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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雙刃之劍

  高山杏終于明白曹云不住市中心的原因。曹云已經感覺到葉瀾正在全面侵占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內心存有反抗意識。

  如果葉瀾是一位賢妻良母那還好,她知道什么時候說什么話,知道什么時候避讓。諸如男人上班一天回到家,女生有幾個選擇,第一個選擇,送上拖鞋和茶水,對男生的幸苦表示感謝。第二個選擇:邀功式抱怨,孩子給她帶來多少煩惱,怎么不聽話。自己為了這家忙里忙外連坐的時間都沒有,你倒好,回來以后沙發一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要我來。你看鄰居xxx的老公…第三個選擇:我在外面玩,家里事情你處理一下。

  葉瀾是第一類,曹云會很感謝她,同時也會督促自己更加努力,但是也可能會忽視她。不過這一類葉瀾是無可替代的。第三類,合就合,不合就散,個性婚姻,無妥協,無退讓。第二類是最慘的,曹云欠了葉瀾一個世界,又偏偏不想看見葉瀾。

  高山杏掐指一算:就看曹云是否屈服,屈服于生活那就這么過吧。認真理智的想想,第二類葉瀾也不差,也挺好。最少穩固了家庭的大后方。

  曹云希望的愛人能分享自己成功、快樂和痛苦。今天發獎金,曹云:老婆,我們去吃大餐,希望妻子因為自己的成功而得到快樂。第二類葉瀾回答:外面吃不僅浪費錢,又不干凈,又沒什么好吃的。曹云原本快樂的心情會瞬間砸到底,但是曹云無法反駁,因為葉瀾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為了家庭開支著想。

  高山杏好后悔自己的八卦。社交禮儀第一條:別問他人的私事。

  五天后,陸一航案第二庭開審。

  開庭后,九尾重新陳述案情,曹云笑嘻嘻帶著嘲諷的眼神看著她,看的九尾內心火冒三丈。同時內心提醒自己:不要生氣,不要被影響。

  曹云一開口,九尾火氣騰的又上去了,曹云就問了一句:“說完了?”很嫌棄的口氣:你煩不煩?

  九尾深吸氣,擠出點笑容:“是,我說完了。”

  曹云道:“就本案來說,無論是李角的證詞,還是李寶的遺書,所有的一切都圍繞了李寶。所以我們必須先驗證一個問題:李寶的精神是否正常?”

  臥槽!你有沒有廉恥?九尾驚呆數秒。突然不寒而栗,不對,這招好狠毒。為什么?因為已經李寶死了。九尾之所以能在上一庭中步步為營逼迫陸一航無處藏身,最大的原因就是李寶已經是死人。

  還是以魯迅先生為例。先生已經千古,你能這么理解他文章,我能那么理解他文章,最終拳頭大就有理。

  魯迅先生刻個早字,可以理解為破壞公物的行為,怎么就變成了勵志行為呢?事實上,距離百草園只有30米,還西藥刻早字?拳頭大解釋:這是弘揚正能量,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你這么理解就屬于負能量。為什么人家敢這么解釋,因為先生已經千古,沒有人可以駁倒他。假設魯迅還活著,他應該會不高興自己文章因為弘揚正能量的需求被歪曲,事實上先生文章多是批判,幾乎沒有正能量。

  所以死人是一把雙刃劍,你能用,我也能用。

  怎么說明李寶精神有問題呢?八十個人都覺得李寶正常,但是另外二十個人舉例說明李寶不正常的地方,那李寶就不正常了。

  比如曹云的第一位證人,李寶樓下的鄰居稱,李寶就是神經病,去年從樓上陽臺勾我的內衣。

  九尾很想問,勾你內衣…好吧。事后花費巨大時間和精力調查,也許真相是:李寶衣服掉到樓下陽臺,然后去勾自己衣服,結果勾到了樓下的內衣。但李寶死了,沒人可以解釋。

  同樣存在誤會可以有非常多。

  小區保安:“李寶小朋友精神確實有問題,就說前段時間老是貼墻走路,鬼鬼祟祟。墻邊有石墩,他還要跳上去,不時還會回頭張望。當時搞的我們神經兮兮,還以為他得罪了什么仇人。”

  李寶冤魂:老子那時候玩射擊游戲上癮好不好?

  社區醫生:“他有一次找我拿安眠藥,說自己晚上難以入睡。我和他談了談,感覺他很焦慮和焦躁。他告訴我他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他也希望一覺到天亮,但是總是忍不住就醒過來。”

  李寶:老子是說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一醒過來就想玩手機,一玩手機就停不下來。上班沒精神,下班玩手機又不想睡覺。不是只能睡四個小時。

  張大娘:“和狗吵架,狗對他叫一聲,他對狗叫一聲,嚇的我家旺財轉頭就跑。他就一神經病。”

  九尾忍不住在第四位證人時候反駁:“辯方律師,你根本是胡攪蠻纏,他們所說的李寶行為都屬于正常人的行為,請問你有沒有醫學上的報告呢?”

  曹云回答:“第三位證人是社區醫生,他提供的醫學報告是可以作為參考資料。”

  納尼?被埋雷了?九尾回憶,沒錯,社區醫生的證詞有一定的參考度。死小人,四個證人中夾雜了一個異類,自己竟然沒抓出來。怎么辦?要求第三位證人重新出庭?當然不需要。

  九尾正色道:“沒有法律效力醫學報告,不能得到法律的承認,否則不等同視法律為兒戲嗎?”

  “說的好。”曹云反問:“你們又有什么法律效力文件證明陸一航教唆他人做偽證?遺書?遺書上有寫陸一航教唆李寶做偽證嗎?你們是什么邏輯?陸一航對李寶好,李寶不知感恩,反而討厭陸一航,所以一定是陸一航讓李寶做偽證?這叫什么?這才是將法律當兒戲。”

  “你們提出了一個看法,沒有法律證據支持,你們可以。我提出一個看法,同樣沒有法律證據支持,你們說不行?”曹云拍案而起:“簡直是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一時間法庭內鴉雀無聲,九尾將自己腦子資源使用百分百,仍舊是找不到曹云這番話的破綻。相對控方推斷,曹云給出的證人似乎更有說服力。憑什么要接受控方的辯解,而不接受辯方的辯解?

  曹云在大家被自己唬住后,趁勝追擊,憤怒的將桌上一疊資料拿起來:“這是陸一航三個月承辦的另外十起訴訟案所有被告的證詞,贏的感謝陸一航,認罪的也感謝陸一航。請問是不是就因為陸一航收費太低,水平太高,所以你們難以置信?這世界不是每個人都和你們一樣,也有人想做點事,想為這個社會做點事的人。不要將你們的小人之心去度他人之腹。”

  曹云聲量再次提高:“還不滿意?把司馬落叫出來作證,讓司馬落告訴你,告訴大家,陸一航是什么樣的人?口口聲聲司法公正?從法律角度來說,你們就是在耍賴。從道義角度來說,我手上拿的都是良心證詞,看、看…你們自己看。”曹云怒而將一份份資料拍在控席,拍在法官席上。

  曹云回到自己的辯護席,深吸口氣:“我說完了,謝謝。”

  司徒巖學生們首先鼓掌,現場一片喧鬧,法官忙抓小錘子制止:“肅靜,肅靜。”

  肅靜后是很尷尬的沉默,法官等待許久打破沉默:“結案陳詞嗎?”

  曹云解開著領帶和白襯衫第一顆紐扣,帶著很大怒氣的一抬手,表示同意。九尾手指在桌子上敲動,哪錯了?哪錯了?曹云已經將軍絕殺,怎么辦?曹云的辯詞里肯定有問題,在哪?在哪?

  法官:“休庭半小時后結案陳詞。”

  控辯雙方和法官離場,學生們圍繞了司徒巖。司徒巖道:“這就是法庭情緒管理,情緒管理不是讓你們面無表情。相反,情緒管理是表演學。”

  學生問:“教授,曹律師的說辭有問題嗎?”

  “問題應該有,不過我暫時也被唬住,考慮不到問題在哪。”司徒巖整理了一會道:“曹云的辯護策略很成功,他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李寶的遺書還存在另外的可能,并且提供了一些旁證支持。但是他舉的旁證互相之間沒有關聯,無法加深其舉證內容。控方旁證則可能形成證據鏈。”

  司徒巖一拍掌:“我知道問題了,他將遺書等歸類為一個結論,而不去理會細節。他的結論是:陸一航教唆李寶作偽證是檢方的臆想,實際上第一庭你們都來了,不是臆想,是非常合理的懷疑。曹云必須掩蓋掉這個細節,于是他開始表演。但是不能否認曹云說的很有道理。九尾第一庭占優勢是因為李寶死了,陸一航無法辯解。曹云第二庭占優勢也是因為李寶死了,九尾無法辯解。兩者條件很接近,既然有這個可能,自然有那個可能。一會結案陳詞會更精彩。九尾始終還不是曹云對手,開庭氣先亂,就已經輸了兩分。”

  結案陳詞九尾仍舊圍繞遺書做文章,強烈強調其中的矛盾點,她只差沒說形成蓋然性證據。最后九尾重點說明,陸一航承認讓李寶不要亂說話。這張牌她必須用上。

  曹云結案陳詞又出乎意料,他沒有就剛才震懾到大家的證詞進行延續,因為曹云知道現在怎么說也已經達不到剛才的效果。

  九尾結案陳詞已經結束,她沒有任何防御和攻敵的手段。熟悉戰場的九尾對曹云結案陳詞判斷錯誤,導致其沒有固守陣地。曹云一反常態,殺入九尾的陣地。也就是李寶的遺書。

  曹云:“遺書我也要談,遺書存在一個最大的漏洞。在遺書中李寶說明了很多細節,比如抓趙曉小腿導致其摔下臺階,比如說自己內心的煎熬等等,非常詳細,也說明李寶有充足和充裕的時間來構思和寫遺書。同時在描寫陸一航的時候也有很大的篇幅,也很詳細,表達了對陸一航的厭惡,憎恨之心。但是遺書從頭到尾都沒有寫陸一航教唆其做偽證。一份這么詳細的遺書,這么在乎細節的遺書,李寶那么憎恨陸一航的情況下,就是沒有寫上陸一航教唆李寶做偽證這一句話。為什么不寫,憎恨陸一航的原因是他憎恨自己,對憎恨的轉嫁。他寫不出陸一航的劣跡,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達自己對陸一航的討厭。這也恰恰說明陸一航沒有教唆李寶做偽證。請法官大人明察,我說完了。”

  遺書可以是你的武器,也可以是我的武器。

  最終宣判:陸一航教唆偽證罪名不成立,當庭無罪釋放。

  案子結束,法官走了,被告被帶走了,聽審也走了。

  曹云撐了下巴笑呵呵的看著對面的九尾,九尾一手撐頭,一手拿筆在紙上漫無目的的畫著,情緒很頹廢,很挫敗。

  九尾看了看曹云,心氣極度不爽,一根筆飛了過去。曹云看著其命中自己萬元西裝,道:“我現在可以讓你下崗。”

  九尾一甩站起來:“我也不想干了。”說完就走。

  怎么這樣?我犧牲西裝想和你開個玩笑,怎么就這么開不起玩笑呢?也對,自己是勝利者,勝利者的玩笑是失敗者的痛楚。工作是工作,不要把工作的情緒帶到生活中來,這樣很不專業。

  曹云看手機,回電話:“嗨!剛出庭,沒辦法接電話。”

  葉瀾:“結束了嗎?我今天親自下廚,算你占便宜,來試試我的手藝。”

  曹云道:“出去吃吧,自己煮飯很麻煩。買菜、洗菜。吃完之后,還要收拾,洗碗。把地板弄臟了,還得重新拖地板。”

  葉瀾:“你怎么一點趣情都沒有,我很幸苦的才弄一桌菜。”

  曹云:“我…好吧。”

  葉瀾聽出曹云語氣,熱情瞬間被澆滅:“不愿意就算了。”

  曹云耐心解釋:“案子贏了,陸一航在辦手續。我扔下他,自己回家吃飯不太合適。”

  葉瀾理解:“哦…讓他一起來吧。”

  曹云:“行,那我先掛了。”煮什么飯?官司要贏了,陸一航不會去。官司輸了,你覺得我有心情和時間吃飯嗎?外面隨便吃點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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