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勃然大怒,猛然起身!
江東猛虎從打進入諸侯圈之后,一向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何時被人如此奚落過?如今一個年僅弱冠之齡的少年,也敢在自己的面前這般放肆,簡直反了天了!
回頭傳了出去讓他在諸侯圈里怎么混。
營寨外面,一直守在外面的黃蓋大步入內,攔在了陶商的面前,而護衛陶商而來的裴家四兄弟,亦是急忙沖了進來,保護在陶商身邊,警惕的注視著孫堅與黃蓋。
陶商并不害怕,他適才并不是犯虎,相反的,而是篤定孫堅不敢碰他。
眼下眾諸侯齊聚,洛陽近在咫尺,眾人彼此提防,心中暗存算計,稍有不慎,很容易落個被圍攻的掣肘局面。
孫堅是個明白人,眼下到了分利益的時刻,他絕不會因為與自己一個孩子置氣,而錯失良機。
陶商面無表情,緩緩地轉過身,冷冷地注視著孫堅道:“孫府君想留下我?”
孫堅一臉怒容,此刻方才真正展現出了其猛虎的本質。
“笑話!孫某從南向北,一路上不知殺了多少人,就是要留你區區一個稚子,又豈在話下?我就是要留下你了!你待怎樣?“
陶商的面容依舊冷漠平靜,但內心還是不免‘突突‘的猶如打架子鼓一樣的緊張。
他明白孫堅肯定是在嚇唬他——像孫堅這種殺人猶如吃豆子一眼的人,真要鐵了心的對付他,當初在陽翟城就動手了,完全沒有必要還在這呼哧帶喘的沖自己鬼嚎…
況且自己是為了邀請他追殺董卓而來,孫堅若是動手殺他,就是犯了大義,曹操在帥帳因為追擊董卓的事,跟袁紹喊破嗓子,袁紹都沒敢說一句重話,就是怕污了名聲遭受圍攻,孫堅再硬還能超過袁紹?
這事傳到眾諸侯那邊,這些人早就忌憚孫堅的能力與實力,特別是孫堅曾殺過南陽太守張咨和荊州刺史王睿,這等不顧及諸侯身份,說殺人就殺人的人,眾諸侯豈能輕易放過他?前一段時間不過是為了討伐董卓,利用這頭猛虎的善戰能力而已,如今一旦抓住小辮子,焉能不落井下石?
雖然知道這些道理,但陶商還是緊張,他現在不怕別的,就怕孫堅這人跟瘋狗一樣,一旦發起瘋來,六親不認,什么道理都不顧忌了…萬一真動起手來,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十七歲出頭大好青春年華還沒開始,再加上這一副謙謙君子、陽光帥氣的英俊皮囊…身體還沒開過苞就死,是不是太浪費了點?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過,陶商和孫堅,兩個人緊緊地盯著對方,一個目光顯得憤怒似火,一個目光顯得冷靜清澈如水,就這樣對視著、對視著、對視著。
半晌之后…
“孫府君,你明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陶商緩緩開口。
“處境?”孫堅哼了一聲:“孫某的處境,怕是比你現在好些吧?”
陶商哂笑了一下,道:“我欲為國追賊,公欲去洛陽劫掠;我邀公與我同去,公卻因只言片語怒而相向;我今日就算是死了,也是名流千古,公身處倒懸之危,被人利用,將死之人,身后還遺臭萬年,咱們兩個,究竟誰的處境不好?”
“你…!!”孫堅氣的咬牙切齒:“好小子,還敢在這里出言不遜!”
“非是陶某虛言,我請問孫太守,當初在潁川,閣下問孔伷要了十萬石糧食,后被袁術強令退回,且還倒賠了許多兵械馬匹,這代表什么,你可知道?”
孫堅聞言一愣,舊事丑聞被陶商拿出來重新提了一次,直把孫堅的臉臊的跟猴屁股似的。
不過,一直在心中擔憂的問題,卻被陶商這一句話重新拉出了水面。
“這代表本將軍被人玩了!”孫堅還在硬撐。
“這代表袁術對你缺乏信任!”陶商不理會孫堅的胡話,一語道破:“不但不信任你,袁術還同時又招服了孔伷,作為鉗制你的棋子,孫府君坐鎮一方多年,難道連這點事情都參悟不透?”
“好小子,當初在孔伷背后,替他策劃的人,果然就是你,是也不是?”孫堅咬牙切齒地言道。
陶商不在隱藏,干脆直接承認:“是我又怎樣?袁術若是真心信賴孫太守,小子縱然有逆天之策,又能如何?難道你甘愿一直被人利用?到了現在這個緊要關口,你已經是四面楚歌之地,難道你執迷不悟?”
“什么意思?”孫堅皺起了眉頭。
陶商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裴錢,往前邁了一步:“天子被董卓劫走,作為諸侯的不去救駕,反而在這里準備進入洛陽,這是什么?這是拋君,欺君,棄君!是為天下唾棄之舉,如果我沒有猜錯,讓孫太守整兵進入洛陽的人,應該是袁術吧?”
孫堅聞言不由一驚:“你如何知曉?”
陶商嘴角一咧:“呵呵。”
孫堅被陶商的聲音弄的一股子說不出的煩躁,雖然對方只是‘呵呵’一笑,但為什么從這個小犢子的嘴里發出的笑聲,就他娘的這般刺耳呢。
“你如何知曉的?”孫堅又問了一次。
“呵呵。”
孫堅臉上的肌肉都有點抖動了,他將古錠刀向著桌案上猛然一刺,便聽‘當啷’一聲響,刀身因為巨力而明顯地打晃。
“你要是再敢跟我皮笑肉不笑的,孫某就捏碎了你!”孫堅咬牙切齒地說出了狠話。
陶商搖了搖頭,喜怒無常的人,真招人厭惡。
長嘆口氣,陶商慢悠悠地道:“這點事我知道很稀罕嗎?先進洛陽畢竟不是什么好聽的事,孫府君你已經是被袁術使慣了手的刀槍:殺南陽太守張咨替袁術搶南陽郡的是你,殺荊州刺史王睿替袁術掃平西南障礙的是你,恐嚇孔伷替袁術蕩平潁川的是你,為了安撫孔伷袁術犧牲的人又是你,今天他再用你進一次洛陽城替他當一回出頭的強盜,又有什么不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