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閻行和張濟謀算夜襲袁耀的時候,劉勛正在大帳內和張勛,劉辟等人正面對質。
劉勛一回來,黃巾首領劉辟便直接向袁耀諫言,說是劉勛有意叛逆,不顧袁耀的安危,不但不回兵救援主公,反倒是一個勁的跟趙云較量,誠可謂是居心不良,有大逆不道之嫌。
劉勛也不客氣,直接張嘴將劉辟一頓臭罵!
他強詞奪理,說自己若是回兵,也不過是坐守受困之局,到時候己方還是會被曹軍和陶軍吃下,只有在趙云那邊打開一條通路,才能讓袁耀等人有逃出升天的希望。
至于劉辟,劉勛還針對他本人一頓惡意人身攻擊。
言辭大意是:劉辟不過是一介黃巾賊寇,撞大運似的與趙云打成了平手,就翹了尾巴,過來當著主公的面污蔑淮南大將,實乃是得意過甚,挑撥離間,乃卑鄙無恥的賊子小人云云。
劉辟的口條太差,說不過他,只是氣的滿面通紅,張口結舌。
最終,還是袁耀親自出面,當起了和事佬,安撫各方,才算把這件事平了。
雖然袁耀對劉勛的行為也是多少有些不滿,但眼下是非常時節,己方的處境可謂是危機四伏,而劉勛在軍中的聲望極高,不可得罪。
眼下袁耀若是想跑到河北,還得是靠劉勛的幫忙才行。
劉勛回到了自己的帥帳后,氣哼哼的坐在了那里,心中卻遠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多少有些忐忑。
就在這個時候,劉曄走進了帳篷之內。
“怎么樣?”
劉勛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險些就讓劉辟那小子給我陰了,得虧我據理力爭,主公亦是沒有過多懷疑,才勉強將事情壓了下去,不過只怕早晚都是問題。”
劉曄轉身走到帳篷門口,四下觀望了一下,又道:“閻行派人暗中與我聯系了,想和將軍里應外合,在明晚子時拿下袁耀!”
劉勛聞言渾身不由一震。
他低頭琢磨了好久,突然道:“也罷!若是再拖延之下,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乘亂接應閻行等一眾入營,里應外合,誅殺袁耀,張勛,劉辟等人!盡收淮南軍和黃巾賊眾,在曹司空那邊,以為近身之資!”
劉曄長嘆口氣,搖頭道:“只怕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見劉勛的目光疑惑,劉曄隨即對他解釋道:“閻行來信,讓我們在誅殺袁耀的同時,再想辦法幫他弄死張濟…”
“什么?!”
劉勛大吃一驚,差點沒從軟塌上原地跳起來。
他急忙站起身來,走到劉曄身前,定定的看著他,見他不似扯謊,方才訝異道:“張濟不是曹司空帳下的將領嗎?閻行如何敢密謀害他?”
劉曄苦笑一下,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在下亦是不甚知曉,但閻行的意思,說是殺張濟乃是曹公的鐵令,卓我等不可違背。”
劉勛氣沖沖的道:“此事如何做得?若這不是曹司空之意呢?”
劉曄尋思了一下,道:“我料定閻行應是沒有這個膽子扯謊暗害大將的,而且他與張濟都是涼州人,斷無深仇大恨!值此非常時刻,閻行干冒奇險與我等陳述此事,一則是想將累贅之事推給我們,二則也是想考驗一下我等歸順之誠…不過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行。”
“不是不可行?”劉勛被劉曄的話氣笑了,道:“張濟麾下有一眾西涼鐵騎,其本人當年是董卓的幾大舊部之一,想要謀算于他,談何容易?而且還是在亂軍之中,簡直就是胡鬧!”
劉曄低頭沉思了一下,方道:“倒也不是可能,我們可以將此事設計成一個意外。”
“意外?”劉勛聞言奇道:“怎么個意外法?”
劉曄淡淡的道:“還記得我上次給將軍您提供的那副‘霹靂車’的設計圖紙嗎?”
劉勛點頭道:“自然記得,此物甚是了得,而且我還讓麾下的兵卒多做了幾架,如今就在營中。”
劉曄聞言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說了。”
說罷,便見他走到劉勛的身邊,低下頭在劉勛的耳邊詳細陳述了一番。
就在劉勛和閻行等人密謀里應外合偷營殺袁耀的時候,劉辟那邊,也見到了一位偷偷來到自己面前的陶軍校事。
此人乃是諸葛亮派來的。
劉辟悄悄的將他帶到自己的行營,問他有什么事暗中潛伏過來。
校事說的話言簡意賅。
他告訴劉辟,諸葛亮向劉辟轉達消息:今明夜晚時分,如無意外,閻行當會偷襲淮南軍的大營。
劉辟聞言大吃一驚。
“諸葛先生,莫不是在什么地方得到了秘報?”
校事搖了搖頭,道:“諸葛縣尊并無得到任何消息。”
劉辟詫然的看著那名校事,道:“那他焉能算得閻行欲夜襲我軍寨?”
校事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劉辟的疑問,隨即道:“諸葛縣尊說,前番交手的時候,淮南軍一分為二,一半兵馬見主勢危而不回救,此有內亂之嫌,只怕是淮南軍中,已經是有人已經暗中投靠了曹操…”
“劉勛!”
劉辟猛然的一拍腦瓜們,恍然道:“老子就覺得奇怪!那老小子前番為何執意與趙云交手,卻不回兵救主公,原來是真的當了曹操的狗了!真是氣煞人也!無恥小人!”
龔都在后面聽的直咧嘴。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劉勛若是曹操的狗…那咱們算是誰家的狗?
校事面容平靜,沒有理會劉辟的分析,繼續道:“諸葛先生言,彼軍之將頗有勇略,非等閑之輩,見事不可為,必鋌而走險,里應外合,夜襲之事,怕是就在這一兩日內,還請黃巾軍的兄弟們多多小心。”
劉辟感激的沖著那校事一拱手,道:“多謝諸葛先生的提點,您回去告訴于他,某家這便去告知袁耀,讓他小心嚴防便是。”
校事搖頭道:“諸葛縣尊還說,請劉將軍不要通知袁耀,只需讓自己麾下的黃巾兄弟們謹慎防范,不要被他人所乘便可。”
劉辟聞言一奇,道:“這是為何?”
校事道:“諸葛先生言,事情總需做個了結,袁耀此人注定乃是此戰的犧牲之品,無需多救,我等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便是。”
劉辟思慮了一下,方才恍然了。
不過他的心中,卻是對袁耀很感到惋惜。
但亂世,便是如此。
當夜子時,閻行和張濟分兵而行動。
閻行自去阻擋趙云,并派遣胡車兒去吾縣埋伏攔諸葛亮的連弩軍。
這一次胡車兒學乖了,他沒有率領西涼鐵騎的騎兵,而且率領清一色的重甲步兵和弓弩手!
若是諸葛亮的連弩軍敢出城,胡車兒打定了主意,必讓其軍士卒各個死無葬身之地。
張濟則是率領自己的本部兵馬去攻打袁耀的營盤,與劉勛里應外合。
遙遙的看著遠處的淮南軍營盤,張濟的心中略有些緊張,他緊握著槍桿的手,都有些往外冒黏汗。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遠處的袁軍營盤內的馬廄內,突然冒出了火光,后營之中,呈現出一片騷亂之色。
張濟見狀大喜過望!
劉勛果然是依照約定動手了!
他一轉身,沖著身后的西涼鐵騎發出了號令,便見一眾西涼軍在張濟本人的率領下,發動了山呼海嘯的攻勢,直奔著淮南軍的大營沖殺過去。
袁耀此刻正在睡夢中,突然聽到一陣猶如地震辦的馬蹄聲,幾乎將他從床榻上震下來。嚇得屁股尿路,哭嚎著赤腳從帳篷中奔了出來。
但見自己大營后方的四周,到處都是一片火海。
袁耀正哭嚎之際,張勛狼狽的騎馬跑到他的身邊,焦急的沖著他道:“主公速速隨末將撤離此地!快!”
袁耀看到張勛,害怕到要死的心方才沉靜了一些,他抽噎著問張勛道:“張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張勛咬緊牙關,狠狠的將刀柄插在沙地上,怒聲道:“主公!是劉勛那廝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