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約會

　　警方以殺人罪和過失致人死亡罪對太郎提出了指控，并且在一審中，太郎被判處死刑。

　　同時警方對次郎提出了指控，指控罪名也是殺人罪，一審中次郎被判處有罪。法庭認為，次郎主觀存在用太郎兒子擋刀的因素，并且有用太郎孩子逼迫太郎的意思。同時次郎在知道太郎兒子很可能被太郎殺死的情況下，將太郎兒子置于危險的處境，所以故意殺人罪成立，判處十年監禁。

　　曹云聽完，靜靜的看完次郎妻子帶來的所有資料。

　　曹云：“這案子一審就應該找我，我和你說實話，初步判斷：二審翻案的難度比較大。從案件本身來說，殺人罪是不是成立，很大因素是看你丈夫次郎的心態如何。從警方口供來說，次郎有被誘導的嫌疑，警察多次問有沒有這種心態，他最終回答了有這么想。想要二審翻案，必須推翻所有的證詞和一審時候的庭審證供。這難度實在是太高了，不僅是我，我相信沒有律師有這個把握。”

　　曹云道：“首先要打掉口供，口供還好辦一些，剛開始你丈夫沒有提到用太郎孩子擋刀的目的，也沒說是為了脅迫太郎放下兇器。這幾條是有利的：當時哪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腦子一片空白…但是一審庭審…你們找的律師實在是太不專業了，爭取過失致人死亡罪一點意義都沒有。要打掉一審，必須從這位律師下手，律師要求你丈夫完全配合他，導致你丈夫在法庭上對案件的細節撒謊。”

　　曹云道：“這一步非常艱難，就算這一步達到了。還必須證明你丈夫當時抱小孩的心態是為了保護小孩。等同要把所有證據全部推翻再來…”

　　女子道：“曹律師，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可以賣房子，我和我老公有一套房子，我娘家還有兩套房子…”

　　曹云道：“如果我接案，肯定要一些錢，但是也沒達到賣三套房子的地步。作為一名律師，我必須告訴你，這案子就算我接了也非常難打。”

　　“曹律師，我有兩個孩子，求你，請求你哪怕給我一點希望。”女子雙手合什的懇求，淚流滿面道：“如果我老公真的坐牢，我不知道這幾年要怎么過。孩子怎么辦？”

　　曹云雙手手指交叉低頭思考，他沒有如電視劇那樣：你老公確實這么干了，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都是這種正能量，要律師做毛線？就本案來說，曹云相信作為一個普通人當時不會有太多的想法，嚇都被嚇壞了，何況是已經有點醉意的次郎。就從正義而言，曹云是偏向次郎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女人選錯一個男人，拉了整個家族陪葬。

　　當你以為他是白馬王子，而身邊人都認為他是渣男的時候，他就是渣男。當你以為他是垃圾，而身邊人都認為他很不錯的時候，他真的很不錯。年輕女子千萬不要相信自己的主觀判斷，特別是婚姻大事更應該多聽聽父母的，兄弟姐妹們的話。

　　如果曹云第一時間成為次郎的律師，會立刻到警局要求次郎沉默，最少不能讓次郎被誘導說出某些證詞。證詞有時候是很要命的，現實有這么一個案例。

　　王大爺家屢次被偷，小偷越來越囂張，甚至吃掉了食物。王大爺買了毒鼠強，放到熬燉的牛腩湯中，小偷被毒死。這時候口供是關鍵，王大爺咬死自己目的是想用毒牛腩湯毒老鼠，那么他就是無罪的。如果王大爺考慮過小偷會喝牛腩湯，那就是故意殺人罪。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曹云道：“這案子我接，兩百萬的風險委托，如果你丈夫維持原判，我分文不拿。如果你丈夫能減刑，每減一年20萬…不好意思，價格比較高，主要是這案子確實很難打。”

　　女子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謝謝曹律師。”

　　曹云道：“周末一起吃個飯，把發生血案當時在場的人盡可能都叫上，你就借口說請大家聚聚，想想辦法。我是你丈夫公司的合伙人，被你一起約到飯局。不要說明我的身份，我先看看這些人之間的關系。”

　　送走了次郎妻子后，曹云收到林落信息，動身去天鵝寫字樓接林落，兩人還是很矜持的沒有擁抱。說著沒有營養的話聊到進入電梯，牽手，兩人都不說話，靜靜的看著跳動的電梯層。曹云用握手食指撥弄林落的手心，林落看了曹云一眼，曹云當沒看見，再撥動。林落忍笑反拍曹云屁股。

　　怎么評價自己和林落的關系？

　　曹云內心是有些擔心的，他能感覺到自己和林落在一起散發出灑狗糧的味道。但是曹云理智的發現，他們的話題很少。普通話題很多，電影，明星，天氣，設計，甚至是曹云的庭審，都可以聊。說他們話題少，是因為他們沒有契合的話題。

　　因此，雖然兩人已經親親，但是總感覺對方有些陌生。最少對曹云來說，他認為自己還不夠了解林落。不過曹云很快發現，自己想多了。

　　看電影，半包的情侶座位，電影是什么沒關系，小親親，在耳邊說說情話，就足夠了。然后可以對電影中的人進行一些點評。感覺和理智都靠邊站，愛情這玩意大部分情況下不符合正常邏輯。

　　電影結束后是慣例的宵夜時間。

　　曹云問道：“房子看的怎么樣？”

　　林落道：“你朋友云隱的朋友聯系過我，南郊有一套兩百多平的五年前的二手別墅，高檔裝修帶全套家電，兩千萬。”

　　“兩千萬…不算很貴，但是價格很高。”林落自己有一千萬，另外一千萬貸款20年，大約要還的總金額是一千五百萬。一年要還七十五萬，每個月要還六萬多。曹云道：“每個月還六萬多，是不是太高了一點？”曹云沒有把自己收入考慮進去，這才剛談戀愛。曹云認為服裝設計工作室的收入沒那么高吧。

　　林落很惋惜道：“是的，我計算了一下，貸款兩百萬是我的極限。所以只能是謝謝你朋友。”

　　曹云笑：“他是順便幫朋友推銷房子。”

　　林落回應一笑，問：“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將來要回高巖，還是在東唐發展？”

　　曹云認真回答：“這個問題我問過自己，我發現我自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就目前看，我認為東唐更適合我的發展，但是對東唐我始終沒有歸屬感。”

　　林落道：“歸屬感有時候就是一套房子，一個落腳的地方。我求學期間在歐洲到處漂泊，就是因為想要歸屬感，所以才決定買房子。”

　　曹云不太同意：“我認為歸屬感是一種認同，對城市的認同，對圈子的認同。我現在生活圈就是律師所，交際圈也只有律師所的人。在我的認識中就是一份工作。就算我買了房子，我也會認為是為了工作需要而買房子。”

　　林落思考一會問：“假設你結婚了，你認為家庭更重要，還是事業更重要。”

　　“都很重要，家庭能給予歸屬感。事業是家庭的基礎。不說事業，如果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就算成家恐怕也不穩固。”曹云道：“再相愛的夫妻也可能為了奶粉錢而吵架。”

　　林落點點頭，表示同意曹云的看法，笑問：“我們談這些是不是太早了？太深刻了？”

　　曹云回應：“那就要看你在問我問題的時候，是不是有情緒代入了。”

　　“如果有呢？”

　　“那表示你打算和我結婚。”

　　“我呸，誰和你結婚？”林落略帶嗔怒白了曹云一眼，而后問：“我看起來是不是表現的特想有個家？”

　　曹云：“嗯…嚴格說起來，有那么一點點。”

　　“你好討厭。”林落忍不住輕踩了下曹云的腳趾，若有所想，輕嘆一聲道：“也許是我從小缺失一個完整的家的原因，加上求學漂泊的經歷，內心很期望能定居在某地。或者結婚只是我定居在某地的一個借口，買房子也一樣，我想買了房子，我就有歸屬感，就會定居在這里，這里有個家。即使將來要去歐洲工作，我也知道我的家在東唐。”

　　曹云有些憐惜的伸手摸林落的臉，林落輕歪脖子，將臉靠在曹云的手掌上：“我是不是很可笑？”

　　曹云搖頭，道：“相比之下，我更羨慕你的家。你最少和愛你的母親生活在一起。我從小就知道父母關系不好，有時候需要刻意的去哄他們。從小就學會看人臉色，當他們冷戰時候，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冰冷的。他們會突然因為做男女之間的事，而后暫時給我提供一個溫暖的家。”

　　“男女之事？”

　　曹云點頭：“我當時猜是這樣。他們和睦的時候，當天飯桌菜就比較好，還會有一些水果。不過，這種幸福在我記憶中不多，他們更多是在冷戰，他們能三天不和對方說話。更可怕的是爭吵，擔心鄰居們聽見，他們晚上就關了燈爭吵。現在想起來，我根本想不起來他們在吵什么，但是那種氣氛讓非常害怕和難受，我只能一聲不吭躲在被窩里裝著睡著了。他們似乎也以為我睡著了。”

　　“小可憐，抱抱。”林落走到曹云身邊，擁抱曹云好一會，再親下曹云臉頰才回到自己位置上。

　　曹云呵呵一笑：“都過去了，男兒當自強嘛。所以當有人說童年心理陰影導致他犯罪，我心中就會說：扯你個蛋。這些人多數不缺愛，相反，單親過于溺愛和放縱，讓他們從小就習慣把自己責任推給別人。不少父母有兩個孩子，他們努力的端平一碗水，可是在孩子長大后，兩個孩子都認為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說起來很簡單，孩子們只會記住父母對自己的不好，卻記不住父母對自己的好。”

　　林落道：“這應該怪父母，父母教出了兩個不知道感恩的孩子。”

　　曹云道：“看現在孩子有多少個會感恩？都在索取和索取，他們認為父母給的是天經地義的，父母不給就是對自己不公平，對自己不好。”

　　林落有些好奇問：“你的父親？”

　　曹云道：“長大后我內心還是挺同情他的，為了一個機會，他被迫和我媽結婚。我能想到他當時有多無奈。他轉業到國刑后成為外派聯絡員，生活不再局限高巖市，開始認識整個世界。我認為他的三觀在轉業之后被重新塑造。有時候我替他高興，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林落：“你不恨你父親嗎？”

　　曹云道：“以前有些恨，做了律師之后，我就習慣性的進行公平的思考。我發現如果我恨父親，那我也應該恨母親，他們給我的傷害是一樣的。作為孩子，我就把他們對我的不好全忘掉，記住他們對我的好…我來東唐，最大的一個原因是我想要一個公道。他可以拋下我們追求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目標，但是他卻沒有考慮過我們。他完全可以通過電話和高巖市的警方聯系，他完全可以在我們生活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們經濟上一些資助。但什么都沒有。我無法忘記那兩年的經歷。我是孩子，沒有資格找他算賬，但是我認為他應該向我母親解釋清楚這件事，還我母親一個公道。”

　　林落摸摸曹云的臉表示安慰，了解到曹云的童年，林落下意識的表現出了女性母愛的一面。這也是渣男們擅長利用的女性弱點。有研究表明，女性更不會拒絕弱者的請求。

　　要追妹子嗎？請不要吹牛自己現在有多強，可以考慮吹下曾經有多慘。

　　曹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來東唐后，我發現我的性格更適合英美法系。這幾個月下來，事業也算有一點點起色，如果不是提起家庭，我都忘了我來東唐的目的。”

　　林落帶點崇拜眼神道：“不是一點點起色，我覺得你很成功了。短短幾個月就成為法律論壇的熱門人物。”

　　這種恭維的眼神讓曹云很受用，沒有再比一位喜愛的妹子崇拜自己更好的感覺。這也是男性成就感的一個表現。

　　他們在路邊攤吃東西，雖然東西不太衛生，但是架不住好吃又便宜。兩人聊著，又點了一輪食物，繼續聊天。林落適當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聊和東唐、高巖不同的歐洲風情，她知道曹云希望有時間和機會去歐美旅游，所以介紹的很詳細。最后一拍而和，兩人都有空后，林落就作為導游進行二人世界的歐洲游。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