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回到了壽春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向袁術稟報自己這次的行程。
他向袁術中規中矩的匯報了一些關于呂布此番來投的具體要求和其軍隊的相關事宜。
當然,周瑜跟袁術匯報的都是一些場面上的話,卻不涉及到他本人對呂布的一些其他想法…其言著實是沒什么營養。
若是換成別人,或許不起疑。
但袁術身為一方豪杰,昔日的南方霸主,也絕非等閑之輩。
孫策和周瑜投奔到他的麾下,在某種意義上是在利用袁術,可袁術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孫策和周瑜?
自打濡須塢之敗后,袁術痛定思痛,回到壽春之后便臥薪嘗膽,在淮南重新補足兵馬,并交由劉勛統一操練。
時隔近三載,袁術的兵馬在劉勛的操練下,逐漸的變成了一支強軍,再也不是當初那支只有數量卻沒有質量的新兵部隊。
袁術自信己方若是再與金陵軍交手,淮南的部隊絕對不會像當初一樣,敗的那么慘烈。
但即使是如此,袁術也不敢輕易向東南進兵,畢竟上次的失敗,給他的心中蒙上了不少的陰影。
特別是他的背后,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荊州劉表。
袁術這個人有時候也是挺能忍耐的,一忍就忍了近三年。
他終于熬到了今年,待事情有了轉機。
失去了天子的曹操為了擴張勢力,將兵馬主力南移,深入到了豫州境內。
曹操屯兵許縣,將兵勢重點布陣于西線,在無形中,隱隱的對劉表形成了威脅。
劉表亦非庸手,他唯恐南陽有失,便將在東線針對袁術的重兵轉移了陣地。
劉表將南陽郡的章陵縣分立了出來,命名為章陵郡。
他置章陵郡南陽的前哨,并派遣親信黃祖的兒子黃射為章陵太守,讓荊州的上將文聘在新野后方布陣攏馬,為黃射后援,在襄陽的陣前布置下數道屏障,對北方形成了抗擊之勢。
劉表如此大的動作,讓袁術在西線的壓力驟然減弱。
當然,曹操進入了豫州,對袁術也是有巨大影響的。
曹仁、李典、于禁、閻行四將,奉命進攻汝南郡,在汝南鎮守的孫賁根本就沒有跟曹操對抗的意思,停手曹軍兵到,便立刻收兵回撤,而他后方負責接應的孫策,也只是將孫賁接應了過來,沒與曹操掰一下手腕。
袁術聽說了這事之后,氣的牙疼。
孫策這小子…著實是不地道!
讓你去接應一下孫賁,你特么還真就是只接應一下就算了?
連打一下意思意思都懶得做?太不給我姓袁的面子了吧?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好不好?
問題是孫策自打回到了袁術麾下之后,便獻上了先父留給他的傳國玉璽,袁術一時癡迷,沒有堤防孫策的用意,就答應了他重新督協孫賁舊軍的要求。
如今孫策掌管著孫堅舊部,雖然依附袁術,但實際上卻有著自己的兵將和話語權,這一點令袁術很是不爽,但卻又不得不暫時順著點他。
袁術本想出兵奪回汝南郡,但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且不說曹操勢力非比當初,就是讓他在許縣與劉表對峙,減緩自己在西線的壓力也是好的。
萬一姓曹的和姓劉的哪一下的火花沒擦好,打出了真火,來個兩敗俱傷,那自己豈不是坐享漁人之利?
袁術最終打定主意,且讓他們兩方對峙牽制一下,自己還是將目標轉移向江東!
待奪下江南之后,再跟曹操算這筆賬不遲。
不過自己麾下的大軍雖然被劉勛訓練成熟,但畢竟都是步卒,跟陶商的金陵兵交手,還是未必有十成的把握。
想要對付金陵軍,還是得有孫策的協助才行。
眼下又有呂布來投了,袁術的信心更是增大增強了幾分。
但呂布雖然勇猛,卻也是和孫氏一樣,自成一軍,并州軍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雖英勇善戰卻也極難管理,怕是除了呂布之外,沒有人能制的住他們。
而且絕不能讓呂布和孫氏一伙有過多的交集和往來。
這次讓周瑜去給呂布當安撫使是袁術一時的失查,他打定主意,下次絕不能讓這樣的事再發生了。
問題是呂布本人也是個虎狼之輩,怎么樣才能把他拴在自己的戰車上而不至使其叛反呢?
想來想去,袁術一下子有了個主意!
自己的兒子剛剛冠禮,尚為成親,聽說呂布的膝下有一個愛女,頗有些顏色…
自己何不與呂布做個親家,結成秦晉之好,如此便容易駕馭這虎狼之徒了!
袁術越想越是這么回事,他感覺自己著實一個天才。
周瑜向袁術匯報完之后,便去壽春城西的營寨面見孫策。
孫策聽完了周瑜的敘述之后,很是不解,道:“公瑾,你如此折結與呂布相交,究竟是意欲何為?”
周瑜笑了笑,道:“袁術雖有些本領,但卻自持四世三公之尊,一向是眼高于頂,兄長縱然是再盡心盡力的為其賣命,日后也未必會有什么好下場,與其如此,還不如別圖自謀之道。”
孫策點了點頭,嘆息道:“你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只是為兄日思夜想,也不知此事該當如何處之。”
周瑜開始點撥他道:“伯符,眼下可就是一個良機啊!”
“何意?”
“袁術早有出兵揚州,再戰陶商之心,如今又得呂布歸順,興兵之日不過是朝夕之事,我們乘著這個機會隨袁術一同前往江東,與中取利,想辦法打下一塊屬于自己的基業!如何?”
孫策聞言先是一喜,但仔細的想了想之后,還是感嘆道:“公瑾之言雖善,但此事怕不是那么容易,且先不說袁術麾下帶甲十萬,徐州的陶商近些年來亦是風生水起,金陵軍的實力亦是響徹天下…咱們,如何能與他抗衡?”
周瑜笑著道:“所以說,咱們也需要呂布的幫忙,呂布這個人,愚弟見過了,觀其面向也絕非屈居于人下之輩,咱們或可與他聯合成事。”
孫策聞言長嘆口氣,搖頭道:“我與呂布,從無往來,如何能說動他幫我?再說啊就是他肯幫我,又焉能盡可信之?”
周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莫名的笑容。
“聽說呂布的膝下,有一個愛女,而伯符你至今尚未婚配,不如…”
“什么!”孫策聞言頓時一驚,道:“你想讓我娶呂布之女?公瑾,這可不好,你這不是再使美人計么!”
周瑜的笑容有點僵。
美人計?
少時,周瑜回過味來,又道:“伯符,你需曉得,呂布的麾下有數萬強軍,更有并州狼騎,而且愚弟今日觀他麾下的張遼、高順、宋憲、魏續、郝萌、侯成等人,亦皆為悍勇之將,呂布的膝下無子,兄長若是納了他的女兒,這些精兵猛將日后豈不是就是你的臂助?”
“可是、可是…”孫策結結巴巴的,臉上頗有些不情愿:“可是,呂布不過是一介匹夫而已,他的女兒焉能配得起我?”
周瑜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心下暗道憑你爹的作風也跟匹夫差不了多少…還挑!
“兄長,亂世之中,不可拘泥于一道,眼下咱們的處境,還是當以擴充實力為主啊。”
孫策不滿的瞪視著周瑜,道:“說的倒是容易,還不拘泥于一道…那你怎么不娶呂布之女?”
周瑜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
“那可不行,我周家乃是廬江大族,我若是娶了并州蠻子的女兒,我爹非揍死我不可!”
孫策聽了這話,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你言下之意,這是在欺負我爹死了唄?
徐州,彭城。
自打陶商的大婚之后,陶謙的身體就越來越差。
他每日總是不停的咳嗽,雖不至于臥床不起,但在生活上,確實是已經喪失了一定的自理能力,甚至走道還需要人攙扶著。
華佗也來給陶謙看病,但得出的結論和張仲景一樣,陶謙目下雖可以用藥延續壽命,但若是想痊愈,只怕是難上加難的。
看到陶謙的生活質量如此之差,還隨時可能朝不保夕,陶商心中很是傷感悲痛。
或許…自己是該聽一聽貂蟬的話了,讓帶領王允修行的那位老神仙幫忙看看陶謙的情況。
仙術什么的或許是假的,但說不定人家真的有些延年益壽的偏門養生之道呢?
但聽說于吉現在在豫章郡,如此說來,自己需得盡快南下,一統江東!
這一日,陶家兩個小子又來看望體弱的老父親了。
陶謙坐在院落中,拄著拐杖,一邊喝張仲景給他配的藥一邊皺眉抱怨道:“這也太苦了點。”
陶商安慰他道:“良藥苦口利于病,父親不要撒嬌哦,乖乖的喝下去,全喝掉病就好了。”
陶謙用渾濁的老眼白了他一下。
怎么感覺這小子好像不是在哄爹,而像是在哄孫子一樣?
他是不是乘著老夫有病占我便宜呢?
喝完了藥,陶謙長嘆口氣,唏噓道:“苦死老夫也…對了,聽說你打算進兵南方,收服揚州諸郡?”
陶商點了點頭,道:“正是!王司徒在豫章郡的那位老神仙處求仙問道,父親不是有意想讓那老神仙給你看看壽數嗎?正好借著這次機會,將他一并請回來。”
陶謙長嘆口氣,語氣頗是欣慰:“還算是你有點孝心,老夫沒也算白養你…老夫這身體不能擔事了,這徐州諸郡,今后就一并交給你打理吧,切勿辜負老夫的期望。”
陶商拱手欠身:“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努力去做。”
陶謙話鋒一轉,突然道:“你成婚之前,老夫安排給你的大事,辦得怎么樣了?可是有什么眉目嗎?”
陶商聞言有點發懵。
好像沒有這么一茬啊。
“父親給我安排什么事了?”
陶謙氣的直咳嗽,惡狠狠的瞪著他。
“臭小子!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成婚了!你弟弟的婆姨卻在何處?老夫不盯著你們,你們怕是一輩子都成不了婚!你得趕緊替他找啊!忘啦!”
陶商聞言咧咧嘴,表情很是無奈。
“父親,我這蜜月期還沒過呢,哪有時間替二弟安排這事…”
“混賬!”
陶謙雖然虛弱,但在兒子面前,還是威勢很足的:“剛接掌了幾日大權,就敢不聽老夫的話了?你成你的親,睡你的婆娘,耽誤給你弟弟找媳婦嗎?”
“不、不耽誤!”陶商無奈的搖著頭。
老頭自打有病之后,仗著身體不好,總是任性撒嬌耍脾氣,一點理都不講了。
果然是因果報應,陶謙年輕的時候趕上兩個兒子人性,如今年紀大了,整個顛倒過來了。
“我回頭就讓糜竺把彭城那些出身好、相貌好的女子給二弟甄別出來,挨個挑選。”陶商向陶謙保證道。
話音落時,旁邊一直沒有吱聲的陶應突然開口了。
“大哥,彭城的那些士族閨秀,我,我都不喜歡。”
陶商皺起眉,疑惑的看著他:“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陶應的雙眸中,頓時閃爍出了一絲神往,思慮了半晌,方才喃喃道:
“我喜歡那種兇的!”
陶商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陶應,好半天也沒琢磨明白陶應這句話的意思。
“哪、哪種胸的?你給大哥描述的明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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