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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陳登的親近

  看著陶商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郭嘉似是很開心,自己屬于弱勢群體,被姓陶的小子隨便拿捏,郭嘉這一陣心中一直挺憋屈的。

  身為一個空有滿腹才華,卻因為硬實力不濟而受制于他人,郭嘉一直在找機會翻這一盤。

  今兒好不容易有一個看似可以反客為主的機會,雖然只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但郭嘉依舊爽得很。

  這就是所謂的阿q精神吧。

  “你對陳元龍的家世不熟悉?”郭嘉挑了挑眉,問明顯不甚了了的陶商。

  “你對陳登的家世很熟悉?”陶商反問了一句。

  “還行吧。”郭嘉笑著言道:“天下十三州有名氣的士族,郭某都是熟記于心的。”

  陶商疑惑的看著他,奇道:“你一個寒門子弟,記那么多世家干什么?”

  郭嘉嘿然一笑,悠然回道:“當然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士族各家中人早晚都是要登上天下政臺的,萬一郭某騰達了,關鍵時刻跟他們交手,說不定就可以憑借對其的熟知,一朝借勢弄死他們。”

  陶商聞言恍然,同時心中也得對這位鬼才先生的品性鄙視了一番。

  他腦中牢記這么多有勢力的人物…竟然是為了今后能夠找機會弄死他們?

  真是缺了大德了。

  “那你跟我說說,陳登的家世是什么樣的?”

  郭嘉慢悠悠的道:“說起來陳元龍這個人,確實是挺有意思,徐州糜、王、曹、趙四大家族跟他的家室相比,其實根本連臺面都擺不上,他父親陳乃是沛國相,他從叔父陳琮乃是汝陰太守、從伯父陳乃是吳郡太守,從祖陳球官至太尉,曾祖父陳乃是廣漢太守…”

  陶商詫然的看著如數家珍的郭嘉,張口結舌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連人家祖上四代人都刨出來了,哪里是光想著弄死他?你是存了心思想要滅他全家吧。”

  郭嘉聞言聳了聳肩,道:“知己知彼,很稀奇嗎?郡相以上或是邑比兩千石以上的官職人員的姓名家世,一百年以內的郭某全都了如指掌。”

  陶商定定的看著郭嘉,道:“那你對我丹陽陶家了解多少?”

  郭嘉笑了笑,道:“放心,郭某只知道令尊陶刺史之生平,其余的一概不知,你無需怕我知道你的底細。”

  陶商好奇的看著他,道:“為何不知?”

  “這還不簡單…郭某不知道,那就說明你陶家四代之內,除了你爹之外,沒有一個能熬到太守以上的…唉,身為士族,多少有點顯單薄了。”

  好吧,又被古代人鄙視了,陶商甚感慚愧。

  二人又將話題引回到陳登家族。

  “陳家四世中,郡守諸侯出了一溜,還有太尉這樣的三公之尊,按道理,他們的聲勢當遠在四大家族之上,不過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陳家在徐州之地的作為,似乎是低調的緊啊。”陶商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郭嘉慢悠悠的道:“這就是陳家的精明之處了,雖然郭某并不認識下邳陳氏中人,但依照他們族中的盛況來看,自陳賦閑之后,其嫡長子陳登就一直潛身縮首,但有此等家世之人,想必應非胸無大志,特別是今天他遠從百里之外前來犒軍的舉動,便可證明…此人想必是不圖虛名,且有大志,只是未遇明主而已,或是在等待一個契機,不然依他的家世,挾一州才學之力,入幕各諸侯之府,不是不可能的。”

  陶商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半晌才疑惑的道:“你的意思,陳登今日來此,莫不是想來考察我的?他把我當成了那個契機了?”

  郭嘉從背后拿出酒葫蘆,“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口:“很有可能。”

  陶商皺了皺眉,頗感疑惑:“可我現在,只不過是個白身之人,他既有這樣的家世,為何還要考察于我?若是因為我徐州刺史嫡長子的身份…原先為什么不主動示好?”

  郭嘉嘿然一笑,伸手一指陶商,道:“別的郭某說不準,但我覺得,現在的你一定已經不是白身了!”

  陶商聞言不由得氣笑了:“我是不是白身,我自己心里還沒數嗎?”

  “你離開徐州多長時間了?”郭嘉慢悠悠的道。

  陶商低頭仔細的算了一下:“少說也得有一年了。”

  “一年時間,物是人非…朝廷若有明文敕封,怕是也應該先送到徐州的刺史府,而絕非直接送到你這個出征在外的飄零人手上,是這個道理不?”

  郭嘉的話,令陶商頗感詫異,朝廷會對自己有明文敕封?

  或者說,董卓會對自己有明文敕封?

  自己可是在汴水之戰,活生生從他手里分走了數十位公卿的人啊。依照董卓那種兇暴狠戾的個性,不把自己抽筋拔骨,摁在地上摩擦就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他還會給自己官坐?

  “你說的話,可有什么依據?”陶商疑惑的看郭嘉。

  郭嘉雙手一攤開,無奈道:“都是郭某自己揣測的,沒有任何證據,郭某離開老家也很久了,有些消息還未必有你靈通,你不知道的,我又到哪里知道去?”

  說到這,卻見郭嘉面露微笑,道:“不管怎么樣,你現在都應該好好的去籠絡一下陳登,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而且你是不是白身,我覺得不用特意等到回彭城才知道,陳登一定是知曉個中細節,你稍后可以垂詢于他…他適才不說,也純粹是因為禮節僭越之道,你若以誠相待,他定然會對你知無不言,至于今天你我這么長的一番對話,念在這買賣是頭次,郭某就算便宜點,收你一塊麟趾金就是,可以欠債…等你進了家門再還我。”

  陶商皺著眉頭看郭嘉,嘿道:“以誠相待?我對你以誠相待,你怎么對我沒做到知無不言?”

  郭嘉收起笑容,哼道:“搞搞清楚,郭某可是你綁來的,再說了,你見過誰家以誠相待之人天天派手下拿個破弩埋伏在我身邊了?郭某現在半夜起來撒潑尿都感覺不消停!”

  “那你還跟我說這么多干嘛?”

  “還不是為了掙點錢,以后找機會跑回鄉也算有個盤纏。”

  犒軍已畢,陶商便在帥帳內與陳登薄宴詳談。

  在這里雖然是陶商做主,但帳內宴品美酒,都是陳登從東陽縣帶來的,所以在理論上講,這頓飯算是陳登做東了。

  陶商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這趟遠征在外,好像除了打仗,干的最頻繁的事,就是喝酒局。

  陳登入席之后,便直接夸贊陶商,道:“長公子此番出征一載有余,陽人、虎牢、汴水三戰揚我徐州之名,更兼深入三河之地討伐白波賊寇,帶回十萬人丁,如此戰績,回了彭城之后,陶使君必感老懷大慰,公子功勞不淺。”

  陶商謙虛的擺了擺手,嘆道:“陳縣尊謬贊了,陶某愧不敢當,別的倒是還好說,只是這十一萬白波軍余眾,陶商事前未曾與父親商量便擅自做主遷回徐州,父親心中對此是怎么想的,說實話,陶某心中還是有點忐忑。”

  陳登語氣溫和:“看來公子對這件事是當真不知情啊,公子可知曉,依你目前的身份,陶使君就算是刺史,但你自行安排白波軍眾,也不是不可以做主的,就看公子跟陶使君怎么打商量了。”

  陳登話中有話,陶商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看來,自己果然已經不是白身…郭嘉的眼光果然毒辣。

  那一塊麟趾金花的還真值。

  “陳縣尊,陶某出征在外,這徐州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情,還望陳縣尊能夠先告知于我…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裝傻,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陳登聞言不由失笑,搖頭道:“公子說的哪里話?區區小事,登不過是不愿意越俎代庖替使君告知公子,既然公子想知道,說出來也無傷大雅。”

  頓了頓,便聽陳登為陶商解釋道:“公子可知道你已經上了月旦評之事?”

  陶商的臉一下子黑了,點了點頭。

  陳登見狀繼續道:“汝南許子將十句金言評公子,令天下側目,另有原尚書郎許靖,代豫州刺史孔薦,舉公子為潁川孝廉,公子戶籍不在潁川,此舉本不合法度,但沒曾想到,朝廷居然批準了,且還直接授予了公子官職。”

  陶商聞言心中一驚,舉孝廉不能參加當地應考還能被準?這一定是董卓那狂老頭搞的貓膩。

  “朝廷,封我什么官?”

  陳登長嘆口氣:“凡舉孝廉者,饒是士族名門,征辟初起亦不過是縣令或是尉使之職,登二十五歲被舉至今,亦不過是任東陽縣一縣之長,但在同歲人中,已屬難得!可朝廷敕封公子的職務,居然是丹陽郡守,邑比兩千石!”

  “丹陽郡守?”陶商吃了一驚:“朝廷居然直接給我一郡之地!?”

  陳登看到陶商吃驚的模樣,點頭道:“舉孝廉者,有的人為朝廷效力終身,若能統領一郡,已屬難得,實不像公子的起步,竟然比旁人操勞一生的成果還要大,焉能不為天下側目?”

  陶商現在明白陳登一直潛身縮首,為何突然卻要來親近自己了。

  很顯然,一個在十七歲就能成為一郡之主的少年,陳登是很感興趣的。

  “哦,對了。”陳登似是想起了什么,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道:“朝廷不但敕封公子為丹陽郡守,還將那太平公子的雅號一并贈予了公子,從今往后,這太平公子的名頭,怕是要跟隨長公子您終身了。”

  陶商聞言,臉都變綠了。

  董卓老賊…安敢如此故意惡心人乎?!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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