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浩的印象里,月旦評的上榜之人,許子將一般只會給予兩句的點評亦或是評價…
但是這次的月旦評,對于陶商,許劭可謂是出血大奉送…買二贈八,直接給陶商捧到了頂峰上。
陶商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
這他么是眼瞅過年了…團購的嗎?
像是這樣的例子,原先倒不能說是沒有,但絕對不是隨便來一個人就能給出這么高的評價的。
韓浩疑惑的主要是陶商這個人!許子將到底見沒見過他?
這個一到了河內,第一件事就是裝成白波軍打劫河內四大望族產業的人,居然被許子將以十句真言評價,而且其中金句真言更是有“孝子攜戈甲,坦坦分父憂。”以及“清平有君子,忠良亂世隆。”這幾句。
前一句直接把替父分憂從軍的陶商推到了當世“孝”之楷模,而后一句更是把陶商評價成了“忠心不二的當世之君子忠臣。”
而且,十句評句上的最后一句“二十尚不足,太平公子容。”
竟然還直接給他定了一個“太平公子”的雅號?
許子將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啊?
而陶商此刻,汗水亦是流如泉涌。
這個許靖…做事未免也有點太過了吧。
我不是告訴過他,我就要一句“清平之君子,亂世之忠良”就行了嗎?
他怎么還給我整了這么多沒用的!
還有,那句土的不能再土的‘’太平公子‘’…這不是毀我么!
此時此刻,站在陶商身邊的小司馬懿兩眼直冒小星星,崇拜的看著陶商,驚喜道:“你看,我沒說錯吧,這上面評的不正是您…太平公子嘛!”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陶商猛然低下頭,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瞪視著他,眼神之兇悍,差點沒把小正太給嚇哭。
“不許…叫我…太平公子!”
司馬懿小正太哆哆嗦嗦的咽了一口吐沫,低聲諾諾道:“哦,知道了,太平…陶公子。”
與此同時,長安,相國府。
“哈哈哈哈哈!”
董卓坐在主位上,手中拿著月旦評的副本,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擦拭著眼淚,樂道:“好一個太平公子,真他娘的…俗氣!想不到汝南許劭也是個妙人,居然給那陶家小子弄出這么一個諢號…丹陽陶氏和汝南許氏,他們兩家何時綁到一塊去了!”
董卓下方,李儒亦是感慨著搖了搖頭,嘆道:“按道理應該是不能,汝南許氏和丹陽陶氏往日應是從無往來,不過這也僅僅只是屬下的猜度,士族中事從來都是以利益為主,家聲至上!丹陽陶氏若是和汝南許家有什么私下串聯,倒也不足為奇…不過呂布被封侯之事,乃是上個月相國剛剛才定下來的,許子將居然會知道的這么快,看來也是頗有些門道。”
董卓嘿笑一聲,不屑道:“他能有什么門道,還不是靠著那個偷跑的許靖安插在京都的耳朵傳回去的,這也正常…陶家小子跟許氏一定是有所勾連。”
李儒聞言不明所以。
卻見董卓將桌案上的一卷簡牘拋給他,道:“這是今年潁川派遣計吏,前來朝中上報的推薦孝廉名單,上面清清楚楚的標有陶家小兒的名字,而且舉薦之人,還是咱們昔日的大尚書郎,許靖~許、大、人。”
許大人三個字被董卓拉的極長,顯然是充滿了不屑之意。
李儒將潁川計吏的舉薦表冊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然后摸著胡須道:“陶商之父乃是陶謙,陶謙身為刺史,想給自己的兒子在彭城舉孝廉,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何必舍近求遠跑到潁川讓孔伷和許靖幫忙?況且陶商也非潁川人士,戶籍亦不在此,舉了孝廉也不能往潁川試考,此舉端的是不合朝廷法度…相國不必睬他,大可不準。”
“不!”
董卓突然站起身來,抬起一只巨大的手掌,瞪著虎目道:“不但要準,而且還要大大的準!”
李儒疑惑的看著董卓,道:“相國的意思是?”
董卓從桌案后邊走出來,背負著手在廳堂內來回度步,一邊走一邊道:“自打到了長安之后,老夫一直在想,關東諸侯共同伐吾,在汴水之戰前是占盡了上風,何其最后事墮?實乃是各有所思,各有所謀…”
說到這,便見董卓又道:“聽聞韓馥已經將冀州主位讓給了袁紹,是否?”
李儒點了點頭,道:“韓馥懼怕公孫瓚南下,因而將冀州主位讓與袁紹用以自保,實乃懦夫行徑,如今袁紹沒有朝廷的正式敕封,卻代領冀州牧,擺明了是跟相國作對!聽說他還擅自敕封其附庸周昂為豫州刺史…”
“呵呵,有意思,袁術前幾日也上表,表奏孫堅為豫州刺史…嘿嘿,朝廷正式敕封的豫州刺史不是孔伷嗎?怎么袁氏兄弟或是上表,或是私自任命,又弄出了兩個?難道這一個豫州刺史的監察之位,老夫還得將它劈成三份不成?還有那區區一個丹陽郡,聽聞太守周昕一直是親近袁紹的,不過袁術又是上表,奏明周昕名不副實,欲表奏吳景代替周昕,著實是爭的厲害啊。”
李儒的眼睛微微瞇起,沉聲道:“如此看來,二袁在關東,已然開始相爭了!”
“不錯!”董卓拍了拍手,陰笑道:“這是個好機會啊,袁家賊子,樹大根深,天下士族皆望其項背,如今兄弟墻內火拼,老夫若是不填把柴火,豈不是辜負了他們這一番美意?”
李儒正了正臉色,低沉道:“相國打算怎么做?”
“先把豫州刺史之位…敕封給孫堅,這廝曾在荊州行兇,連殺張咨、王睿等人,想必已經回不去了,就讓這只猛虎幫著袁術好好的在豫州爭上一爭!且看孔伷老兒和袁紹派去的周昂如何與他周旋!”
李儒贊嘆道:“相國這招驅虎之術,著實高明。”
董卓嘿然道:“還沒完呢,老夫還要把冀州之地敕封給袁紹,另外給公孫瓚授予前將軍之職,并與其密詔,令公孫瓚有權節制冀州、幽州、青州三州的兵馬…老夫要看看這旨意一下,他和袁紹又會如何?”
李儒一筆一筆的將董卓說的條陳記下,突然又道:“那丹陽郡呢?那太守周昕與袁紹和曹操交厚,關東諸侯造反之時,周昕亦曾暗助過曹操,此人可算是袁紹的附庸,但丹陽又地處揚州門戶,袁術垂涎揚州許久,此次還表奏了吳景為丹陽太守,其意是想用吳景換了周昕,相國打算作何處置這事?是封吳景為丹陽太守,拔掉周昕?還是讓周昕繼續任職,令二袁繼續交惡?”
“都不要!”董卓擺了擺手指頭,粗狂的臉上露出了猙獰之相:“老夫倒是有一個更有意思的辦法。”
說罷,便見董卓走向了自己的桌案,拿起案上的月旦評,晃了晃道:“袁紹的親信是周昕,袁術的親信是吳景,他們都想立各自的親信為丹陽太守,老夫不妨再給二袁加一把佐料!”
李儒乃是聰慧之人,看著那份月旦評,一瞬間就了然了,心中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相國果然高明!借著這次陶商被舉為孝廉,還有月旦評的事,將他敕封為丹陽太守,看陶謙老兒夾在二袁之間如何自處?”
董卓哈哈大笑,道:“丹陽郡不但是揚州往北的門戶,同時也是徐州往南的門戶,陶謙老兒不會不要的!”
李儒點頭道:“陶謙若是要了丹陽郡,日后在二袁那,只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董卓嘿然道:“而且老夫不但要封那小兒娃為丹陽太守,還要把太平公子的諢號一并敕封給他!”
“太平公子的名頭…也一并敕封給他?”李儒有些詫然了:“這是為何?”
董卓嘿然道:“不為什么,就因為這臭小子在汴水跟老夫分朝臣,活生生的從老夫手里抽走了數十位公卿,老夫這輩子也沒吃過這么大的虧!這次純就是為了惡心惡心他,咱們大漢雜號將軍的名頭一堆,什么樓船將軍,伏兵將軍,渡遼將軍,龍驤將軍…這次老夫推陳出新,也封他個雜號公子耍耍,綽號太平!看看他日后怎么個太平法?臭小子,老夫惡心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