偷又瞄了下肖然,只感覺身體里似乎充滿了力量。
三人俱是一身便裝,從辦公樓中出來。
肖然看了看時間,上午九點半,不知不覺間居然討論了一個多小時。
開著積案組的一輛榮威360出了警局。
一路走走停停,副駕上的莫小北觀望著路口的指示牌,突然說道:“這不是去臨江區的路啊!”
“對,先到這中河路走一趟。”肖然看著綠燈亮起,踩下油門。
張磊不愧是和肖然睡了四年的室友,雖然低著頭撥弄著手機,但仍舊立刻明白了肖然的意思:“去中河路?找那位張阿姨?”
“去看看。”
肖然調轉車頭,將車子停在路面,轉身又到路旁水果店里買了些水果。
莫小北一陣疑惑,覺得肖然根本不是在走訪相關人員,反倒更像是去探訪病號。
肖然沒有過多解釋。
俗話說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但作為一名普通人,這位張阿姨卻在同一地點,發現了兩次碎尸,還都成了第一報案人。
可以想象,這種沖擊和驚嚇,對一個普通人的心理會造成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