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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不足惜

  ‘啪’地一下,審訊室的大燈熄了,只留下一個昏暗地小燈在高文杰的頭頂,散發著黯淡地微光。

  肖然慢吞吞地拖著那個與高文杰使用過地幾乎一模一樣的拉桿箱,打開門走進了訊問室。

  箱輪在地面上摩擦著,發出‘咕隆隆’的聲響,最終聲音停在邵勇身側,這里光線很暗,高文杰要扭頭才能看到。

  當然,前提是高文杰會轉頭去看。

  燈光暗淡,邵勇拍了拍手邊的黑色拉桿箱。

  高文杰額頭上溢了一層汗水,在燈光反射下顯得亮晶晶的。

  邵勇一下又一下地拍著箱子,沉悶地聲音就像死神的腳步,由遠及近,逐漸籠罩住高文杰,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你說,你前女友為什么要拋棄你呢?你這么優秀,海歸博士,家境優渥,模樣也不差,離開你簡直太傻了…”

  邵勇對這個拉桿箱只字不提,反倒是抱怨起高文杰的那個負心前女友。

  “她們都是這樣虛偽與薄情的。”

  高文杰沒有抵觸,而是隨之附和,但從頭到尾都很有‘素質’,沒說一句臟話。

  “你為什么要對那些行業女下手呢?你把他們放進這箱子里時,是怎么想的呢?”

  邵勇話鋒又一轉,問起關于幾起案件的具體事實,高文杰側著臉仰在審訊椅上,一聲不吭。

  如果高文杰真是被冤枉的,這個時候是絕不可能一言不發的,在這場豪賭中,他已經認輸了,現在只差最后一擊。

  “小兄弟,你就剩下最后一線生機了。”

  龐景輝揚了揚手里的紙張,話語中帶著憐憫:“現在我給你做的,是你的第一份筆錄,將來在法庭上,這就是你的態度。你現在必須告訴我們,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

  肖然為身邊的龐景輝點贊,這段話說的太妙了,表面上看,龐景輝是在問高文杰為什么,但言語里隱藏了一個關鍵問題: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這句話成了摧毀高文杰心理大壩的最后一擊。

  “你們應該去問問那個賤人,我今天之所以這樣,全都是她害得!”

  高文杰抱著頭,瘋癲一般地用手腕間的手銬砸著坐下的椅子,歇斯底里地嚎叫道:“還有我那個死鬼老爸,兩個媽,你們都該去問問他們,他們都不愛我!都不喜歡我!”

  高文杰淚流滿面,但這眼淚并不是出于他作案后的愧疚心理,而是對自己的自憐。

  由于高文杰的父母都忙于工作,平時生活里也特別冷淡,以至于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一直很少。

  因此,高文杰從小養成了孤僻的性格,喜歡一個人呆著。

  后來,他的父親與他媽離婚。

  他的繼母,對他十分嚴厲,經常在他父親面前說他的不是,再加上高文杰不善言辭,和父親少有溝通,倆人無形中多了不少誤會。

  從此,高文杰變的更加內向,雖然成績優異,但情感發育一直停留在少年時代。

  出國留學之后,由于沒有朋友,高文杰只能在網絡里遨游。

  在國外,上網的限制比國內少很多,高文杰就是在留學的這段時間,迷上了一個犯罪網站。

  回國后,吳雪勉強和他維持了幾天的關系,然后就把實情告訴了他,兩人正式分手。

  “我不明白我哪里配不上她,她為什么要背叛我,她真是個傻子!”

  高文杰想不通,為什么自己這么優秀,還會被別人拋棄?

  生母離他而去再不聯系,繼母用肉體占有控制了他父親,初戀女友背叛了他…

  這一切的一切,讓高文杰覺得,所有的女人都是行業女:“女人又自私、又弱小,她們必須靠騙男人,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分手之后,有一天高文杰在網絡上約到了一名行業女,兩個人定好的金額是6百元,他去女孩家里,完事之后還沒穿上衣服,那女的就逼著他加錢。

  高文杰拒絕這個要求,女人就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不讓他穿。

  一向‘有風度’的高文杰,從沒遇到過這種蠻不講理的人,他被迫加了錢,這才穿上衣服,恨恨地走了。

  “我突然就明白應該干什么了。”

  這事之后,高文杰‘開悟’了,他‘大徹大悟’,之前模模糊糊的念頭,終于有了明確的指向和計劃。

  于是,高文杰在網上購買了尼龍繩、防熱手套、解剖箱。

  本月10號,他按照約定來到趙曉燕的住所。

  就在趙曉燕拉窗簾的過程中,他戴上防熱手套,用尼龍繩勒住了她,趙曉燕拼命掙扎,廝打,但她無力抓傷帶著防熱手套的高文杰。

  趙曉燕彌留之際,臉色發紫,腦袋向后仰著,眼睛里滿是哀求,她還是不肯放棄生的希望。

  “我很緊張,也很興奮。”高文杰說到這里,精神似乎也亢奮起來。

  趙曉燕死后,他在現場偽造了聊天記錄,試圖制造她離開的假象。

  隨后高文杰把趙曉燕的身體塞進了拉桿箱,但是胳膊一直翹起來,拉不上拉鏈:“我沒辦法,只能把她胳膊掰折了塞到她身后去,其實我特別心疼。”

  出門之后,他先聯系了一輛黑車,把他送到了一個事先觀察好的沒有監控的地方,然后又叫了一輛黑車,回到別墅的家里。

  回到自己的三樓,高文杰興奮難耐,給略微開始僵硬的趙曉燕穿上各種衣服,大大方方擺在枕頭邊上陪他過夜,但他不敢面對那空洞的眼睛,只好給尸體合上了眼皮。

  高文杰饒有興趣地描述著:“死人和活人其實差不了太多,你們知道嗎,除了眼睛。死人的眼睛很快就變得渾濁,就像冬天里地上的臟冰。”

  直到三天以后,趙曉燕的身體開始發臭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把她抱到自己的浴室里,按照網站上的方法,與自己的專業知識,用準備好的工具處理了。

  最后,高文杰黑色塑料袋,埋在了自家別墅后院的月季花叢下。

  “你埋的時候,就沒人注意嗎?”肖然問了一句。

  “我后媽是過來看了看,但隔著花叢,她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說我在給我爸的花松土,然后她就走了。”高文杰波瀾不驚地說著。

  肖然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如果他的后媽再上前走走,就能看見他兒子偷偷帶回來的年輕女孩。

  “如果當時你繼母發現了怎么辦?”何曉麗忍不住問了一句。

  高文杰沉默不言,用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何曉麗。

  眾人心中同時得到了一個恐怖的答案…

  隨后,高文杰用同樣的套路處理了顧小翠與吳毛毛。

  肖然抿著嘴唇,坐在龐景輝的身邊。

  對高文杰這樣的心理變態,可恨與可悲皆有,可悲他因為家庭因素養成了扭曲的心理,可恨他將自己的變態報復到了無辜者的身上。

  但無論如何,既然高文杰這樣做了,就將面對法律的嚴懲,他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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