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犯貳

　　李墨死亡，犯壹罪名成立，大名城剩余19位嘉賓。

　　清早八點放風，大家在訓練場舒展筋骨，三三兩兩互相交談，氣氛還算不錯。談話內容也多是探聽對方的副職業。當然大部分嘉賓更關心的是19人中誰是壞人。這個游戲和別的游戲不太一樣，即使好人知道某人是壞人，也無法除掉壞人。除非壞人上庭，罪名成立，被驅逐出節目。

　　多數人互相認識，大家站立或者坐在一個小區域，玩玩健身器材，聊聊天。做了十個引體向上的李龍落地，舒展下筋骨：“看來下一個案子就是我了。”這句話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

　　首先有反應的是曹云，曹云內傷問：“我說你們就不能拒絕邀請嗎？”

　　李龍一愣，反問：“曹云你不知道我和越傳為什么參加真人秀？”

　　不確定，但是有很多傳聞，曹云看了桑尼一眼，回答：“不清楚。”

　　李龍道：“包括張子喬在內，東唐這十多年來一共有三名巨犯在逃，巨大罪行的罪犯。我和越局長參加真人秀的原因就在此。交易，單純的交易。否則越局長怎么可能有空參加真人秀。”真人秀拍攝時間保守估計半個月，不排除需要拍攝一個月的可能。越傳很忙，愿意犧牲一個月的時間來拍攝節目，肯定有其目的。

　　“原來如此。”李龍在這么多人面前清楚說明參加的原因，應該不會是謊言。要說這三名東唐罪犯有多牛，看張子喬就知道了，而張子喬在通緝榜中僅排名第二。張子喬落網后雖然沒有介紹說明東唐轟動的情況，但從新聞出來后連續霸屏各大新聞媒體頭版頭條長達一周時間就可以知道張子喬的犯罪地位。

　　一邊九尾問：“李局長，你說輪到你了，是什么案件？”

　　李龍一指遠處一個人坐著抽煙發呆的犯貳：“他！他可是我的老熟人。”

　　犯貳看了一眼李龍，迅速避開目光。

　　李龍所言不虛，上午十點二十分，大名城第二起案件發生。

　　節目組努力制造一個很接近真實案例的現場，然后用大量資料來補充案情。如果從觀眾角度看，真人秀這么拍沒什么意思。沒有觀眾愿意花費大量時間聽旁白說明各項證據。不過如果節目組剪接厲害的話，將關鍵點和矛盾點點出來，其他略過，那大名城還是挺好看的。雖然是一群素人，但多是專業人士，看點很多，雖小眾，但總是有一定的受眾。

　　這是一起盜竊案，嫌疑人是犯貳。

　　背景資料。

　　犯貳為保云公司所屬商業押運人員。一天，犯貳和六位同仁接到工作任務，前往距離東唐六十公里，北鎮十福珠寶加工廠。他們一共有三輛車。

　　本次押送的貨物有珠寶，鉆石，黃金等。這批貨是白素六十大壽下的訂單，價值近億。一些地方做壽有規矩，不僅不收禮，而且還會送禮給賓客，送的禮物越貴重，越能增福增壽。這批首飾是白素準備在壽辰當天，分發給白家所有出席壽宴的女賓。貨物價值不等，有高達千萬的傳奇級珠寶，也有普通的半兩黃金項鏈。

　　押運隊長、犯貳還有一位保鏢前往工廠金庫，和工廠保安經理、工廠負責人交接了裝有珠寶的箱子。在接收之前，三名保鏢都親眼看見了箱子內排列整齊的珠寶。

　　這時候接到通知，回城的道路發生車禍，需要一個多小時才恢復通車。考慮安全原因。押運隊長通知兩個小時后再上路。當時是上午十點三十分，工廠安排了午飯，午飯由人送到金庫外廳。七名保鏢都在外廳一起用餐。

　　十二點三十分，車隊上路，箱子放在第二輛車上。一路很順利的到達十福珠寶，驗收時卻發現珠寶全都不見了，原本插在盒子模具上的珠寶首飾，全部變成了小石頭。

　　李龍當時是一課的探長，負責本案的探員。

　　李龍通過七名保鏢口供判斷，珠寶應該是在金庫被掉包。掉包屬預謀，交通事故為偶然，嫌疑最大是進入金庫內部的三名保鏢。在交接珠寶之后，提箱子的犯貳嫌疑極大。李龍用排除法，推測出保鏢在有內鬼情況下，要順利掉包珠寶，也必須有工廠的人協助。很快就鎖定了工廠的保安經理。

　　但沒想到保安經理先一步自殺身亡。保安經理在案發前一個月體檢中發現自己身患絕癥，李龍推斷保安經理為了三個孩子還有父母考慮，決心做一票大的。

　　李龍認為保安經理掉包拿走珠寶，將珠寶藏匿在某個地方。這個地點要么是其親人知道，要么是同案犯知道。在審問中，李龍認為保安經理親人并不知情。

　　這時候，剛進入一課的李墨立了大功。他查到犯貳和保安經理在退伍之后，同一年加入了法國外籍軍團，服役三年。因兩人和上司起沖突，雙雙被開除。詳細調查發現，是犯貳和上司起沖突，保安經理幫助犯貳，因此被連累。

　　犯貳在交接珠寶時，在筆錄時，被審問時從沒有提到自己認識保安經理。甚至在接下去審問中，仍舊不承認自己認識保安經理。

　　犯貳從軍五年，并且加入外籍軍團三年，其意志無比堅定，輕松扛住了審問，沒有透露半點風聲。警方動用大量資源仍舊無法找到被盜珠寶。檢方提出的減罪交易被犯貳否決，犯貳堅稱自己沒有盜竊珠寶。

　　本案開庭后，致使犯貳被定罪的是李龍。證人李龍出示大量證據證明犯貳和保安經理之間的關系。法庭上犯貳說明，在外籍軍團鬧事，導致保安經理被連累，兩人也徹底翻臉，因擔心和盜竊案扯上關系，所以自己才否認認識保安經理。

　　法庭上證人李龍說服力很強，提出了幾個論點。保鏢內一定有內鬼，內鬼必然是負責監視箱子的犯貳，隊長和另外一位保鏢。犯貳隱瞞和保安經理認識，開庭后才承認認識。但是李龍拿出證據證明，兩人是搭乘同一航班回東唐，并且座位是靠在一起的，打掉了犯貳不承認認識保安經理的理由。

　　接著李龍請了當時很流行的微表情刑偵人員出場，刑偵人員分析了審訊中犯貳的部分微表情，判斷其在撒謊。

　　檢控官和李龍配合，兩人通過證據，口供等斷定犯貳為盜竊案同伙。檢控官認為雖然目前沒有找到珠寶，雖然沒有鐵證，但各項證據已經達到蓋然性的標準，請法官判犯貳有罪。

　　最終犯貳盜竊罪成立，被判處十五年監禁。

　　在大名城真人秀中和李龍沒有關系，節目組提供了真實案例，由曹云進行辯護。李龍是否愿意出庭指證，控方使用什么策略，那就是節目效果。

　　曹云見到了犯貳，犯貳告訴曹云，自己是無罪的，所以極力否認和保安經理認識。

　　曹云問：“你意思是當年如果沒有李龍，你罪名是不會成立的？”曹云理解犯貳反審問策略，犯貳是擔心被打開缺口，死守口供對抗審問，避免被擠牙膏。客觀來說，否認和保安經理認識，只是一個旁證，不足以將犯貳定罪。

　　犯貳回答：“不僅如此，我出獄后找到我當年律師。律師告訴我，他剛拿到律師證一年，剛剛拿到大律師證，就接到法援派來的案子。律師向法援說明自己沒有經驗，法援暗示他，本案是指定他為辯護律師。”

　　曹云遇見過相同情況，有人干涉法援派遣律師，不過存在客觀原因，并且是檢察院內部做的決定，嚴格來說并沒有違法。檢察院希望有一個位強力律師幫助被告。本案相反，有人指定一只弱雞給被告。

　　材料曹云都看完了，這案子很容易辯護，檢方缺乏實質的證據。其蓋然性證據一說純屬偷換概念，證據完全沒有達到蓋然性。諸如保鏢中有三嫌疑人，因為犯貳和保安經理認識原因，就推斷其為唯一嫌疑人，以偏概全。法律精神是疑罪從無，而不是疑罪從有。

　　切入辯護點非常多，警方無法提供兩人私下往來的證據，卻堅持兩人合謀。犯貳回東唐三年，再次和保安經理見面，當作不認識也正常。死不認賬也正常。

　　犯貳大部分時間內和箱子拷在一起，但是犯貳吃飯，上廁所期間，隊長與副隊長和其換班，別人也存在掉包的可能。李龍認為交通事故偶然發生，掉包在交接前后就已經完成，武斷的排除另外兩人的嫌疑。

　　再者犯貳并非押運隊肯定人選，人員是由押運隊隊長召集的。如果犯貳沒有進入押運隊，如果犯貳沒有進入金庫，那保安經理合謀內鬼的盜竊計劃又怎么執行呢？

　　這案子打成無罪，是最基本的律師能力考核。根本不用曹百萬，路人三千就夠了。

　　下午五點，李龍通過節目組允許后拜訪曹云。

　　李龍沒有進入房間，在門口道：“曹云，我不是來說情的。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有壓力。”

　　說完就走，走的很快，攝影師險些沒跟上。

　　李龍帶攝影師，代表李龍接受跟拍，也表達了他坦蕩蕩的一面。

　　曹云走到四合院中間坐下，接過桑尼遞過來的茶水：“我對烈焰還不錯，烈焰怎么能這樣對我呢？一顆忠心換來一瓢冷水，讓人心寒。”

　　“差不多就可以了，好像我不認識你的心一樣。”桑尼：“這案子很好打，看你的表情似乎在琢磨什么。”

　　曹云道：“我覺得犯貳是罪犯。”

　　桑尼倒是沒想到曹云有這想法：“你一個律師想那么多？”

　　曹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犯貳出獄后李龍還盯著他，讓他沒有機會取寶。烈焰消息靈通，找上犯貳。犯貳準備利用我反打一槍，無論能不能栽贓李龍，等真人秀一結束，他就可以輕松起寶。”

　　桑尼：“喂，你憑什么說犯貳是罪犯？”

　　曹云：“我會看面相。”

　　桑尼鄙視后，問：“你認為李龍之后會是誰？”越傳和李龍經過洗禮之后，其他人似乎都沒有這個價值。

　　曹云道：“你沒發現嗎？大名城和警察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五名警察根本不需要調查現場，節目組已經準備好了完整的案件資料。真正有用的人只有我和檢控官。一個可能，所有人都和真實案件有關，顯然不太可能。于是只能是第二個可能，適時適當增加娛樂性，我想會搞幾個小節目淘汰掉一批人。”

　　桑尼湊近，道：“我贊同你的看法，但是我有一些比較多的看法。我認為大名城會留下鬣狗嫌疑人到最后階段。”

　　曹云一愣：“鬣狗嫌疑人？”這又是什么鬼？聯想起桑尼對越傳參加大名城的說法純屬謠造，此人的話極度不可信。他未必是為了騙自己，而是桑尼自己沒有準確消息。

　　桑尼呵呵一笑：“那你以為烈焰花這么多錢想干嘛？烈焰需要大量的數據分析來尋找鬣狗。”還是很自信。

　　曹云問：“嫌疑人都有誰？”

　　桑尼搖頭：“這我不清楚，但是我想我應該在嫌疑名單上。我有些在意FI的聯絡員。”

　　FI聯絡員是個老外，三十不到，很年輕，他很熱情，對東唐文化很好奇并且帶有崇敬之心。和剛接觸東唐的老外表現差不多。漢語水平比較低，能聽懂，表達比較吃力。據說是在美國學習的漢語。

　　曹云問：“這人干嗎？”

　　桑尼道：“我就是不清楚邀約此人有什么意義，所以我才懷疑他有問題。按照大聯盟的結構，我甚至懷疑此人是大聯盟的人，親身參與大名城。”

　　曹云道：“你昨天還和我說，越傳參加大名城的原因和治政有關。”

　　桑尼：“我不可能收集到完全正確的信息，信息就是這樣，左一點，右一點，自己湊一點。我本以為憑借我的智商，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唉…自從做了警察之后，我看誰都像壞人。難道這就是職業病？”

　　曹云內心認可桑尼的一部分說法，此事和鬣狗有關。以曹云判斷，在剩余嘉賓中鬣狗嫌疑人分別有：桑尼，云隱，李龍，宮本，犯罪學教授趙德這五人。曹云用的是排除法，其他人似乎不太可能成為重要鬣狗骨干。實際上以上五人除了桑尼，其他四人和鬣狗沒有什么瓜葛。

　　不過曹云是中立派，知道自己不可能掌握有很多情報與線索，烈焰懷疑某人肯定有其的理由。越傳和李龍只是開胃菜，中間上甜點淘汰一部分人，最后才是烈焰和鬣狗的貓鼠游戲。

　　啊哦，自己似乎也會作為甜點被淘汰，因為自己不可能是鬣狗，留下來沒有任何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