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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7章 口頭結盟

  一人壓一軍?!

  在此之前,除了殤傾子外,又有幾人能知道楊七擁有如此強橫的戰斗力?

  楊七的強橫和彪悍深入野乞部族騎兵們的心里。

  野乞部族的騎兵,像是在避魔鬼的避開了楊七,沖著楊七兩翼的地方攻去。

  然而,復興步卒,卻在楊七一人一馬抵擋野乞部族騎兵的時候,心里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楊七站在那兒,他們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

  楊七的勇猛,也給了他們極大的鼓舞,他們暫時的忘卻了懼怕,心里產生了不屈的倔強和戰意。

  “吼”

  站在楊七身后第一排的復興步卒,扛著木盾嘶吼了一聲,其余扛著木盾的復興步卒也跟著一起嘶吼。

  面對把他們打的節節敗退的野乞部族騎兵,他們不僅沒有感覺到懼怕,反而扛著木盾一步一步的往前挺進。

  “吼”

  “吼”

  巨大的吼聲組成了一道雄渾的聲浪,一的向四方彌漫開來。

  復興步卒顯得很振奮。

  他們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加快了。

  當野乞部族騎兵和復興步卒撞在一起的時候。

  復興步卒依然不是野乞部族騎兵的對手,但是他們卻沒有后退一步。

  即使被野乞部族騎兵殺的損失慘重,他們依然沒有后退。

  站在兩軍陣前,宛如戰神一般的楊七,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這一戰,勝負已經對楊七不重要了。

  對于他而言,他覺得自己已經贏了。

  因此通過這一戰,復興步卒磨練出了精氣神,已經有了一些精兵的精氣神了。

  這就足夠了。

  只要擁有這一股不服輸的精氣神,他覺得就算這一場戰爭敗了,也是值得的。

  因為復興步卒正式的形成了。

  只要稍加訓練,再給他們配上盔甲、鋼刀、盾牌,他們就會成為最精銳的兵卒。

  有這些個精銳在,楊七就算打兩次豐州,也輕而易舉。

  “殺!”

  殤傾子的一聲爆喝打斷了楊七的思緒。

  他不甘心讓楊七專美于前,所以他率領著復興游騎兵直接沖向了野乞干泊的行帳。

  殤傾子準備來一招擒賊先擒王,像通過擒下野乞干泊來告訴所有人,他的本事并不輸給楊七。

  殤傾子一馬當先,猶如虎入羊群,在野乞干泊麾下的騎兵里大開殺戒。

  只是一炷香時間,殤傾子就殺到了野乞干泊身前的兩百丈的地方。

  野乞干泊撫摸著胡須,感慨道:“一虎一狼,老夫這一場輸的心甘情愿。鳴金收兵。”

  隨著野乞干泊一聲令下,他身邊的親兵,鼓著腮幫子吹響了牛角號。

  正在沖鋒的野乞部族騎兵立馬轉身開始向野乞干泊身邊匯聚。

  隨著大軍不斷的凝聚,野乞干泊身邊的騎兵越聚越多。

  殤傾子很快就被擋在了大軍之外。

  他只能望著野乞干泊的人頭長吁短嘆。

  戰場上,擒王的機會并不多,一旦失去了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野乞干泊收兵以后,楊七也下令鳴金收兵。

  折家軍的將士和復興軍的將士們在楊七的命令下,停下了進攻的腳步。

  他們也學著野乞部族騎兵的模樣匯聚在楊七的身邊。

  楊七站在尸山上,沖著扛著大旗站在他身邊的王行擺了擺手。

  見到楊七招手,王行屁顛屁顛的湊到楊七面前,恭敬的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楊七今日一戰,也讓王行大開眼界。

  如果說以前王行只是敬重楊七的身份的話,那么此刻,他更敬重楊七的本事。

  楊七皺了皺眉毛,低聲道:“扶著我點兒”

  “啊?”

  王行有些愣。

  楊七低聲罵道:“老子脫力了,沒力氣動了”

  王行聞言,這才反應了過來,趕忙扛著大旗,讓大旗的旗桿撐在了楊七的身后,幫助楊七借力。

  一邊幫楊七借力,一邊還笑嘻嘻道:“將軍原來已經脫力了,我還以為將軍您不是人,不知道疲憊呢。”

  楊七瞪了王行一眼,王行識趣的閉上了嘴。

  不過,他心里并沒有因為楊七脫力而小瞧楊七,反而對楊七更加尊敬了。

  楊七是人不是神。

  正是因為他是人,戰斗力能強橫到這種地步,才更加的惹人敬重。

  戰場上。

  雙方撤兵了以后。

  楊七和野乞干泊很默契的開始派出了人馬收攏戰場上的尸體。

  尸山血海的修羅場,殺的時候只用了幾個時辰,可是收拾起來卻耗費了一天時間。

  楊七在緩過勁了以后,就回到了臨時搭建的營帳里面休息,打掃戰場的重任交給了殤傾子。

  這一次楊七和野乞干泊的大戰,雙方戰損都很嚴重。

  楊七麾下的復興游騎兵折損了近一萬人,而復興步卒折損了近一萬二。

  折家軍那邊也折損了兩千人。

  算起來,楊七麾下五萬兵馬,折損了近一半。

  野乞干泊的折損的兵馬也不少,整整折損了三萬多。

  雙方清理了戰場以后。

  野乞干泊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到楊七的營帳內。

  信件上邀請楊七兩日后在兩軍戰前會盟。

  楊七痛快的答應了野乞干泊的邀請。

  兩日后。

  雙方擺明了兵馬。

  野乞干泊和他親衛,脫離了野乞部族的騎兵,一行十人到了兩軍陣前。

  楊七在殤傾子、馬面、王行三人的護送下,也到了兩軍陣前。

  兩軍中間相隔三百丈,楊七和野乞干泊各前進了一百五十丈,正是的見面了。

  兩個人見面,身邊的護衛們劍拔弩張,一臉警惕,他們兩個卻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野乞干泊坐在馬背上,盯著楊七看了好一會兒,嘆氣道:“沒見面之前,老夫以為你已經三十歲了。見面以后,才發現你只是一個小娃娃。”

  楊七淡然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說明你老了。”

  野乞干泊低聲嘆氣道:“是啊!老夫老了,老夫最疼愛的小兒子,和最看重的大兒子,都折在了豐州。如今只剩下了不成器的二兒子。”

  楊七愣了愣,坦言道:“對于你小兒子的事兒,我深表歉意。襲擊你小兒子的人,確實是我的部下。但是我從沒向他們下達過襲擊你小兒子的命令。至于你大兒子的事兒,和我無關。我只能說一句節哀順變。”

  野乞干泊搖頭一笑,“用你們宋人的話說,老夫這叫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夫心有不甘。老夫很想要郭達的人頭。”

  楊七鄭重道:“幾日前,我手下的兵馬在此地伏擊郭達部,不過讓郭達給逃了。我相信郭達應該還盤桓在兩州境內。如果我能拿到郭達的人頭,一定會派人快馬送給你。”

  野乞干泊點了點頭,“如果你能把郭達的人頭交給老夫,我們中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

  楊七點了點頭。

  聊過了私事,兩個人開始談公事。

  野乞干泊說道:“成王敗寇,老夫是輸了。你既然想從老夫手里拿走豐州,那么你能給老夫什么好處?”

  交易和交易從來都是很直白的。

  喜歡繞彎子是宋人遮擋丑惡嘴臉的辦法,但是并不適合用在此處。

  野乞干泊既然把話說的那么直白。

  楊七也沒必要和他繞彎子。

  “我能給你廉價的武器,同時也能給你們廉價的鐵、鹽、茶磚、布匹等等。”

  野乞干泊愕然道:“只有這些?”

  楊七坦然道:“當然了,我說的廉價,可不是你們黨項內部的廉價。而是按照汴京的市價給你們。你應該清楚,汴京的市價,遠比你們黨項內地的東西便宜好幾倍。

  同時,我也可以準許你們進入到豐州境內做生意,并且免除你們所有的稅賦。

  以后我會盡可能的把豐州打造成一個商城。

  豐州也會成為大宋和黨項的橋梁,西北左右的買賣,都會在豐州進行。

  有這么一座商城在你背后做后盾,你的部族將會在很短的世間內發展壯大。”

  野乞干泊細細的品味著楊七的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兒動心。

  作為一個黨項上層的掌權人,他深刻的知道宋人的商人在和他的族人們做生意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樣子。

  一塊茶磚換一匹戰馬。

  這種交易,在野乞干泊眼里和明搶沒區別。

  可是他的族人卻覺得這是最劃算的買賣,甚至覺得自己賺大了。

  曾幾何時,野乞干泊差點兒被自己的族人給蠢苦了。

  他也曾經試過去改變這種現狀。

  但是結果并不理想。

  他去找宋人的商人協商,結果人家情愿燒了,也不愿意低價賣給他的族人。

  他惱怒了以后,直接帶著兵馬去搶。

  結果搶到了最后,他發現沒人再去他們的部族販賣東西了。

  再加上大宋朝廷對于向黨項的出口貿易管控的很嚴。

  他的部族在哪一段時間,過的很凄慘。

  因此,到了最后宋人的商隊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后,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然而,這件事,一直是野乞干泊的一塊心病。

  如今楊七拿下了豐州這個累贅,又愿意廉價的供應物資給他,這無疑是解除了他兩塊心病。

  最主要的是,楊七還承諾賣給他們武器。

  大宋的武器精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大宋朝廷根本不允許武器外賣,所以他們也只能垂涎三尺。

  如今楊七愿意賣給他,這無疑是之音。

  有了大宋精良的武器,加上他部族的勇士,野乞干泊覺得自己的部族,完全可以稱霸黨項。

  可是,楊七的許諾都是一些虛無的東西。野乞干泊付出了豐州,卻沒看到什么實質性的東西。

  他心有不甘。

  野乞干泊抬眼,瞧見了站在楊七身旁的殤傾子,眼前一亮。

  他笑瞇瞇的說道:“老夫可以把豐州交給你,甚至還可以多給你一州之地。只要你把他讓給老夫。”

  聽到了野乞干泊的話,楊七和殤傾子同時一愣。

  殤傾子下意識的看向了楊七。

  卻見楊七平靜的說道:“殤傾子不是籌碼,他是我兄弟。我不可能那他當成籌碼交易。我只要豐州,不要其他的地方。如果你覺得給我不甘心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再打一場。”

  殤傾子聞言,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野乞干泊有些難以置信,在他看來,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楊七居然不愿意?

  野乞干泊直愣愣的盯著楊七看了半響,才感慨道:“你果然與眾不同。”

  野乞干泊挺直了腰板,鄭重道:“老夫可以暫時和你結盟,也可以先把豐州交給你。等你什么時候把郭達的人頭送來,老夫再和你正式結盟。”

  野乞干泊鄭重的叮囑楊七,道:“你記住,一日見不到郭達的人頭,老夫就能隨時毀掉你我的口頭盟約。”

  楊七拱手道:“我記住了。”

  雙方達成了臨時盟約以后,楊七提醒道:“煩勞野乞頭領撤出豐州的時候,帶走豐州境內的黨項人。”

  野乞干泊翻了個白眼道:“這個老夫自然知道。”

  豐州一戰,野乞部族的騎兵損失慘重。

  野乞干泊自然不可能放過豐州的黨項人。

  甚至包括豐州境內的錢財,都會被他帶走。

  雙方達成了臨時盟約以后。

  野乞干泊就率領著兵馬離開了豐州、勝州邊界。

  楊七回到了軍營里以后,整合了兵馬,他讓殤傾子帶著剩下了復興游騎兵回到陳家口去。他自己帶著折家軍和僅剩的八千復興步卒跟在野乞干泊的身后,開始接管整個豐州。

  野乞干泊在豐州行進的很慢,似乎想把豐州搜刮個一干二凈。

  等楊七接過了豐州的第一個縣城以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野乞干泊居然學著復興軍以前的作法,把整個豐州,挖地三尺,搜刮了一遍。

  被搜刮過后,只剩下了漢人百姓們,像是難民一樣被留下了。

  豐州境內的黨項人,全都被野乞干泊給帶走了。

  接收豐州的過程,足足持續了七天。

  豐州以西的地方,被香姨帶著人馬搜刮干凈了,不然還得持續好久。

  七天以后。

  野乞干泊帶著大批的財物和二十萬的黨項百姓,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豐州。

  留給了楊七一個破爛不堪的爛攤子。

  楊七就像是一個撿破爛的,非但沒有嫌棄,還如獲至寶的撿起了這個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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