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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雄祁軍殺俘

  賀蘭山便是戎疆,此去蕭關路幾荒。

  無限城池非漢界,幾多人物在胡鄉。

  諸侯持節望吾土,男子生身負我唐。

  回望風光成異域,誰能獻計復河湟。

唐顧非熊出塞即事  兩日后,當獵拓迷騎著馬,來到蘭州西的湟水河口時,就見到幾名舉著火把的唐軍輕騎兵,正在草甸處四面縱火點燃,遠處幾座山水寨里也是鼓聲喧天,他害怕極了,曉得蘭州是兇多吉少,恐已被唐軍攻陷,可自己畢竟身肩著大論的交涉使命,便硬著頭皮繼續往東走,直到遇到唐軍的斥候隊,將自己捕拿住為止。

  獵拓迷猜得無錯,蘭州五泉城已投降了,它根本被押著俘虜往上攻擊的唐軍給弄得崩潰了。

  金城關最先崩盤,里面的守兵見戰局無望,便私下打開寨門奔逃,或下山投降,城防使遏制不了,便要殺人以立威,可卻被憤怒的守兵蜂擁而上殺死,割下腦袋,送到唐軍營地里。

  接著皋蘭山處的數支駐防蕃兵,也依次投降。

  最終州城五泉,也打開了城門,降服了。

  高岳登上金城關,往下望著雄渾的黃河和落日,慷慨良多,然后他就傳令:“本道言出必行,被選出的五千戰俘,已被屠戮一千,剩下的四千,外帶蘭州守兵投降的三千,統統放掉,讓他們往西去鄯州告訴尚綺心兒,本道馬上去鄯州,再看他的定奪!”

  可憐這七千俘虜,剛剛慶幸自己免于唐軍的屠刀,可轉眼間又被驅趕出營地,踏上了通往鄯州的漠漠郊野,他們在驚惶下還未走出三十里,不但饑腸轆轆,且四散在外的雄祁軍義兵追上來,這群人里尤其是漢人溫末出身的,在河隴之地被奴役壓迫數十年,尤其仇恨西蕃,而今將怒火統統發泄在這群被遣返的俘虜上:

  “溫末來殺我們了!”凄厲的喊聲在湟水的草野里響起。

  原本被唐軍騎兵殺戮,他們還能保存最后的尊嚴,可如今漫野打著鼙鼓沖來的,全是昔日被他們目為卑賤的溫末們,他們徹底崩潰了,赤手空拳著,在初春齊腰深的草叢里徒勞地奔跑著。

  雄祁軍各路人馬則勢如泉涌,無不血紅著雙眼,當先的就是仇池山城寨使郝玼,這位尚不知自己妻兒在鄯州的死活,更想起曾在華亭城下遭蕃子驅趕虐殺的仇恨,臉上的疤痕都在憤怒中扭曲起來,咆哮著“殺蕃子!”

  很快“殺蕃子”的怒吼此起彼伏,裹著赤紅色頭巾的雄祁義兵,像一團團燃燒飛動的火焰,甚至里面還有許多投身的西蕃庸更們,無不咬牙切齒,手里緊緊握著各色武器:刺矛、梭鏢、連枷、三齒鏜耙,“盡殺蕃子!”最先的一支鋒利梭鏢,撲騰刺入了名投降蕃兵的后背,對方慘叫著倒下了。

  而后便是一個又一個俘虜,被追上,被刺中打中,倒下后就被狠狠地補刀補槍,灰蒙蒙的人群倒下一片又一片,血跡沾滿了湟水邊的葦草,暮色里是慘淡無比,還活著的則連跑帶爬,絕境下涌入到湟水的河畔,雄祁兵們則也四面圍堵截殺,活著的死掉的,統統跌倒入湟水當中,無數尸體從河流里,夾雜著尚未融化的碎冰漂浮起來......

  而后當地數座新加入唐軍旗幟下的山水寨義兵,還有當地的漢人百姓,也提著武器沖下山來,加入到這場大屠殺當中。

  其中最慘的是鄯州臨洮處的一名籠官,倒霉趕到蘭州來參與防務,而今被郝玼擒住,郝玼是認得他的,劈手便抓住他后背,拔出橫刀來厲聲喝問自己妻兒何在!

  那籠官破口大罵說,你不是當初被驅趕的漢兒軍嗎?你們在華亭城下填了溝壑,你們妻兒全都被送入田莊、家坻里日夜勞作,怕早就化為白骨了。

  “直娘賊!”郝玼怒目圓睜,直接把這籠官扔翻在地,一橫刀對著心窩子扎下去,血順著刀刃和刀身爆裂炸出,對方頓時七竅迸出血來斃命可郝玼猶不解恨,低聲怒吼著將其頭顱砍下,而后又開膛破肚,將其內臟生吃個干干凈凈!

  七千蕃兵俘虜,一夜晚間被雄祁和其他山水寨義兵們屠去十之,僅有一些命大的,混著尸體游過湟水,躲入河州邊界的積石山中去了。

  “簡直是胡作非為。”當金城關帳幕里的高岳,聽說雄祁軍殺俘,甚至還發生了生吃蕃子的行為后,驚愕無比,接著就拍著案板,是怒發沖冠。

  在場的僚佐和三衙們,無不斂聲肅氣,不敢應答。

  只有旁側的神策中尉西門粲不疾不徐,起身說:“那個仇池山城寨使郝玼居然生吃了名蕃子?”

  其下站著的數名士兵抱拳說是。

  “奇哉,奇哉,馬上向大明宮圣主呈報此事。”西門粲居然要把郝玼當作個典型來樹立。

  “十二郎,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就不要再提及,恐驚嚇了圣主。”高岳便想阻止。

  “唉,圣主駕馭天下君臨萬邦,豈能因為這種事而驚倒?三兄你是多慮了。”

  正在說話間,便又有傳令來,稱東道大論尚綺心兒有密使至。

  很快,獵拓迷拜伏在高岳、韋皋和西門粲的前面,“大論有言成、秦、渭、會、疊、宕、蘭各州任韋、高二位連帥取,只求保鄯、河、廓、洮四州即可。另外大論愿與二位結為兄弟,保唐軍側翼,使二位連帥再取河西的甘、涼、肅、瓜各州。”

  高岳啞然失笑,將地圖排在獵拓迷的眼前,“成、秦、渭、會、疊、宕、蘭已盡入我唐囊中,豈有尚綺心兒再以此數州討價的道理?本道先前說過,讓尚綺心兒在河湟待我,如果其敢在洮水或湟水地界與我一戰,那便堂堂正正來戰,如果不敢,還是盡早棄土,遁入山險為好。”

  這時獵拓迷般直截了當說:如二帥想要鄯、河、洮、廓四州也可,但不希望是從大論手里丟的。

  “哦,這是什么道理?”

  “馬上贊普談和罷戰的使節便至,請二帥從贊普使節那里索求四州。”

  “如果贊普的使節不同意呢?”

  獵拓迷的臉上頓時浮出諂媚來,他代表尚綺心兒對高岳、韋皋保證:“大論已離鄯城去了鐵刃山石堡城,走時不敢傷害當地唐人半分毫毛,所以就算贊普使節不允,二帥也可長驅四百里,盡取這數州地,責任也只在贊普肩上,便不在大論身上。”

  聽到這里,高岳不由得在心中慨嘆:

  尚綺心兒啊尚綺心兒,我可舍不得讓你死,你一日不死,西蕃垮得便快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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