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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7章 老楊出招

  事實上,楊七覺得,在沒有強大的國力支撐的情況下,去建立殖民地,絕對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但是,相比于折御勛準備壓上折家全部的家當賭一把的風險,建立殖民地的風險反而小了許多。

  楊七既然不能勸誡折御勛穩扎穩打的一步步前進,那就只能幫忙出主意,努力讓折家的風險降到了最低。

  在和楊七了解了以后,知道了楊七心里的圖謀以后,折御勛就可以完全放開手腳的布置他對黨項的計劃。

  從他們舅甥聊過之后,折御勛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再也沒出來過。

  只看見隸屬于他麾下的傳令兵,在一直不斷的從他房里進進出出。

  每一個傳令兵的離開,都標志著折御勛對黨項的布置多了一分。

  第六日傍晚的時候。

  老楊終于到了復興武院。

  其實對于復興武院,老楊心里還是很有好奇心的。

  只是礙于他在兒子面前的威嚴,他才不愿意低下頭去幫兒子做事。

  如果不是這一次楊七低聲下氣的求老楊過來,老楊還不一定來。

  負責接待老楊的是楊洪,礙于父親的顏面,楊七不便于出面,所以找了一個借口跟著杜金娥去了復興城內的杜府。

  楊洪領著老楊在復興武院內參觀。

  路過演武場的時候,老楊指著一群正在練習武藝的學子們問,“他們在做什么?”

  楊洪笑吟吟道:“練刀。”

  老楊眉頭一挑,愕然道:“那也算是練刀?拿著刀一砍一砍的就叫練刀?招式呢?草人呢?難道對著空氣砍,就能練成絕世刀法?”

  “這個呢?”

  “那是軍陣!”

  “這也配叫軍陣,幾個娃娃站成一個四方塊,就叫軍陣?”

  “這個呢?”

  “這是在對壘,練習指揮能力…”

  “楊洪,不是老夫說你,就這兩班人馬面對面的沖撞,也能練習指揮能力?戰場上,哪有那么多光明正大,面對面對壘的機會。

  你以為這還是秦漢時期,開戰之前還要斗一斗將?

  你這個儒將莫非是個冒牌貨?”

  “這個呢?”

  “他們在學習兵法…”

  “兵法就是這么學的?當年你師傅交給你兵法的時候,就是這么教的?”

  “額…”

  大半年沒統兵了,可把老楊給憋壞了。

  如今逮住了機會,自然是不能錯過。

  老楊狠狠的把復興武院內的一切都數落了一遍。

  也就在看沙盤模型的時候,勉強嘴下留情,說了一句‘華而不實’。

  其余的,幾乎被老楊給批的體無完膚。

  到了最后,楊洪實在是被批的有些受不了了,埋怨道:“老爺,您要是看不慣,就親自下場訓一訓。在這么說這么多,有什么用。”

  老楊當即氣的吹胡子瞪眼道:“你想用激將法逼老子幫楊延嗣訓人,想得美。”

  穆羽不咸不淡的在一旁說道:“老爺子,您想多了。你那個禍害兒子如今躺在溫柔鄉里出不來,才懶得管你呢。您也別瞧不起我們復興武院的學子們,更不用瞧不起我們復興武院的教習。

  我們現在用的都是最新的教學的辦法,我們教育的是以后戰場上的基層軍官,不是大頭兵。

  練兵的辦法自然不能用你們以前那一套。

  您老了,就好好在家養老吧。”

  被…嫌棄了?

  老楊當即就惱了,老夫也不過五十多歲,你敢說老夫老了,你敢看不起老夫。

  簡直是豈有此理。

  楊洪瞧著老楊臉色發青,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試探道:“要不…比一場…你們二位也是帶兵的行家,心里應該清楚,有時候多說無益,打一場才能看出真本事。”

  穆羽聞言,挑釁的看向了老楊。

  老楊氣的七竅生煙,咬著牙,怒吼道:“那就比一場。”

  老楊盯著穆羽咬牙切齒的道:“老夫一定要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切!”

  穆羽輕浮的癟了癟嘴,幽幽道:“我也會讓你見識到,什么叫做長江后浪推前浪。”

  一時間,二人勢同水火。

  楊洪立馬召集了在訓練場里的學子們,當場將他們分成了兩撥。

  由老楊和穆羽各領一隊,展開了一場對抗演練。

  雙方抽簽決定,由老楊方守,穆羽方攻。

  老楊帶著己方的一百二十人,固守一座塔樓。

  穆羽方負責奪下塔樓。

  雙方決戰順勢拉開。

  穆羽手持著一桿銀樣镴槍,率領著一百二十人,分三面,突襲塔樓。

  穆羽的部署很中肯。

  三撥人馬,一撥主攻,另外兩撥擾敵。

  老楊帶領著他的人,進入到塔樓里面以后,就消失不見了。

  在穆羽展開了攻擊以后,塔樓里面除了弓箭手、槍兵以外,其他的兵馬都沒有露頭。

  戰斗持續了三刻鐘,穆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突破了塔樓的正門。

  然而,老楊卻神兵天降,出現在了穆羽的身后,固守在塔樓里的老楊方兵馬,在看到了老楊出現以后,也開始奮勇抗敵。

  最終,在兩面夾擊之下。

  以穆羽被老楊一刀‘梟首’而告終。

  老楊初戰告捷,別提多得意了,手里的木制大刀,頻頻在穆羽眼前晃蕩。

  “小崽子,怎么樣,現在見識到老夫的利害了吧?以后還敢不敢在老夫面前吹牛了。”

  穆羽被壓在地上,奮力的掙扎著,“我不服。”

  “那就再來。”

  于是乎,又一場對壘開始了。

  兩個人帶領著學子們,一連打了六場。

  場場都已老楊勝利告終。

  在此期間,穆羽曾經找了諸多借口,諸如雙方兵馬勢力懸殊太大,要求調換兵馬;由他攻擊,老楊守的話,他一定能贏等等。

  老楊也一項一項的滿足了穆羽的要求。

  甚至到最后,老楊率領四十人,突襲由穆羽率領的兩百人防御的塔樓。

  戰而勝之。

  打的穆羽沒脾氣。

  在此期間,學子們也見識到了老楊的厲害。

  一個個紛紛上前拍老楊馬屁。

  張嘴閉嘴就是‘百勝’、‘無敵’之類的話。

  還有人趁著閑暇的時間向老楊請教兵法。

  老楊有問必答,而且還跟著學子們回到了他們的宿舍內,給學子們一邊講兵法,一邊講他多年的戰爭經驗。

  總而言之,老楊面對這一群學子們的吹噓和虛心請教,他表現的很愉快。

  復興武院內。

  一座隱蔽的房內。

  楊七正在欺負杜金娥,突然敲門聲響起。

  杜金娥呲流一聲從楊七懷里溜出來,打開了門,看到了門外一臉鼻青臉腫的穆羽。

  “穆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杜金娥抬手捂著嘴,驚呼。

  穆羽瞥了一眼杜金娥,又看了看躺在軟榻上懶洋洋的楊七,頓時怒氣沖天的喊道:“還能怎么了,還不是為了伺候你們家老爺子才變成這樣的。

  老子辛辛苦苦的在外面陪著老爺子玩,你們倒好,兩個人在這里白日宣淫,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實穆羽想在楊七面前買慘的,可是瞧著楊七絲毫不關心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他心里就來氣。

  杜金娥猜不透穆羽的想法,耳聽穆羽惱怒的喊聲,她略帶嬌羞的道:“穆大哥,你胡說什么呢。快進來吧,我幫你找一找金瘡藥,敷上。”

  穆羽黑著臉,道:“不用。”

  他怒氣沖沖的走到楊七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喊道:“姓楊的,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我也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

  楊七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瞪了一眼穆羽,淡淡道:“跟我說話你客氣點,我好歹也算是你的主公。你就這么跟主公說話呢?”

  一聽這個,穆羽怒氣更勝了,他咆哮道:“我把你當主公,你卻惦記著我女兒。”

  “咳咳咳…”

  楊七差點兒沒被穆羽一句話給嗆死,他坐起身,翻著白眼道:“話可不能亂說,我惦記你女兒,也是為我兒子惦記,又不是為我自己。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對我的名聲可不好。

  再說了,你女兒是你打賭輸給我的。賭輸了就要認,難道你想死不認賬?

  還有,別忘了咱們兩個之前的賭約。”

  穆羽氣急敗壞的道:“就算你我有賭約,但是桂英還是個孩子。她需要待在我身邊。而且,你之前找我演戲哄你爹,說過只要我把老爺子哄高興了,你就不找桂英麻煩的。”

  楊七沒好氣的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怎么就找小桂英麻煩了。你也不可看看你,一個大老爺們,邋里邋遢的,能教好小桂英?我想把小桂英留在自己身邊,也是為了小桂英好。”

  穆羽蠻橫的道:“反正我不管,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辦到了。你也得遵守約定。”

  楊七舉起手,鄭重的道:“我楊延嗣說話算數,你幫我哄老爺子高興,我暫時不找小桂英。”

  “哼!”

  穆羽冷哼了一聲,大步離開了。

  杜金娥剛找到金瘡藥,還沒來得及給穆羽。

  等到穆羽走遠了,杜金娥湊到了楊七身邊,埋怨的道:“你怎么老是找他麻煩?還那他的心肝寶貝做要挾。”

  楊七順勢牽著杜金娥的手。

  “啊”

  杜金娥驚呼了一聲,身子就到了楊七的懷里。

  楊七在杜金娥小嘴上啄了一下,笑瞇瞇道:“我這也是未雨綢繆。我瞧著小桂英骨骼精奇,一看就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有她給我當兒媳婦,我兒子身邊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

  杜金娥皺了皺鼻子,吃味的道:“所以你就要讓小桂英,嫁給曹琳的兒子當媳婦嗎?”

  楊七賊兮兮笑道:“那也不一定。你若是不甘心的話,咱們現在抓緊了生一個。到時候讓他娶小桂英。”

  話音落地,楊七當即就要使壞。

  兩個人當即就纏綿了一番。

  關鍵時刻,杜金娥突然推開了楊七,俏臉羞紅,小聲道:“現在不行,等我們洞房的時候才可以…”

  杜金娥雖然未經人事,可是她曾經在破廟里目睹過楊七和呼延赤金的現場直播,多少也懂一些。

  楊七被弄的不上不下的,有些尷尬。

  見杜金娥用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就惱怒的咬了杜金娥一口。

  然后氣哼哼了出了門。

  傍晚。

  會議廳。

  楊七、楊洪、穆羽、折御勛四人準時到了會議廳。

  老楊在學子宿舍內講的話有點多,所以就拖遲了會議。

  等到老楊到會議廳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忙碌了一天,老楊不僅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紅光滿面的。

  只是進入到了會議廳,見到了楊七以后,臉就拉下來了。

  五個人坐定以后。

  楊七輕咳了一聲,鄭重道:“這一次之所以請諸位過來,其目的,我已經寫信告知各位了。在這里我也就不重復了。

  現在,我想聽一聽大家的一件。”

  楊洪很果斷,當即就開口道:“我不贊同。軍卒們的服役年限,絕對不能低于二十年。”

  穆羽點頭道:“我贊同楊副山長的話。”

  折御勛沉吟道:“大戰在即,突然對軍制提出變革,會橫生出許多的變數。以如今的狀況來看,一動不如一靜。”

  “哼!”

  老楊冷哼了一聲,鄙夷的看著楊七,“老夫看,你小子就是在作死…”

  楊七皺眉,問道:“那么你們誰能告訴我,如何解決這些軍卒們傳宗接代的問題。我們總不可能,喪心病狂的在軍營里設置營妓吧?

  而且,軍卒們為了保衛疆土,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我們總不能一直把他們留在軍營里,讓他們連傳宗接代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那么,以后還有誰會為我們賣命。”

  老楊挑了挑眉,想說話,卻沒說出口。

  折御勛鄭重道:“孩子,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悍卒難練。訓練一批精兵悍將,需要的時日可不是兩三年就能完成的。

  軍卒們,只有通過了不斷的戰爭磨練,才能一步一步的蛻變成悍卒。

  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有戰事的時候還好,沒戰事的時候,也許練一支精兵出來,就得六七年。”

  老楊接話,沉聲道:“只有真正經歷過戰火煅燒,依然臨危不懼的精兵,才能稱之為悍卒。練兵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如果真有那么容易的話,當年老夫麾下的火山軍,就不止八千人了。”

  楊七鄭重道:“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夢想著一輩子當悍卒。也許有些人,只想著在國家有難的時候,出來幫一把手。國家安定的時候,他們就卸甲歸田。

  在我的軍營里,已經開始出現了逃兵了。

  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最后變的愈演愈烈。”

  折御勛、老楊、楊洪、穆羽,四人對視了一眼。

  楊洪開口道:“七郎,逃兵的事情,這是每一個軍中都存在的問題。即便是大宋最嚴苛的禁軍中,每年逃脫的逃兵,也有上千人。

  近些年,大宋各地的土匪層出不窮。這些土匪那里來的?

  就是從各軍中逃出來的逃兵建立的。”

  折御勛點點頭,道:“有關于逃兵的問題,可以用嚴苛的軍法約束。”

  楊七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覺得,看問題,要透過表象看本質。不能因為我們的問題,就忽視了將士們的感受。

  嚴苛的軍法固然能夠約束軍卒,可是治標不治本。

  一旦有機會,他們一定會出現大面積的叛逃。

  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給他們一絲希望,讓他們不至于在面對困難的時候,往更絕望的那一條路上走。”

  老楊不滿的皺起眉頭。

  折御勛苦笑道:“你明著說是讓我們過來商量的,其實你心里已經決定了,那你叫我們過來做什么?”

  楊洪、穆羽不說話,看向了楊七。

  很明顯,折御勛的話也代表了四人的意思。

  楊七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招呼大家過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給出建議。依照你們帶兵的經驗,多少年的兵役制度合適。”

  “胡鬧。”

  老楊一拍桌子,站起身,果斷離席。

  其他三人皆是苦笑。

  在這種場面上,敢掀楊七桌子,給楊七使臉色的,也唯有老楊。

  老楊一走,楊七哭笑不得的看向了其他三人。

  楊洪堅定的說道:“我的答案從沒有改變,二十年。”

  楊七搖頭,道:“二十年不行,太長。”

  穆羽沉吟道:“如果你麾下的兵馬人數能夠翻倍的話。那么十年也可以。畢竟有足夠的軍隊替換,即便是有什么差池,也不會有大的影響。”

  楊七低頭計算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正在這個時候,杜金娥從門外走了進來,咳嗽了一聲,小聲道:“我只是負責幫忙傳話的,楊伯伯說,如果你能保證麾下所有的校尉、都頭、部頭、伙頭們服役年限超過二十年的話,可以嘗試一下五年為限。

  楊伯伯還說,替換的規模不能太大。最好能做到一年征一次兵。

  就拿大同軍來說,一年征兵的數量保持在一萬。

  每年替換掉大同軍內的一萬人。

  這樣就能保證,每一什麾下,有一個老兵,兩個五年兵,兩個四年兵,兩個三年兵,兩個兩年兵,兩個一年兵。

  這樣不僅能夠保證麾下兵馬的戰斗力不會大減,同樣也能滿足你的條件。”

  杜金娥這話一出,楊洪三人眼前一亮。

  折御勛驚奇道:“以老帶新,層層不絕,連綿不斷。每一軍的戰斗力雖然不能保持在最強,但是也不會最弱…這個想法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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