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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8章 一場可笑的鬧劇

  苯教活佛結了一個佛印,笑道:“李施主,往東乃是死地,還請李施主早已懸崖勒馬。”

  “巧舌如簧。”

  李繼遷冷笑了一聲,“賊禿,說來說去,你就是想騙老夫同你去共謀西域。老夫是不會答應你的,趕緊滾。”

  苯教活佛笑的瞇起了眼,“西域百國,所占之地,遠比這西北大百倍,李施主何必耗費兵力,在這西北苦苦征戰?

  李施主麾下兵馬能征善戰,只要肯進西域,必定能在西域打下偌大的疆土。

  貧僧所求的,也不過是在李施主以后的疆過之中,借一塊小地,立一個佛國而已。

  當然了,李施主若是愿意奉我苯教為國教,我苯教上下,自當竭盡全力幫李施主成就霸業。”

  李繼遷咬了咬牙,狠辣道:“老夫和楊家的仇怨,不共戴天,不滅楊家,老夫那兒也不會去。”

  “無量壽佛…李施主,漢人有句話,叫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們黨項也有一句話,叫進一步錦衣玉食。”

  苯教活佛面色一僵,“李施主何必如此執迷不悟?”

  李繼遷譏諷道:“你又能奈我何?”

  “無量壽佛…”

  苯教活佛宣了一聲佛號,一臉慈悲的說道:“李施主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么貧僧休怪貧僧無禮了。”

  話罷,苯教活佛撫掌,一行人緩緩的進入到了李繼遷的視野。

  十六個武僧,一個黨項人。

  李繼遷對于那些武僧,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是看到了那個黨項人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

  “繼捧?!”

  李繼遷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

  李繼捧再見李繼遷,顯得有些羞愧,不過那一絲羞愧轉瞬即逝。

  他單手撫胸,恭敬道:“兄長。”

  李繼遷冷冷的盯著李繼捧,低聲道:“你不是應該在抵御折家軍嗎?”

  李繼遷威勢很重,嚇的李繼捧心頭狂跳。

  不過,李繼捧在看到了他身旁的苯教活佛以后,心神鎮定了不少,他看向李繼遷,生硬的笑道:“兄長,我的確是在抵御折家軍,不過在前幾日的時候,我收到了上師一封書信,說兄長恐怕有難,讓我前來一救,所以我就急忙趕過來了。”

  苯教活佛隱晦的用輕蔑的眼神瞥了李繼捧一眼。

  事到如今了,還要那么多臉面,講那么多俗套的東西,簡直是多余。

  果然難成大事…

  李繼捧既然要臉,不愿意撕破臉皮,苯教活佛就只能替他撕破了臉皮。

  苯教活佛看向李繼遷,說道:“李施主既然不愿意同貧僧合作,那么貧僧就只能幫忙換一個人跟貧僧合作了。”

  “你們要殺老夫?”

  李繼遷挑眉,冷冷的看著他們。

  目光掃了一圈,落在了李繼捧的身上,“李繼捧,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老夫斷了陽根,你注定會在老夫之后,成為黨項共主,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李繼捧遲疑了一下,然后目光炯炯的盯著李繼遷,略顯緊張又興奮的說道:“我等不下去了…你越活越精神,斷了陽根以后,就顯得更加的精神了…

  我未必能活的比你長,就算是我活的比你長,你也未必會把黨項共主的位置傳給我。

  你還有個兒子。

  雖然他也跟你一樣斷了陽根,可是他卻依然能夠代替你成為黨項共主。

  我不一定能活過你們父子,所以…

  我只能親手從你手里把黨項共主的位子拿過來。”

  李繼遷咬著牙,低吼道:“你這是在找死…”

  撕開了臉皮,李繼捧也就無所顧忌了,他興奮的道:“我是在找死,可是死的人只會是你。有上師幫我,我一定會代替你,成為黨項共主的。”

  李繼捧越說越興奮,“到時候我不僅會代替你成為黨項共主,還會在上師的幫助下,縱橫西域。在西域建立一個龐大的國家,不輸給我們先祖建立的北魏。

  而且,我還能代替你,幫忙照顧已經成了活寡婦的嫂嫂…還有德明侄兒的那些美艷的妻妾…”

  李繼遷臉黑如鐵,他聲音顫抖的低吼道:“你何時跟那些賤人勾搭上的…”

  “嘿嘿嘿…”

  李繼捧得意的笑道:“從兄長你斷了陽根以后,嫂嫂就經常往我帳篷里鉆…”

  “很好!”

  李繼遷面目猙獰的說了兩個字。

  李繼捧激動的道:“兄長,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完這話,沖著苯教活佛點了點頭。

  苯教活佛呼了一聲佛號,笑道:“送李施主往生極樂。”

  李繼遷雖然面目猙獰,卻出奇的鎮定。

  似乎是已經認命了。

  十六位武僧,一瞬間就撲向了李繼遷。

  李繼遷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懂。

  就在十六位武僧撲到李繼遷身前的時候。

  突然。

  “噗噗噗”

  強勁的弓弩聲響起。

  一陣箭雨從李繼遷身前飄過。

  撲向李繼遷的十六位武僧,在一息之間,就被射成了刺猬。

  一個個掉落在地上,死了不能再死了。

  苯教活佛臉色驟變。

  李繼捧瞪大了眼珠子,一下子嚇的癱倒在了地上。

  “怎么會…”

  “怎么會?”

  李繼遷反問了一句,然后憤怒的沖著李繼捧咆哮,“老夫早就對這賊禿動了殺心,之所以沒動手,就是因為這個賊禿還有利用的價值。

  老夫在這個賊禿身邊埋伏了兩百多密探,賊禿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老夫的耳目。

  老夫知道這個賊禿在暗地里聯絡各部的頭領。

  老夫也在等著他們跳出來。

  可是老夫怎么也沒想到,最后跳出來的人,居然是你,我的親弟弟。”

  李繼捧聞言,恐懼的爬起身,跪服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兄長,我錯了,我錯了…”

  “是他!都是他蠱惑我的!是他用我和嫂嫂的事情威脅我的!”

  恐懼一下子占據在了李繼捧心頭,李繼捧指著苯教活佛,奮力的嘶吼。

  李繼遷移步上前。

  一支百人的弓弩隊,在李繼遷到達李繼捧眼前的時候,已經把李繼捧和苯教活佛一起團團圍困。

  “嘭!”

  李繼遷到了李繼捧身邊,憤怒的就是一腳。

  李繼捧被踹到以后,根本來不及去感受疼痛,慌忙的又回到了原地跪好。

  李繼遷不再搭理李繼捧,他走到了苯教活佛面前,冷聲道:“賊禿,你還有何話說?”

  “無量壽佛…”

  苯教活佛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成王敗寇,貧僧今日棋差一招,敗在李施主手里,還望李施主給貧僧一個痛快。待到貧僧死后,請李施主給西域苯教的僧眾遞個話,令他們尋找貧僧的轉世之身。”

  李繼遷平靜的看著苯教活佛,突然開口,道:“老夫不殺你。”

  苯教活佛猛然睜開眼,驚恐的看著李繼遷。

  “你要用貧僧,控制苯教?!”

  “嘿…”

  李繼遷咧嘴,殘忍的一笑。

  他猛然揮起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苯教活佛的腮幫子上。

  而后,他壓著苯教活佛就是一通老拳。

  直到把苯教活佛滿嘴的壓打掉了,又折斷了他的四肢,才站起身,甩了甩手。

  “難道只許你圖謀老夫,就不許老夫圖謀你?想得美。”

  殘暴的如同野狼一樣的李繼遷,居然放過了苯教活佛。

  這讓跪在地上顫抖的李繼捧感到了意外。

  同時,也讓他看到了一線生機。

  見到李繼遷走到了他面前,他就撲在了李繼遷腳下,親吻著李繼遷的靴子,失聲痛哭道:“兄長,我錯了,我是被那賊禿蠱惑的…”

  李繼遷捏著李繼捧的下巴,抬起了李繼捧的頭顱,笑瞇瞇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看到老夫放過了賊禿,你就覺得老夫也會放過你?

  老夫放過他,是因為他還有用,但是你…”

  李繼遷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冰冷的看著李繼捧,道:“你該死。”

  “不!不!兄長,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咱們拓跋氏就絕后了。”

  李繼捧驚恐的嘶吼著。

  李繼遷譏諷的笑道:“你是不是許久沒見過那蘭兒了?”

  李繼捧愣了愣,不明白李繼遷話里的意思,但是在李繼遷冰冷的目光中,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蘭兒,是一個極美的女子,是李德明的女人。

  也是李繼捧在偷歡的時候,最喜歡找的女人。

  不過,聽說她在半年前失蹤了。

  “嘿嘿嘿…”

  李繼遷嘿嘿一笑,伏在李繼捧耳邊低聲道:“老夫很早之前,突然發現,那蘭兒那個賤人,懷了一個孩子。德明孩兒當時差點就把她給掐死了。

  不過,被老夫給攔下了。

  老夫當時想,等到找到了奸夫,一起活埋。

  可是,直到一個月前,那蘭兒那個賤人產下了一個小漢子的時候,老夫都沒找到奸夫。”

  李繼遷突然變的很亢奮,他雙手掐著李繼捧的脖頸,死死的箍住,李繼捧不停的掙扎,卻掙脫不了李繼遷的雙手。

  “知道嗎?就在剛才,你告訴老夫,是你跟那個賤人勾搭在一起的時候,老夫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激動的快要瘋了。

  老夫有孫子了,所以你就沒用了。

  你放心的去吧。

  那個小漢子是老夫的親孫子,和你這個叛逆無關。

  老夫會親自教導他,讓他成為一個合格的黨項首領。”

  等到李繼遷話說完的時候,李繼捧已經被李繼遷給掐死了。

  可是,李繼遷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

  他依舊在那兒使勁掐,使勁掐,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用光了。

  良久之后,李繼遷在李繼捧的脖頸上掐出了兩個血洞,他才扔掉了李繼捧的尸體。

  “尸體全部扔到河里,把老賊禿給老夫帶回去,嚴加看管起來。”

  扔下了這句話,李繼遷揚長而去。

  出來了一趟,生擒了苯教活佛,殺死了李繼捧,李繼遷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

  他絲毫沒有殺死自己親弟弟的罪惡感,也沒有兒子被戴了綠帽子的恥辱感。

  整個人顯得很亢奮。

  弟弟而已,又不是沒殺過。

  當初他為了爭奪黨項共主的位置,殺了不少親兄弟。

  如今多殺一個,一點兒罪惡感也沒有。

  至于兒子戴綠帽子,李繼遷根本不在乎。

  有一個嫡親血脈的孫子突然出現,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繼遷回到了營地以后,就再也沒有感覺到心悸。

  一夜無話。

  次日。

  李繼遷起身以后,點齊了二十三萬大軍集合,開始渡河。

  大河上架著一架橋梁,是很早之前搭建的橋梁。

  李繼遷前一次進夏州的時候,就是從這橋上渡河的,這一次依舊如故。

  二十三萬兵馬緩緩渡河,大軍被拉的很長很長。

  楊七駐軍營地。

  斥候沖進了楊七的中軍大帳內,高喊道:“敵人到了。”

  楊七手持虎頭烏金槍,身穿鎖子甲,早已嚴陣以待。

  包括王貴、殤傾子、楊五在內,都在帳內待命。

  “應敵!”

  “出征!”

  “諾!”

  一瞬間,鐵蹄四出,十萬兵馬就動了起來。

  而李繼遷絲毫不知道,楊七已經準備好了埋伏等他鉆。

  李繼遷部二十三萬大軍全部渡河以后。

  一頭扎進了溝里丘。

  他們先頭部隊嘴里嚎著歌兒,悠閑過了溝里丘。

  前行了兩里地,李繼遷部的先頭部隊,就看到了黑壓壓壓過來的楊七的兵馬。

  “有敵人!”

  先頭部隊趕忙向后面的部隊示警。

  “嘭!”

  然而,他們喊出的聲音,卻被一聲驚天巨響給掩蓋了。

  緊接著。

  “嘭!”

  “嘭!”

  “嘭!”

  一連串,幾十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李繼遷部兵馬的耳朵被震的嗡嗡作響,似乎是有人拿重錘在他們腦袋上敲擊了一下。

  戰馬在奮力的嘶鳴。

  它們似乎感覺到了危險,想要擺脫騎在它們背上的軍卒逃跑。

  隊伍一下子亂成了一團。

  “轟隆隆”

  當他們耳中的嗡鳴聲緩緩消散的時候。

  他們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

  似乎是有千軍萬馬沿著矮山要沖了過來一樣的聲音響起。

  這不知名的聲響,讓整個隊伍變的更加慌亂。

  “蒙馬眼!堵馬耳!沖過去!”

  李繼遷早已抽出了他的佩劍,在隊伍里聲嘶力竭的吶喊。

  然而,還沒等到他麾下的兵馬執行他的命令。

  就見,他們身側的矮山,突然晃動。

  滾石夾雜著泥土和樹木翻滾而下。

  還沒等到它們落地,就被滔天的洪水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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