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懷疑
從某種程度來說，上級的這種做法還是有點道理的。
從直觀上看第333團的官兵的確可以稱得上是英雄，因為他們殺敵無數屢立奇功。
問題在于第333團是在沒有接到撤退命令的情況下突圍的，如果這樣也能被定義為英雄團的話，那么其它部隊就有理由效仿。
更嚴重的還是，第333團偽裝成德軍勃蘭芬堡部隊的那一段太過神奇了，居然能穿著蘇軍的軍裝招搖過市大搖大擺的穿過德軍戰線…雖然理由很充分，也就是舒爾卡用計騙過了德國人。
但是，生性多疑的蘇軍高層很容易就想到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第333團里真的有德國人的奸細？他們通過某種方式與德軍聯系然后默契的放第333團走過防線混入蘇軍陣營套取情報…
只要發揮想像力，各種可能都有可能。
畢竟那些都是坐在辦公室里天天思考著前線是怎么樣、該怎么打仗的人，沒有什么是他們想不出來的。
而提供建議的舒爾卡，當然就有重大嫌疑！
想到這舒爾卡不由暗罵了一聲，自己這正是應了那句話：“熱臉貼冷屁股”…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帶著部隊脫離危險立下奇功，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懷疑成間諜。
舒爾卡又想起阿爾圖在自己身后拉響槍機的聲音。
舒爾卡沒有猜錯，甚至上級派來這個低級指導員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監視舒爾卡…高級別的指導員不方便天天往舒爾卡所在的排跑。
為此，加夫里洛夫少校還和福明政委吵了一架。
“我敢保證舒爾卡沒有問題！”加夫里洛夫少校說：“之前阿爾圖也這樣懷疑，但事實證明阿爾圖才是叛徒！”
“我們沒有懷疑舒爾卡有問題！”福明政委說：“但是少校同志，你也知道的，德國人在我們中間安插了很多間諜！”
“可為什么副指導員就放在三連？”加夫里洛夫少校問。
“我們在二營和三營也有安排！”
“算了吧，政委同志！”加夫里洛夫少校說：“你知道的，他們懷疑舒爾卡，以為他根本就做不到那些事，除非他是個德國間諜！”
在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堅持下，福明政委才緩緩點了點頭無奈的承認了：“你說的對，少校同志！我也說過同樣的話，但他們不相信！他們不相信第333團能這么順利的從布列斯特突圍，除非是德國人有意放行…”
“有意放行？”加夫里洛夫少校一拳打在桌上：“那些被我們打死在指揮部里的德國軍官是假的？如果是有意放行，他們會任一個中校、七個少校還有叛徒阿爾圖落到我們手里？”
“更讓他們起疑心的是我們穿過戰線！”福明政委說：“說實話，這讓我就算是做夢一樣，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那樣真的能成功！”
“我也是，政委同志！”加夫里洛夫少校說：“但這是真的，德國人上當了！”
“我們不能確定這一點，不是嗎？”
“我就是知道那是真的！”加夫里洛夫少校說：“更何況，如果舒爾卡是間諜，他為什么會提出‘木屋偽裝’戰術，這給德國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們現在甚至正打算用這戰術守住基輔！”
福明政委沒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
加夫里洛夫少校領會了這聲嘆息的意思：“那么，他們懷疑這是什么？”
“他們以為…”福明政委回答：“以為舒爾卡是為了接近基爾波諾斯將軍。你知道的，得到他的賞識，然后將舒爾卡調到方面軍司令部…”
“去他媽的！”加夫里洛夫少校狠狠的把水杯摔在了地上，鐵制水杯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發出“鏗鏗空空”的聲響。
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先入為主的認為舒爾卡是間諜，然后再以此去推導他的行為，那自然就是越想越像。
“少校同志！”福明政委安慰道：“這并不是什么嚴重的事，他們也只是懷疑…如果舒爾卡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不是間諜的話，那么我們也用不著擔心什么，不是嗎？”
“真的用不著擔心嗎？”加夫里洛夫少校性格直爽，他當即反問福明政委：“政委同志，我有跟你說過舒爾卡同志在布列斯特要塞時就差點被阿爾圖槍斃的事吧！”
“我保證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福明政委說：“這個你可以放心，因為如果證明舒爾卡同志不是間諜的話，那就是對祖國尤其是打敗敵人有重大貢獻的人！”
“但愿如此！”加夫里洛夫少校說。
舒爾卡當然不知道這些，他不想花時間考慮這些問題…相比起敵人來說，這些才是最棘手的，因為你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因為那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所以，你能做的就只有等著，等著他們不再懷疑的一天，就好像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里，甚至可能只是一念之間。
這感覺讓舒爾卡很不爽，但他卻無可奈何，至少現在的他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舒爾卡就只能繼續把思路轉向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局上。
這已經成為舒爾卡的習慣了，只要一有空他就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結合眼前的形勢考慮怎么脫困。
舒爾卡不得不思考這些，雖然他有時也想放任一切發生…但這結果就是舒爾卡自己也很難活著逃出去。
從這方面來說，舒爾卡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因為他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能活下去。
就在舒爾卡胡思亂想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炮彈的呼嘯聲，然后一片炮彈在周圍炸開。
德國人發起進攻了。
雖然這樣的暴雨天不適合德軍進攻，但一向奉行“閃電戰”的他們當然不會就這樣在防線前干等著。
所以，他們在沒有飛機和坦克的掩護下發起了進攻…但很快舒爾卡就發現自己錯了，德國人派上了輕型坦克掩護部隊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