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蘇瑤送唐果去幼兒園后,于海平來到了他的店鋪,自從把他身體治好后,唐凌就沒見過他了。
而在他身后站著的,竟然就是昨天跳樓的劉英。
唐凌有些好奇,于海平為什么會把劉英帶到他這里來。
“唐老板,這么早就在做陶藝?”于海平打了聲招呼。
“這是…”唐凌看了眼劉英。
“這是劉英,專程來跟你道謝的,我怕她再想不開,就跟著她一起過來了。”于海平道。
劉英似乎精神頭比昨天好了一點,但黑眼圈特別重,她進屋之后,看了眼唐凌就鞠了個躬。
“老板,謝謝你。”
唐凌一愣,他還以為劉英知道了他昨天的所作所為,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畢竟他的能力,這些人怎么可能察覺到。
“你昨天不是謝過了嗎?”唐凌道。
劉英搖搖頭,“那個不一樣,謝謝您給我畫的孩子,但我騙了您,那不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從你昨天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唐凌道。
劉英愕然,而后低下頭,“我也不想這樣,但我真的找不起了,成成已經丟了八年,我快撐不下去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不想要他…”
“我們都能理解,這就是人販子的錯,你不用太自責。找了那么多年,你從老家一直跑到江城跑了幾十個城市,已經夠了,如果想放棄,我們支持,當然,后續工作我們既然承諾了,就一定會幫你找到底。”于海平道。
“謝謝,你們都是好人。”
劉英這一路走來,見過太多太多令她不敢再去想的事情,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是對兒子的思念,碰到的好心人也對她幫助不小。
“不如這樣,我再給你做個你兒子的人偶怎么樣?這次應該帶了照片吧!”
唐凌也幫不了什么,就想著看能不能給劉英做個人偶,這樣多少也能讓她覺得兒子就在身邊,或許就能夠打消她輕生的念頭。
“可是…我身上錢不多了。”劉英有些為難。
“不用,我的店每天第一個顧客都是免費的!”唐凌道。
“有這個規定嗎?”劉英看了看門口,發現并沒有貼著唐凌說的東西。
“很久了,老顧客都知道,你兒子的照片呢。”唐凌不跟劉英糾結這個問題。
劉英旋即從懷里將她兒子的照片給拿了出來,唐凌接過來一看,發現的確是跟劉英昨天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眼睛不大,是個瞇瞇眼,頭發也不濃密,鼻子有點塌陷,臉頰有非常明顯的高原紅,不過笑的非常燦爛!
這個小男孩看上去不大,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應該和果果差不多,不過八年過去了,這個男孩如果還活著,現在也應該有十二三歲了。
尋常的小孩在這個年紀,恐怕都快要小學畢業了,而他還不知所蹤。
唐凌將小男孩的照片放在一旁,拿出了瓷泥便坐在模具前開始拉胚。
劉英有些期待地看著唐凌面前的瓷泥,她還真想看看唐凌怎么做出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偶來。
第一次來到店門口的時候,她就被唐果的人偶給吸引了,因為那天唐果出來,真人和人偶簡直一模一樣,不仔細看她都分辨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劉英才看得出神。
原本她是想把櫥窗里的“唐果”想象成自己的孩子,然后悄然離開江城,不再尋找自己的孩子了。
但因為蘇瑤的關系,她只能選擇讓唐凌給她畫一個陌生的小孩。
現在看到自己的孩子馬上就能夠和唐果一樣重現,劉英有些忐忑,也有些緊張。
唐凌的速度不慢,而且因為不是做等身人偶,所以工序上沒有太大的難度,細節方面也不用太過注重。
差不多二十多分鐘,一個和劉英小孩一模一樣的人偶便做出來了。
看到這個人偶,劉英擦了擦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又仔細端詳了一下唐凌手里的那個人偶,看著那張臉,劉英的眼眶瞬間紅潤了。
那是她的孩子,四歲多的時候便走丟的孩子。
唐凌將人偶遞給她,而她卻是在此刻,伸出顫顫巍巍的雙手,像是接過寶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將人偶捧在手心。
她慢慢將人偶埋在懷里,推開店門,蹲在了角落里,無聲地哭泣。
看著她那可憐的樣子,于海平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也挺可憐的,八年前婆婆帶兒子上街,結果兒子被人給拐走了,婆婆內疚而死,公公又因為老伴去世,悲傷欲絕誘發了心臟病身亡,兩夫妻在尋找兒子的途中,因為丈夫有遺傳性心臟病,也去世了。”
“她能堅持尋子八年,實在是不容易。看著她們這些人,我就恨不得把那幫人販子給宰了,什么東西,這是人干的事?有些人販子把孩子拐走,至少沒有迫害,只是將孩子賣給了別人。”
“可還有些人販子,他們拐走孩子之后,直接把孩子的雙手雙腿給打斷,還有的毀容,挖眼珠子,割耳朵,為了逼他們到街上去乞討,這幫人就把活生生的小孩給弄成殘疾,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唐凌聽到于海平說的這些,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做了父母,他才明白孩子在自己心目中是個什么地位。
如果孩子生死未卜,甚至正在遭到迫害,那做父母的,真的是生不如死。
唐凌很難理解那些為了錢,而將活人販賣,甚至如殘害牲口一樣,迫害那些小孩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魔鬼?
不,比起鬼,他們才更加可怕!
這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眨眼睛的東西!
惡鬼遇到他們,恐怕都要抖三抖。
“她的孩子,能找到嗎?”唐凌問道。
于海平搖搖頭,“難!她的孩子輾轉好幾個地方,現在到底是被賣了,還是被人販子集團給弄成殘疾人乞討,我們都還沒有調查出來,但最近幾個月有一批人販子集團就在江城活動,我們猜測她的孩子可能在里面,當然,不排除她的孩子早就被賣了。”
“哦?是嗎?”唐凌道。
“雖然知道他們在江城活動,但是他們似乎很聰明,活動的時候,都盡量在攝像頭少的地方沒有暴露太多行蹤,我們要搜查,哪怕是集合整個市的警力,都要耗上幾個月。”于海平道。
唐凌聞言,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店外那佝僂的背影,眼神中滿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