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沉思良久,問:“你有把握?”
“沒有。”曹云誠實回答:“檢方掌握的證據太多了,你不應該對我抱太大期望,你可以將我當成螢火蟲,不要期望螢火蟲能照亮天空,但是運氣好的話,螢火蟲能照亮你回家的路。”
“你太誠實了,誠實到讓我不太敢信任你。”
“不用信任,我只是用自己的未來賭一次,不管怎么說,最少你現在還有我這一枚籌碼。你可以尋找別的律師,你可以要求他們進行無罪辯護,但是你應該清楚,他們只是走個過場,因為他們深信你殺了人。”
赤松問:“你認為我沒有殺人?”
曹云回答:“你是否真的殺人和我沒有太大關系,除非你向法庭認罪。如果你愿意向法庭認罪的話,我也不會來。始終沒有承認自己殺死小野,這是我找你的唯一理由。”
赤松看了曹云一會,將委托書拿過來,一聲不吭的簽字,然后將委托書推還給曹云:“有一個這么年輕的律師和我陪葬,我死的時候心理應該會平衡一些。”
“呵呵,我不希望有這樣的結局。”
“你說你二十六歲?你什么時候拿的大律師執照?”
曹云回答:“現在是下午四點二十五分,一個小時之前我剛剛拿到的大律師執照,特意為你拿的。”
赤松攤雙手不知道說什么,怒極反笑,又似乎破罐子破摔:“呵呵,踏馬!”他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應該感動,或者是別的。
曹云附和著微笑回應。
高山杏沒有想到曹云私下接了案件,這讓她非常惱火,但是盧群說過,高山杏也許不是一名合格的律師,其他方面相當不錯。高山杏知道這時候向曹云發泄怒火,質問已經于事無補。
她調整好情緒后,主動的前往開放式辦公室一號辦公區,坐到沙發上,道:“我希望我能幫一些忙。”
這是曹云第一次從非客觀角度去看高山杏,一時間曹云被高山杏這句話震驚了,他已經做好高山杏砸文件,怒吼的打算,卻沒有想到高山杏就這么安安靜靜的過來,并且表示自己愿意幫忙。
從警察大學退學后,曹云就開始看盡人間冷暖,他的心不符合他的年齡,變得又冷又硬,微笑和藹的外表不僅是傳達友善的工具,也是保護自己的工具。
高山杏見曹云愣住呆看自己實在太久了,聲音小了一些:“我最少能做一些文書工作。”
我X,踏馬,隔壁…出現幻覺,竟然感覺到高山杏發出了光芒。
曹云拿起身邊的杯子,一口氣的將全部的水喝光,有些慌亂梳理下頭發,深吸氣:“有很多事需要麻煩你。”
赤松案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理由一,赤松在二審預審中不僅沒有認罪,而且堅持自己無罪。理由二,去年壟斷東唐死刑,成為東唐新聞調侃惡搞對象的高山律師所,承接了赤松的辯護。
這種行為在大家看來,就是一減一等于零的一個過程。
東唐電視臺說法節目,更是請了嘉賓來調侃,大概意思是說,高山律師所維持不下去了,主動向沒有油水沒有勝率的官司兜售自己。嘉賓還回顧了高山律師所鼎盛時期的輝煌。
高山律師所扛把子當然是高山,高山退伍后,從高巖市移民到東唐,很快成為一名律師。十年時間,他慢慢的成為了明星律師,進入了名律師的行列。這時候他開辦了高山律師所,他始終堅持六主經營理念。掛牌和實習不算,他的律師所只要六名主律師。理由是,只有維持六人或者六人以下的規模,他才能保證每一單的委托律師都盡了全力。一旦超過這個人數,他就難以約束和控制律師們的行為。
因此高山律師所的質量非常高,雖然接的委托和案件較少,但是每一個委托律師都盡心盡責,甚至有部分輸了官司的苦主也對律師的付出表示了感謝。一切因為兩年前的車禍而改變,高山大律師去世之后,年僅23歲的高山杏立刻申請了大律師執照,本著對高山的尊敬,多位名律師開具了推薦信,律師委員會特批了執照。但是讓人遺憾的是,高山杏接管高山律師所后,律師所就開始走下坡路,不,開始滑坡。
因為意見不合,多名律師離開律師所,高山杏親自上陣三場辯護全敗,一時間律師所聲譽降到谷底,剩余的三名律師見此也遞交了辭呈。從一年前開始,23歲的高山杏就獨立奮戰至今,也制造了壟斷全年四場死刑辯護的記錄。
而赤松案,是高山律師所接到的第五場死刑辯護。
名聲似乎有了,不過并非正面的,網絡上已經將高山律師所改名為死亡律師所,無數的網友調侃下注,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這場熱鬧,不過也因為此,將赤松案推向了新的高峰,成為很多媒體頭版報道的新聞。記者們進入聽審席,記錄著庭審過程,第一時間的用文字形勢發到網絡上,于是看文字庭審直播成為部分人的樂趣。
第一場庭審。
被詢問的人為辦案刑警。
曹云問:“雷警官,兇器剪刀是否有被告人的指紋?”
雷警官回答:“沒有,但是抓獲被告人的時候,其還戴著手術用手套。剪刀是不可能有指紋的。”
曹云問:“甚至連死者小野的指紋也沒有?”
“是的。”
“這就很奇怪了,既然被告戴了手套,明知道不會留下指紋,可是為什么還要擦拭掉剪刀上的指紋呢?”
雷警官回答:“考慮到赤松是初犯,我們認為他的經驗不足,初次殺人,緊張之下,考慮的太多,被自己思維引導,是有可能清理剪刀。”
曹云驚嘆:“哇?這就是東唐的司法?因為沒有犯罪前科,所以不需要理由,不需要邏輯,因為你沒經驗,就算再反現場物證,也是你干的…雷警官是這個意思嗎?我有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