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連續攻擊了袁紹的大寨幾天,雖然因為對方主將受傷而占到了一些便宜,但卻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突破。
其實對麴義來講,他也是比較心焦的。
但他所攻打的畢竟是袁紹中軍本寨,敵方的戰力不但要比別的營寨強,單就是數量上來講,就不是麴義麾下的兵馬數量能夠相提并論的。
沒有突破性的進展,麴義多少也有些頭疼。
這一日,麴義正在和糜芳,曹豹,呂由等人商議進兵之策,突然有斥候傳來急報。
斥候說是經過探查,袁紹的大寨正在加固寨務防守,營內各部兵馬有調動的跡象,而且營寨內,奔往鄴城的信使往來頻繁,一上午就連派出去八騎,己方沒有得到麴義的將令,不敢擅截。
另外,還有大批量的袁軍士卒暗中出寨,前往附近的山林砍伐樹木,也不知要作甚。
曹豹疑惑的看向麴義:“麴將軍,袁軍如此動作,所謂何意?難不成是在往鄴城那邊調救兵?可若是調救兵,那去山林里砍伐樹木卻是為了什么?”
麴義站起身,在帳篷內來回的踱著步子,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眼眸中隱隱的居然有著一絲興奮,但也似有一些遺憾之情。
少時,卻見麴義突然站住了步子。
“某家倒是有一個想法!”麴義陰沉地道:“你們說…袁紹會不會死了?”
曹豹和糜芳頓時呆住了。
少時,卻見糜芳反應過來,呵呵笑道:“怎么可能,麴將軍多慮了…”
說到這,糜芳有些不會說了…麴義這好像不是多慮啊。
他這純粹就是想太多,或者說是做夢太多。
這家伙想讓袁紹死都想魔怔了。
看帳下諸位將官都是不信的表情,麴義隨即耐心的對他們解釋。
“此事并非不可能,諸位需知,我當初派人在井欄上埋伏袁紹的弓兵,他們的箭頭上都是有毒的…”
話還沒等說完,卻聽糜芳驚呼一聲:“竟這般卑劣乎?”
帳內的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
糜芳也似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低頭。
曹豹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畢竟這么多年了,曹家和糜家在徐州多少還是有些競爭和摩擦的,雖然不像是原先那么激烈了…但看到糜家人受憋屈,他心里著實還是挺開心的。
麴義無奈的盯著糜芳半晌,搖了搖頭。
其實麴義也是個明白人,他也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拿不上臺面,但畢竟是最妥善的捷徑,糜芳當年討伐于耳鼻的時候,他就認識,多少知道此人雖然是陶商的嫡系,但腦子不怎么用。
若非靠陶商罩著,他委實活不到今天。
麴義回到自己的主位,坐下道:“麴某也知曉此法不甚光彩,但大戰之際,還哪管的了那么許多?”
徐州戰將呂由道:“那敢問將軍,您用的毒,是否肯定足矣致命?”
麴義搖頭道:“這卻未必,卻也得看中箭之人的傷勢如何。”
“既然如此,那您為何斷定袁紹已經死了呢?”
曹豹在一旁道:“是啊,袁紹也不曾發喪。”
麴義淡淡一笑,自信道:“此事倒也不甚難猜,袁紹帳下很多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特別是沮授,荀諶等人,智計百出,未必會在郭嘉,陳登之下,他們思慮周全,在兩軍陣前,袁紹若死,他們必然是秘不發喪,以免消息泄露。”
說到這,麴義頓了頓道:“不過事關重大,鄴城那邊卻是還需要理會一下的,畢竟事關日后河北與諸士族的政治格局,且還有袁氏今后的繼承人問題,也需要跟在鄴城的審配溝通,因此才會有一日之內的八騎往來鄴城送信,還有袁紹雖然不能發喪,但暗中的儀式還是要有的,包括制造棺木,日后陪葬的殉品,都需要大量的樹木,這也是他們派人暗中前往山林中的主要原因。”
在場諸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
麴義站起身來,派人去召集斥候,讓他們火速去袁紹的大寨深入查探,并隨時將消息傳遞回來…包括鄴城的訊息也要探查明白。
幾日后袁紹的大寨和鄴城那邊都傳來了消息,雖然這兩處地方都相對平靜,但個中卻涌動的暗流卻引起了麴義的注意。
先是大寨這邊,幾名重鎮將領的兵權被奪,交付于旁人,然后各營士兵的居住和搭帳篷的格局發生了改變,袁紹的大寨內每日都會有人往里送飯,但僅僅只限于一個人而已,而且他每日送三餐的時間都過于固定,就好像是在走固定的形勢一樣,給旁人看的。
而鄴城那邊,審配突然著手,將幾名與他平日里交惡的人下獄!
這一切的一切,在旁人聽來或許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在熟悉河北格局的麴義眼睛中,這就是冀州權力格局的變更隱相!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要偷襲袁紹的大營!
雖然有一些徐州將領們表示不同意,但麴義卻堅持自己的判斷。
麴義開始行動了,他派人每日在袁紹的大營外高聲叫罵,叫嚷袁紹已死,冀州將亡,將這個消息徹底的散步出來,蠱惑袁軍的軍心。
可以說,麴義的這種方法還是很有效的。
畢竟袁紹在整個軍營中已經好久不出現了,但這段時間營寨的變動卻一直沒有停,很多下層軍校以及普通士卒的心中已經泛起了嘀咕,但礙于軍法處置,他們都不敢多說什么。
袁軍的軍心因為內外諸事,開始發生了動搖。
而麴義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袁紹的大營內一片安靜。
麴義親自帶兵,他瞧準了時機,親自率兵沖進了袁紹的大寨!
袁紹的大寨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葺,已經從前幾日的亂戰中恢復了五、六分的樣子,但這些工事在麴義眼中并不算是什么障礙。
他一邊讓士卒搬開轅門出的防御工勢,一邊親自率領精騎,一馬當先的向著袁軍的本部沖了進去,沿路還命士卒到處放火。
袁軍的大寨,很多地方開始燃燒了起來,士兵們從各個帳篷里沖了出來,與攻打營寨的麴義展開了搏殺。
袁軍的大寨,在黑夜之下被火光映射的一片赤紅。
營寨的外圍打的非常熱鬧,但帥帳之內的氣氛卻異常陰冷。
袁紹依舊是一臉的疲憊之色,他坐在床榻上,聽著帳外的喊殺聲,嘴角掛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