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誠實與謊言(上)

　　九尾下午還要開工，在餐廳門口目送曹云上車，開車離開。九尾站立街邊，留意周邊環境一會，一輛破車開到九尾的身邊，九尾拉開副駕駛位坐了上去。

　　開車的正是桑尼，桑尼得意道：“我厲害吧，逼的他丑態百出。”

　　九尾嘆氣：“可我也已經半死不活。”

　　桑尼：“九尾檢察官，我和你說。你真想和葉瀾搶男人，我保證你能勝出。別急，聽我說，葉瀾存在一個認知上的弱勢。葉瀾沒有工作，也沒打算工作。現在當然可以，有時間兩人就在一起，但曹云更喜歡職業女生，特別是有一定事業的職業女生。葉瀾不工作，他們之間話題就會變少，葉瀾所說的生活瑣事，曹云一點興趣都沒有。”

　　桑尼：“在這個階段，曹云就只能開一些會欠扁的玩笑，這可以提升小兩口之間的甜蜜。但是愛情是有期限的，葉瀾生活態度對于曹云來說缺乏保鮮度。他們就算結婚，我也不看好他們的未來。多數男生不太愿意選職業女生，但是曹云這類人相反，他們有很充裕的時間和金錢，他們不需要女主人照料家庭，他們還需要自己的空間。所以他們希望女主人有自己的思想，有個性，有氣質，有學識。”

　　桑尼：“曹云和葉瀾，就相當于…九尾你和孫地，孫地有錢人也帥氣，但是九尾你看得起他嗎？你們之間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你的工作他沒興趣，他的事你沒興趣。因為愛情和身子你們可能可以保持一定時間的熱情，但是久而久之，這段感情會變得無比枯燥乏味，讓人厭煩。”

　　桑尼：“葉瀾沒有想清楚這點。所以你要搶曹云，葉瀾不會是你對手，但是你需要耐心。”

　　九尾道：“桑尼，這些都是很私人的話題。‘

　　桑尼：“我們什么關系？我們現在是一起掉腦袋的關系，有什么不能說？”

　　九尾：“說正事，情況怎樣？”九尾不喜桑尼人來熟，更不喜聽桑尼說自己的私事。

　　桑尼見九尾態度認真，于是也認真：“我背景你知道，不介紹了。有一位高巖的同期師弟，他現在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這是他的調查報告。”桑尼從自己包里抽出平板，解鎖后交給九尾。

　　九尾認真看報告，桑尼道：“你的嗅覺很驚人，我一直不相信女人第六感，你覆顛了我的認識。”

　　九尾：“沒有結論。”

　　桑尼：“不需要結論。”

　　九尾揉太陽穴：“你師弟的結論：白落可能是導師？可是她的年紀不對。”

　　桑尼：“她確實不是三腳貓計劃的導師。但是第三次行動，也就是西斯被控告有罪的這次東唐行動中，她是西斯的領導。她用電子郵件和西斯聯系，并不是用白落的身份與語氣，而是上司的身份。西斯回的電子郵件可以看出，西斯是服從她的指令。從這六封電子郵件分析可以看出，白落賊心不死，還在尋找走叉和烈焰CEO，東唐還有她的人。”

　　九尾：“白落是導師？”她更驚訝這個結論。

　　桑尼：“這倒不是確定，但最少是導師的親信。三腳貓團隊都被白落騙了，他們沒想到導師的親信會是白落。怎么樣，可以信任我了吧？”

　　“我沒懷疑過你。”九尾：“我擔心的不是白落。她是特工，CA對遠征留下的遺物有興趣，白落就必須要對遺物有興趣，這是工作。你知道我為什么懷疑白落嗎？”

　　桑尼反問：“為什么？”

　　九尾回答：“越三尺告訴我一件事，她可以讓白落出賣曹云。這讓我極其難以理解，唯一的解釋：白落有什么把柄落在越三尺手上。所以我認為白落的背景不會那么簡單。另外我查詢了兩個案子，第一個案子是和你有關，你在鬣狗時候，你的一位女同伙被割斷脖子。第二個案子，體育場之戰中，出現了兩位疑似不死鳥的人。按照陣營分析，我個人懷疑殺死你女同伙的和體育場第二位不死鳥，很可能是白落。越三尺在三個月前借閱了這兩個案件的檔案。”

　　桑尼：“越三尺？這女人深不可測，但又膚淺在外。她的年齡不匹配她的能力。天妒英才不是沒有道理，鋒芒太露不是好事。”

　　九尾點頭：“在印證白落確實有背景后，我認為越三尺知道的太多了。但是越家在司法系統中人脈廣泛，當是越三尺本人的影響力就很大。我無法啟動專案進行調查。再考慮李龍和李墨私交，李龍和越傳的私交，所以只能尋求你的幫助。我盤算你最壞最壞也就是鬣狗的奸細，肯定會協助我調查越三尺。”

　　桑尼立刻道：“王X蛋才是鬣狗奸細。”

　　九尾看桑尼：“我相信你，也許只有你能幫助我。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桑尼：“既然你相信我，我就說下我的推測。第一件事：犯伍出現在大名城很詭異，我不確定是不是一名烈焰法官被追急，把犯伍扔出來吸引大家注意。第二件事：李龍因為犯貳案正在接受檢方調查。第三件事：大名城至今沒有播出，烈焰的效益在哪里？”

　　桑尼：“綜合推斷：李龍這老東西很陰險，表明陽光剛強，實際上他在玩陰的。越三尺突然中止對烈焰調查，李龍為什么沒有任何表示？我懷疑李龍明面不動，暗中在摸排烈焰法官，就因為李龍快摸到烈焰屁股了，大名城出現了，犯伍出現了。”

　　桑尼：“我判斷李龍對烈焰法官有懷疑人選，李龍也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被暗算。但是到了這時候，李龍為什么還沒有大動作呢？我認為李龍懷疑的對象不止一個，并且都屬于沒有證據不能亂說的，有身份證的人。”

　　桑尼：“這是個機會，也可能是個危機。你敢不敢私下和李龍會面，說明白落和越三尺的情況取信李龍，從而拿到嫌疑人的名單呢？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的，你可以拿到名單。如果我的推斷是錯誤的，在面臨魚死網破的階段，你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九尾道：“是不是可以利用鬣狗？”

　　桑尼想了一會：“是個辦法。別看我…我現在真的聯系不上鬣狗。走叉這孫子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這家伙也很陰的，要么不動，一動就要人命。”

　　九尾：“我不怕冒險。可是越三尺是檢察長安排的，主導調查李龍的檢察官。我接觸李龍她肯定能知道。”

　　桑尼：“越三尺？越三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直很模糊。曹云可能比我們知道的多一些。寒子出事之后，曹云就去了名唐，然后寒子就洗清了冤屈。問題是曹云他有自己的守身之道，不會告訴我們。除非…除非你真的成為他女友…這不錯，你可以借口工作，忍辱負重被他欺負。反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閉嘴。”九尾面怒心動，把曹云墻頭草拉到己方，對付越三尺大有勝算。但不能是桑尼說的這種辦法。

　　“OK。”桑尼適時閉嘴，道：“我認為曹云掌握的各方信息一定很爆炸。諸如云隱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就是不吭聲，日常裝傻。”

　　九尾不想討論曹云，問：“你推測李龍手上有名單，那李龍會不會有危險。”

　　桑尼道：“目前不會，烈焰對李龍情況沒把握。再說李龍畢竟是大局長，他遇害事情就大了，很多人就必須從黑暗中走到陽光里。反過來說，李龍遇害對案子的偵破絕對是好事。死一個局長，破一個團伙，很劃算的。麻煩在李龍不太容易相信別人，除了九尾你這些年建立的聲譽外，我還想不到李龍會信任誰。”

　　九尾問：“李墨呢？”

　　桑尼：“李墨是李龍提拔的，看似李龍的親信。是不是我不清楚，我有一些碎片消息，組合起來大概是李墨也是個小陰賊，他有一組精銳似乎一直在追線索。這組精銳有兩名探員在名唐學習痕跡鑒定學，留駐了已經兩個月。總體感覺：李龍在追查烈焰法官，李墨在追擊越三尺突然抽風背后的故事。相比之下我認為李龍是有收獲的。這家伙是陳年老賊，烈焰肯定沒想到，每日忙于行政工作，管理一個大城市警察，外面剛強，正氣凌然的警局局長，竟然暗中耍陰招。”

　　九尾道：“還記得大名城嗎？李龍對犯伍說：原來是你，我排查了系統內，一直奇怪到底誰是烈焰法官，卻忘記排查已經離開系統的人。曹云和我說過，犯伍如果是烈焰法官，根本就沒必要露面，他長居英國，沒人會想到他。”

　　桑尼有些頭疼：“曹云，能把他腦子挖出來就好了。可是他從不喝酒，一向以理智辦事。錢收的是越來越狠，我們兩人破產都供不起他。如果實在找不到切入點，可以考慮找云飛揚幫忙。”

　　“云飛揚？”

　　“云飛揚因為云隱的事，多少會探知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桑尼：“可是我和云隱、云飛揚都是沒有交清…又是曹云…九尾，你還是上位吧。有曹云幫忙，我們可以事半功倍。”

　　九尾無語道：“你剛才和我說耐心。”

　　桑尼眼睛一亮：“還有一個人。”

　　“誰？”

　　“宮本。”

　　“宮本？”他有什么價值，九尾不明白。

　　桑尼道：“一課的報告稱：宮本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注意。我猜測是烈焰雇傭私家偵探，24小時的全面了解和調查宮本。烈焰為什么會這么注意宮本呢？甚至在警方入場，私家偵探配合警方工作后，私家偵探仍舊沒有撤離，其中應該有貓膩。”

　　九尾慢慢點頭，問：“你說越三尺會不會是傳說中十人營的第十人？”

　　桑尼一驚：“你竟然知道第十人？這可是很業內的消息。”

　　九尾：“我也是業內好不好？”

　　桑尼：“不，這是李墨，李龍級別才知道的，我能知道第十人還是因為李墨調查宮本，懷疑他是第十人的原因。如果宮本是第十人，十人營都浮出水面。不過據說第十人的老師是個老賊，應該不會是直腸子宮本的老師。”

　　九尾：“有沒有辦法動用十人營的力量去調查烈焰？比如打個廣告：我知道你是十人營的成員…算了，別笑了。”

　　桑尼：“不過你的提議挺有意思，十人營中有一個人是可以利用的。你是富二代，能不能出點錢雇鏡頭，讓鏡頭栽贓越三尺是烈焰團伙的人？一旦栽贓成功，官方就有名目對越三尺進行全面調查，甚至包括越傳在內。”

　　九尾正色道：“我不會用非法手段去達到任何目的。”

　　桑尼：“鏡頭很便宜的。”

　　九尾堅持道：“你也說李龍有可能信任我是因為我日常的行為，如果我…”

　　桑尼無奈：“OK，知道了。看來主動出擊的唯一突破口只有曹云了，把他腦子挖出來就可以了…或者是找到曹云的痛腳，我們可以雇傭鏡頭誣陷寒子，高山杏，葉瀾…好，當我沒說。不用歪門邪道，怎么斗得過歪門邪道？唉…我還沒娶妻，不想這么年輕就死在街頭。”

　　“后悔卷進來？”

　　“后悔，但又感覺很好玩的樣子。”

　　陸一航案預審庭，陸一航否認了檢方對于自己的指控。認為自己沒有教唆李寶在法庭上撒謊。

　　業內都很關注陸一航案，對此事看法不一。在諸多職務犯罪中，通常都有實證，比如侵占罪等。

　　以前文說的美國佬真實新聞為例，一群自己人欺凌一位自己人，欺凌者的父母去美國找關系，希望用錢把事情壓下去，結果因為賄行罪被捕。假設這個情況沒有錄音，也沒有直接的贓物，那么法庭是否采納他們賄行對象的單方面證詞呢？

　　法庭是否采納一面之詞有很多方面的考量，首先是需要考慮兩者之間是否存在利益關系，是不是認識等。其次，證人是否可能因為證詞而得利。比如因為拒絕賂賄被媒體大加吹捧，并且因此升官者，就屬于得利。再次，證人所說情況是否符合對方的利益。最后是客觀考量，必須客觀考慮到高巖人民有這樣的日常習慣。

　　陸一航案中，法庭必須先考量遺書證詞的有效性。

　　庭審開始后，九尾毫不客氣，火力全開，完整的述說了遺書證詞可信度不容置疑，陸一航甚至沒有得到反對和說話的機會。

　　這自然也是因為遺書證物的特殊性，陸一航和李寶沒有利益沖突，陸一航幫助了李寶，李寶不僅不感謝陸一航，還在遺書中罵了陸一航。

　　陸一航采取了正常也正確的辯護態度，但是他忽略了對手是九尾，陣地戰無敵的九尾。九尾已經表明遺書是戰場，陸一航在遺書這個戰場是不可能戰勝九尾的。但是因為九尾對遺書說的太多，潛意識的引導陸一航必須在遺書戰場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