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事已經了卻,陶商等人收拾兵馬,隨即轉回徐州。
曹操對陶商很夠意思,他讓境出道,準許陶商一行人馬從兗州境內直接穿行而過,兵返徐州,因此這一路上,倒是節約了不少的時間。
此一番征戰董卓的過程中,曹豹對陶商的本領以及應變之能發自內心的感到欽佩。
這一次的征戰,曹豹本人倒是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但他一直跟隨著陶商,不聲不響的觀察著他的行動。
如果說,當初曹豹想要將女兒曹媛塞給陶商的原因,是因為陶商得到了許子將的十字金評以及陶商上一次替父從征的潑天之功,那現在,曹豹對陶商的態度,則是變成了他發自內心的認可。
百聞不如一見,這小子的能力,確實是不一般啊,徐州日后若是由他繼承,其發展未必會輸給袁紹和袁術。
能生生的從天下第一猛將手上,把赤兔馬坑來的人,放在哪一州都不是善茬子。
曹豹雖然也是士族中人,但他在本質上卻沒有糜竺那么精明,也沒有陳登那么多鬼心眼子。
他是一個軍人,骨子里也有著軍人的爽朗,一旦認定了某一個人之后,便會發自內心的由衷的去認可他,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改變。
這樣的人,著實可稱得上是死心眼子啊。
徐州軍的兵馬回到了徐州境內,來至九里山,又逢暴雨時節,大雨驟下,無奈之下,徐州軍只得暫緩進軍。
一行兵馬在九里山附近的樹林中,尋找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安營扎債,暫避雨水。
乘著下雨安營的空檔,陶商本是想要好好的歇息一下,但沒想到曹豹卻抱著一大壇子酒,過來找陶商共飲。
這廝現在既然已經在心中對陶商充滿了認可,那下一步,就是要進一步拉進感情了。
其實陶商這段時間很疲乏,這要是換成別人找她喝,或許直接就讓陶商給攆出去了。
但對方乃是徐州的士族首領之一,又是彭城的掌軍人物,多少還是得給他點面子的。
讓軍士端上了點食物,陶商和曹豹開始喝酒賞瓢潑。
這次出征前,陶商為了郭嘉的事情,已是在軍中頒布了禁酒令,但曹豹帶來的酒,乃是兵馬進入徐州境內之前,陶謙專程派人送來的勞軍酒,因此在某種意義上這并不算違規。
菜肴還算可以,大部分都是一些野菜,另有一只曹豹白間射獵的小鹿,命軍士烹飪了一部分。
酒是彭城本地的佳釀堰芎酒,陶商喝了一口,還是覺得有些寡淡,多少不太對味。
硬著頭皮好曹豹喝了幾爵,二人便開始了沒完沒了的開始寒暄。
歷朝歷代的官場之間的廢話都很多,特別是跟曹豹這樣沒什么底蘊的人,基本是嘮不出什么干貨來。
“公子此番領兵,又打了一個大勝仗,連董老賊都命隕于此戰,公子名震天下,豹此番回徐州后,說什么也得向使君諫言,讓使君給公子大大的恩賞才是。”
陶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承蒙曹公錯愛了,您看著辦就是了。”
曹豹繼續道:“此次曹某觀公子用兵,真的是有如神助,曹某心下十分佩服,說來說去,若是換成曹某自己掌兵,絕無這般大的成就,等這次回了彭城,曹某想略備些薄禮,給府君送到金陵城去,沒別的意思,純粹就是感激而已,公子到時候還需務必收下。”
陶商望著帳篷外的瓢潑大雨出神:“承蒙曹公錯愛了,您看著辦就是了。”
曹豹聞言大喜,又問道:“那小女曹媛和公子的婚事,也干脆提上日程吧,等回了彭城之后,曹某就派人將她直接送到公子的府邸,如何?”
陶商依舊是心不在焉:“承蒙曹將軍錯愛了,您看著辦…”
說到這,陶商猛然一醒。
“你剛才說什么?”
曹豹卻是一點都不給他機會,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拱手拜道:“多謝公子,如此,曹某回徐州就立刻準備了。”
陶商臉上的肌肉直抽:“你先等會…”
曹豹笑盈盈的抬頭看著他。
“你剛才說什么?”
曹豹嘿嘿笑道:“曹某說,回去以后,就把小女送到府君的府邸上去。”
陶商這下子真有點著急了。
“這可不行啊!曹公,您把您女兒送到我府上干什么?”
曹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齷齪的笑容。
他沖陶商一個飛眼,露出一副你懂我懂的樣子:“公子年輕氣盛,小女含苞之年,我送他到您府上,還能干什么?”
陶商聞言頓時愣了。
這特么是多超前的古人啊。
“曹公,這事還得再做商榷!”
曹豹有點不高興了:“有什么可商榷的,你剛才不是親口答應了嗎?”
陶商的腦袋上的黑線一堆。
我剛才根本就沒仔細聽你說什么,完全是機械性的回答,那也能算是答應?
你這人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曹公,此事還需再做論斷,陶某與太原王氏義女,有口頭婚約,您冒冒失失的將女兒送來,對小姐恐怕不是好事。”
曹豹聞言恍然,摸著須子仔細的尋思了一下,點頭道:“太原王氏…嗯,王司徒…不錯,這事確實有些難辦。”
陶商見嚇唬住了曹豹,方才松了一口氣,虛弱道:“是吧,晚輩的婚事目下頗是復雜難弄,曹公就不要再給我添亂了…”
不曾想,曹豹卻是話鋒一轉,大咧咧的道:“沒事!你該娶太原王氏之女,那就娶他的,曹某不介意我兒女做平妻,妾也成!”
陶商頓時愣住了。
這尼瑪…也忒大度了吧!
“曹公對我如此情重,陶某真是感激涕零,但是就算是讓您女兒做小的…那是不是也得我娶了正妻之后再說呀?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要安排名分也得在娶了正妻之后…”
陶商眼下是想跟曹豹拖延一下時間。
問題曹豹是真不好敷衍。
曹豹聞言恍然的一拍手,道:“公子此言大是有理!不錯,禮制不可廢,萬事皆有先后…不過沒關系,曹某還是先把小女給你送去,你們倆先湊合過著,至于名份嗎,耽擱個三五年的,也不算事。”
陶商這一下子算是徹底服氣了。
這么心大的老丈人,打著燈籠也沒地找去啊。
先把姑娘上桿子似的給你送到家里睡去,結婚證領不領無所誒,總之最重要的前提是——得先睡!
忒特么開放了。
還得古代的老爺們大度,再看看后世的那些刁鉆古怪的老丈人…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曹豹的行為著實是應該拍成教育紀錄片,給后世的那些當老頭們好好普及一下固化思想。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的時候,裴錢頂大大雨,來到了陶商的帳篷外,對他拱手道:“府君,虎衛軍的將士們在營外巡視之時,抓到一個奸細,屬下不敢擅斷,特請府君處置。”
“奸細?”陶商和曹豹被一同齊齊看向了裴錢。
九里山已經是徐州的地界之內,況且仗都已經打完了,這種時刻,還會有什么奸細?
不過對于裴錢的忠誠,陶商還是非常相信的,他抓住的人,一般不會有什么問題,而且裴錢出身貧寒,深通民眾疾苦,一般也不會特意的去冤枉什么人。
他說是奸細,那估計就肯定是奸細了。
“把奸細帶過來吧。”陶商吩咐裴錢道。
“諾!”
少時,便見裴錢將一個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中年漢子帶了進來。
陶商乍然一見這個漢子,不知為何卻是感覺有些眼熟。
但那人帶著斗笠,而且滿臉臟兮兮的,陶商一時半會的有點沒認出來。
還沒等陶商問話,曹豹卻是有點不干了。
他露胳膊挽袖子,上前一把揪住那名奸細,怒氣沖沖的道:“老子平生最恨的便是你們這些下作的奸細!偷偷摸摸的,行事最是詭詐奸險!”
那奸細有些驚慌,他連連擺手:“誤會!某非奸細也…”
“去你的吧!”
曹豹眼中兇光一閃,惡狠狠的將那奸細往地上一摔,然后直接騎在了那名奸細的身上。
接著便見他左手握拳,用力一捶,照著奸細的臉就是一記老拳擊出。
那奸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暈死過去。
曹豹手下絲毫不留情面,一手摁住那名奸細,一手毫不留情的痛扁他,直把那漢子揍的哭爹喊娘,“吱哇亂叫”的嚎叫不停。
曹豹打的過癮,一邊打一邊道:“我讓你偷偷摸摸!我讓你鬼鬼祟祟!我讓你刺探軍情!我讓你不干好事!”
陶商坐在后方,一手摸著光潔的下巴,一邊皺眉仔細的尋思。
這奸細的聲音,確實是好生熟悉的說。
大概是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曹豹揍的舒坦了,起身使勁的伸了一個懶腰,接著轉頭對陶商笑道:“公子,你審吧!”
陶商猶豫的起身走到那名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奸細面前,附身仔細看了他一會,奇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那奸細趴在地上,虛弱的抬起一只手,先是指了指陶商,然后又顫巍巍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陶商有點沒太看明白。
那名奸細見陶商沒有反應,又哆哆嗦嗦的伸手,蘸著被揍出的鼻血,在帳篷內的沙地上用手劃拉了兩個字…
“孝廉。”
這一下子,陶商徹底是知道此人是誰了。
“許公!”陶商頓時一驚,急忙俯身將那名奸細從地上扶了起來,焦急的道:“你是前豫州刺史孔伷帳下的許靖,許公!替陶商舉孝廉的許公?!”
那奸細虛弱的用血在沙地上繼續寫道: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