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吵雜,起初林雅并沒有聽到段磊的聲音。
但周圍許多內門弟子聽到了,都在指指點點。
“這誰啊,大呼小叫的?”
“不認識,看其服侍好像是外門弟子!”
“什么?小小外門弟子敢跑到這里來放肆,活得不耐煩了嗎?”
有幾個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教訓段磊。
但立刻,又有人攔住他們,說道:“不要沖動,那是外門的段磊和蕭塵,跟大小姐關系很好的!”
“蕭塵?兩年前大小姐帶回來的那個?”
“對對!”
“那更要揍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噓,大小姐過來了!”
林雅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向這邊走來。
待見到蕭塵,她神色明顯一怔,隨后展顏笑道:“蕭塵,你怎么到這來了?”
“我…”
蕭塵剛準備回答,卻被段磊搶先一步:“大小姐,蕭塵今天是特意來看你的!”
“段磊,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蕭塵無語。
“謝謝你,蕭塵!”林雅似乎當了真,但神色之中并沒有多少驚喜的表情,反而眼神有些閃躲。
蕭塵對林雅當然沒什么想法,也沒在意,笑了笑道:“應該我謝你才對,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怎么見過你,所以來看看你!”
“其實…”林雅欲言又止。
“怎么了?”蕭塵疑問。
林雅想了一會,嘆了口氣道:“父親讓我多花時間在修行上,不能每天只顧著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馬上就是圣位爭奪戰的試煉賽,我也想去闖一闖,為斬月宗爭光!”
蕭塵心思何等敏銳,立刻明白了林雅話中的意思。
大概是宗主發現林雅那段時間經常去外門找自己,怕耽誤林雅修行,便與林雅談過話了。
林雅深思熟慮過后,決定聽從父親的意思,和自己保持距離。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林雅沒再去外門找自己。
而此刻當眾說出這一番話,也等于含蓄地表明,要自己與她劃清界限,不再來往。
蕭塵能聽懂,段磊卻似乎一點都沒開竅,傻傻地問了一句:“大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可真是頭蠢豬,這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譏笑聲響起,一名高大俊朗的紫衫青年踱著傲慢的步子從人群中走出。
“程…程師兄!”
被罵蠢豬,段磊本能地要反罵回去,但見到紫衫青年,又立刻嚇得身體一抖,神色蒼白地行了一禮。
程建山,斬月宗第一內門弟子,大道第四境無極境修為,深受宗主和長老們器重。
在斬月宗,得罪任何人都不要緊,但萬萬不能得罪程建山。
得罪他,就等于找死。
或許斬月宗還有幾名真傳弟子實力在程建山之上,卻比不上程建山的心狠手辣。
殘殺同門這種事,程建山還真能做得出來。
“段磊,師妹是顧念著你們面子才說的這么含蓄,既然你聽不懂,那我就言簡意賅地翻譯一下!”
程建山徑直走到段磊和蕭塵面前,神態倨傲道,“師妹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再來找她,兩個外門弟子也想跟師妹攀關系,出門前不會照照鏡子嗎?”
“哈哈…”
“笑死我了!”
“這樣確實好懂多了!”
“師兄霸氣!”
周圍斬月宗弟子哄堂大笑。
程建山言語很難聽,但他們聽了卻很解氣。
因為林雅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跟兩個外門弟子扯上關系,實在令人不舒服。
現在程建山出面,痛罵奚落了兩人一頓,他們心里立刻就爽快多了。
“你…你們…”
段磊漲得臉色通紅,心中屈辱。
蕭塵也是皺了皺眉頭。
他對林雅本就沒什么,林雅說劃清界限,那便劃清界限,沒所謂。
但這個程建山,太討人厭。
“怎么了,不服氣,還想跟我打一架不成?”程建山哂笑道。
“程師兄,夠了夠了!”林雅急忙上前,將程建山推開,“你也不要太過分,不然我生氣了!”
林雅開口,程建山立馬改換一副柔和的笑容:“師妹,該斷則斷,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人家還真以為你看上他了呢。這兩年來,宗門關于你的傳言還少嗎?”
林雅聞言,心中也認同。
她之所以決定和蕭塵劃清界限,一來是因為父親的勸告,二來是宗門謠言確實越來越離譜。
她當初只是見蕭塵落魄,一時惻隱之心才把蕭塵帶到斬月宗,后來又去找了蕭塵幾次,問問他的狀況。
結果宗門到處都在傳,她喜歡蕭塵。
這哪跟哪的事?
現在,恐怕連蕭塵本人都覺得自己對他有意思了,還特意追到內門來。
開玩笑,她林雅怎么著也不會倒追一名外門弟子吧?
所以,如程師兄所言,當斷則斷。
“那個…蕭塵,你們是外門弟子,按照規矩是不該到內門來的!”林雅語氣已是有些生疏道,“這一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亂走。斬月宗門規森嚴,我不能次次為你們開脫!”
“好吧,我明白了!”蕭塵無奈,這個時候不太好反駁林雅,只能應著。
斬月宗只是他暫時落腳之地,他沒打算一輩子留在這,更不可能當一個外門弟子。
“嗯,那就這樣,你們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林雅說完,就跟程建山幾人一同離去,遠遠地還能聽到程建山與另外幾名內門弟子的笑聲。
“走了走了,大家都散了吧!”
周圍的內門弟子也都漸漸散去,但有意無意,又回頭望了蕭塵和段磊幾眼,其中幸災樂禍和嘲弄之意,不加掩飾。
“開始還真以為大小姐會青睞他,沒想到只是他一廂情愿。這下我們也不用再糾結,心里舒暢多了!”
“我就說嘛,大小姐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去喜歡一個外門弟子啊?”
“哈哈…那兩只癩蛤蟆還追到內門來,以為大小姐會感動嗎?笑死人!”
“蕭塵,對不起!”
段磊低著頭,心中很是愧疚。
他這會也意識到了,今天這事,全是他一個人弄巧成拙,蕭塵完全被他拖下水。
“小事而已,這么說清楚也好,人言可畏,有些無中生有的謠言,確實對誰都不好。”
蕭塵不怪段磊,內心毫無波動。
他和林雅本來就沒什么,至于那些奚落之語,沒必要去理會。
“那我們回去吧?”段磊道。
“這么快回去干嘛?”蕭塵抬頭一掃,指著斬月宗最里面的一座高峰,問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之所以留在斬月宗,除了修養,蕭塵還探查到了一股令他感興趣的氣息。
氣息,便是來自那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