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紀靈那五大三粗的身板子,還有一臉虬須大咧咧的臭德行,陶商感覺自己著實是有點信不著他。
但眼下周瑜這情況,確實是有點讓陶商感覺瘆得慌。
一桿子打死倒是不至于,但要是被敲成了植物人,回頭在孫策那邊,一樣是解釋不過去。
北方的袁紹,荊州的三劉加上伏完政權,因為各種各樣的客觀原因,這些人現在跟陶商都是不死不休的關系,孫策的勢力倒是不足矣跟他們相比,但在要同時面對這樣數只龐然巨獸作為敵人的情況下,陶商覺得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額外的去開罪孫策。
更何況孫策現在是自己的附庸,有他在至少可擋住江夏郡的攻勢,讓陶氏在江東的勢力 但若是周瑜死了的話…?
也罷,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紀靈,你當真有辦法救周瑜性命?”陶商頗是憂慮的看著紀靈道。
紀靈嘿嘿一笑,將碩大的腦袋向上一仰,大刺刺的得意道:“那是自然的!不瞞太傅!想當年后將軍與您交戰,屢屢吐血暈厥,有些時候醫官們都治不了的眩暈,還都是我老紀在旁邊將他救活的哩!”
陶商臉上的肌肉來回抽動。
這死漢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陶商低頭看看懷中昏迷不醒的周瑜,然后將他遞給了紀靈,叮囑道:“你可小心著點,周公瑾乃是孫策的結義兄弟,現在對孫策和呂布,陶某都是抱持安撫的態度,你可別把他禍害…”
陶商的話還沒等說完,便見從陶商手中接過周瑜的紀靈,抬手對著那張既英俊又白凈的臉,就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重重抽出。
“啪!”
“別把他禍害的太慘了…”陶商咽了一口吐沫,虛弱的將后半句話說完。
話音落時,便見紀靈已經把周瑜放在了地上,左右開弓,一連串的大耳刮子如同小雨點一樣,“噼里啪啦”的罩著周瑜的臉上招呼。
“停!停!”
片刻之后,卻見周瑜終于轉醒過來,他比劃著雙手,使勁的抵擋著紀靈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手掌,嘴里不清不楚的吼道:“停!停下!別打!別打了!”
紀靈卻不吃周瑜這套。
他的手掌依舊是在不停的抽,嘴中嘿然道:“沒事,再抽兩下!要不治的不徹底。”
“紀靈,住手!”陶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喝止,紀靈這才把拳頭停了下來。
雖然這廝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但好歹卻是將周瑜給弄醒了,此時此刻倒是讓陶商長送了一口氣。
好歹也算是活了。
周瑜的臉腫的不行,他迷茫的轉頭看向陶商,道:“太傅,這、這是為何啊?”
陶商長嘆口氣,伸手將周瑜從地上扶起來,道:“公瑾,你可終于醒了,你可知曉,你適才突發游魂之癥,差點沒把我們都給嚇死。”
周瑜聞言,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瑜?游魂之癥?真的假的?”
陶商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若非紀將軍施展以獨門絕技,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回頭陶某還有邗越的幾位首領,還真不知應如何向孫郎解釋!如今公瑾蘇醒,我等這心,卻是才放進肚子里。”
周瑜疑惑的轉頭望去,卻見身邊還有很多人擔憂的望著自己,其中除了陶商的手下和一些自己隨從外,也有邗越很多民眾。
周瑜向他們求證之后,方知陶商之言屬實。
不過他細細琢磨了一會,突然想明白了一件要事,不由得惱羞成怒。
適才身后…撇東西砸自己的人,是哪個混蛋!
紀靈沒看出周瑜現在心中有氣,一邊撲手一邊道:“周郎,某家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你怎么對某家連個謝字都沒有呢?”
周瑜揉了揉被抽的如同豬羔子一樣的大臉,心中驟然泛起了滔天的怒氣。
好匹夫!
你把我抽的如同三孫子一樣,如今卻又來買好?
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
紀靈見周瑜的眼神中全是怒色,各種的不服氣,隨即轉頭問那些看那熱鬧的邗越諸族人。
“爾等評評,某家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些邗越族人都知道周瑜的身份不同凡響,很是尊貴,若是死在自己族中的地頭上,回頭一定會給族中惹下滔天的大禍。
如今他被紀靈救醒,可謂是讓在場所有邗越族中的人心中的大石頭落地。
大家自然是都向著紀靈說話的。至少這漢子乃是族中的大恩人啊。
眼下別說紀靈是把周瑜抽醒的,他就是把周瑜親醒的,對于邗越諸人來說,大家也都能接受。
聽著邗越眾人依你一言我一語的為紀靈說話買好,周瑜的臉氣的都要變成紫的了。
偏偏他又不能在邗越眾人面前表現的過激,以免讓人覺得他是忘恩負義,日后對于他結交百越首領有所阻礙。
周瑜強壓著怒氣,勉強起身,沖著紀靈長作一揖,道:“周瑜…謝紀將軍救命之恩,日后定有相報。”
日后…有朝一日,讓瑜在戰場上逮住你?我非弄死你不可!
紀靈哈哈一笑,擺著手很是豪氣的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周郎以后若是身體不適,還想找抽,盡管來找紀某便是,某家邀無不應。”
周瑜的臉都變綠了。
他懶得跟紀靈這種粗鄙的漢子掰扯,轉頭從地上撿起那根叉窗桿,沖著小竹樓的二樓怒道:“是哪個混蛋用這玩意砸我的?滾出來受死!”
話音落時,卻見竹樓之上,橋筠的臉怯生生的露了出來。
周瑜頓時驚詫的張口結舌。
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陶商一指橋筠,怒道:“死丫頭,沒聽見周郎的話嗎?還不滾出來受死!”
橋筠嚇得一下子就把頭縮回去了。
“嚯!還敢跑?陶某今日就大義滅親,替周郎拾掇拾掇你。”
說罷,露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小竹樓里沖,周瑜急忙攔住她,道::那個,太傅,這事…還是,還是…罷了吧。”
陶商義正言辭的拍著胸脯,道:“周郎放心,此事陶某一定會為你擺平的,你盡管放心,陶某不會因為她是我妹子就心慈手軟,大不了我親手剁了她。”
“嗨!”周瑜使勁的跺了跺腳,道:“太傅這話何處使來?適才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太傅切切不可去責怪小姐,此事也是我的不是…瑜適才表現的過于激烈了。”
陶商使了個顏色,裴錢隨即領虎衛軍驅散周邊看熱鬧的人群。
待人群四散,陶商不由長嘆一聲,道:“其實陶某適才的表現,也不過是為了保存公瑾的顏面,而演給周邊人看的,可我那妹妹并不知情,她失手誤用撐桿打了公瑾,卻是不該…不過她本就是天性膽小,適才被你我一喝斥,只怕是日后也不愿意見公瑾你的面了。”
周瑜聞言焦急的跺腳道:“如此,卻該如何是好?”
陶商摸著下巴,沉思了許久,突然一拍手,道:“我有個法子,公瑾不妨寫一封道歉的信箋,我派人往小樓中傳遞,一則吾妹不會因為看見公瑾而害怕羞愧而自責,二則也可盡顯你的大度,且此事頗有情趣,何樂而不為之也?”
周瑜聞言頓時一愣:“傳、傳信箋致歉?就這樓上樓下的這么兩步道?有什么話當面說不行嗎?”
陶商一擺手:“公瑾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你現在沖進去道歉試試,看看我妹妹是不是得被你嚇的哭出來。”
周瑜聞言猶豫了,他沉思片刻,最終還是一點頭,道:“行!我寫!”
裴錢在身后,斜眼看著眼前發生的諸多事情。
他跟隨陶商多年,最是了解他,他花費時間,引誘周瑜做這些事,甚至是寫信箋這些事,絕不會是有小的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