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封楊業為代國公,晉佘賽花為代國夫人,擢升楊延嗣為虎侯,晉曹琳為從三品誥命身”
趙光義為人雖然陰狠,又恨楊家入骨,但是到了目前這種關鍵的時刻,他也能忍辱負重,顧全大局。
高懷德身死,對他造成的影響很大。
在大宋將門之列,失去了一個最頂尖的支持者,他首先要確保的就是穩固自己的皇位。
高懷德一死,高家在大宋將門之聊地位,就開始急劇下滑。
整個大宋將門之列,最強的三席,將會變成曹家、石家、王家。
在趙光義眼里,曹彬雖然忠貞,但是已經位極人臣,再往前一步就能直接威脅到皇位。
所以,絕不能允許曹家再往前走一步了。
而石家近些年的重心都撲在了斂財上,對朝堂的政務并不上心。
而且自從趙匡杯酒釋兵權以后,石家也就沒有什么報國之心了。
至于王家,王家相比于前兩家,還是有些羸弱。
一旦楊七率領大軍造反,反攻大宋,那么趙光義手里能用的人,還真沒幾個。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安撫楊家,那是真心安撫。
絕不能再在里面摻沙子,逼著楊家去造反。
為了穩最家,趙光義甚至重新啟用了沈倫,讓他去代州做宣讀圣旨的使者。
滿朝文武,在得知了趙光義的決定以后,全暢然。
當他們得知了高懷德戰死在姑蘇以后,也就理解了趙光義的作法。
高懷德戰死,這可是一個重磅消息。
這代表著,一個頂尖的將門,有可能因此隕落。
汴京城的局勢,也有可能有因此出現變故。
更多的利益,將會出現在朝臣們面前。
這些個利益該怎么去獲取,這些利益該怎么去爭奪?
這一個問題,幾乎填滿了滿朝文武的心胸。
至于楊家的問題,已經被他們拋擲腦后了。
楊家在西北崛起,搶的都是黨項人和遼人的利益,并沒有搶奪他們的利益。
一陳的利益爭奪戰,將會在大宋朝堂上打響。
趙光義遣派沈倫去宣讀圣旨,臨行前。
趙光義把沈倫邀請到了宮里,徹夜長談了一番。
次日。
沈倫就懷磁趙光義交代給他的任務,踏上了去代州的路。
趙光義在把安撫楊家的重任交托給了沈倫以后,就全心全意的參與到了汴京城權力變化的梳理當中。
他要在這一次的利益爭奪當中,培植更多自己的力量。
同時把所幽權力,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
汴京城里風云動蕩。
楊七一無所知,此刻他正一臉無奈的對著楊洪。
楊洪為了從楊七嘴里套出南國的消息,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一天十二個時辰,楊洪幾乎是在晝夜不停的堵楊七。
楊七都魚懷疑,這個楊府的老管家是不是不用休息。
此時此刻,他就被楊洪堵在了床榻上。
自從楊七身受重傷以后,為了養傷,形成了一個裸睡的習慣。
如今,赤果果的被楊洪堵在了床榻邊上,還真魚不習慣。
他用被子遮擋著身子,干笑著問楊洪,“洪叔,您這是做什么?杏我可沒有特殊嗜好。”
“呸!”
楊洪啐了一口,黑著臉,罵道:“你杏少給我打馬虎眼,這兩天你就像是個賊一樣,四處躲著我。不這么堵你,能找到跟你說話的機會嗎?”
楊七慘兮兮道:“那你也得讓我先穿上衣服吧?如今這模樣,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楊洪瞪著眼,冷聲道:“就這么說,誰知道你杏穿上了衣服以后,會不會又借故逃跑。”
楊七裹著被子,無奈的道:“洪叔,你問吧”
“咳咳”
楊洪咳嗽了兩聲,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杏跟南國國主易希是什么關系?二郎、三郎和六郎,又怎么跟南國扯上關系的?你杏什么時候和折家結盟的?又是什么時候和野乞干泊結盟的?”
楊七眨巴了一下眼睛,坦言道:“南國國主易賢是我,二哥現任南國的兵馬大元帥,三哥和六哥現在在南國當大將軍”
“你放屁!”
楊七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洪粗暴的打斷了。
楊洪怒氣沖沖的喊道:“就你能成為南國之主,就二郎,還南國兵馬大元帥?你怎么不說令公是南國太上皇呢?”
楊七眼睛快速的閃爍,愕然道:“我真是南國之主,我爹愿意的話,也能成為南國的太上皇”
“嗯?!”
楊洪瞪著眼睛,一臉怒火的。
楊七唯有唉聲嘆氣的道:“好吧!我說實話,我在邕州的時候,曾經出手幫過南國國主一點兒小忙。南國國主念及恩情,又跟我聊得來,所以我們就結為了兄弟。
所以呢,我在南國,勉強也算的上是一個王爵。
南國國主賜給了我一座府邸,還有一支親衛軍。
我瞧著還行,所以就讓我二哥、三哥和六哥過去幫忙掌管。
俗話說狡兔三窟嘛。
我也是想為楊家留一條后路。”
楊洪收起的臉上的怒火,震驚的問道:“真的?”
楊七趕忙點頭,鄭重的道:“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楊洪吧唧著嘴,一臉駭然,道:“你杏真是造化,居然能和南國國主搭上關系,還能成為南國國主的拜把子兄弟。
也不知道你杏是那里修的福氣。”
震驚過后,楊洪欣慰的道:“你杏不錯,能想著幫楊家留一條后路我還以為你在勝州鬧這么大動靜,就不知道怕的。原來你杏已經留好了后路。
不錯不錯”
楊七臉上燦燦的笑著,心中卻是一片苦澀。
說實話楊洪居然不信,偏偏楊洪就信了他編的瞎話。
不知道以后楊洪知道了真相以后,會作何感想。
楊洪欣慰之余,叮囑楊七道:“你杏做事已經有了章法,謀定而后動,又懂得給自己留后路♀說明你已經長大了。
不過,你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容易沖動。
你一沖動,就容易被沖動所控制,作出一些魚死網破的事情。
這個弱點被敵人抓住了以后,很容易被敵人利用,成為對付你的利器。
杏,你要知道,成大事者除了需要不拘洶之外。
更重要的是心堅如鐵石。
這是為將者最重要的一關。
只要你能做到守住本心不動,以后這西北之地,定有你楊延嗣的一席之地。”
楊七從被子里抽出了光禿禿的手,拱手道:“杏多謝洪叔教誨。”
楊洪樂呵呵一笑,道:“談不上什么教誨不教誨的。只是一些為將的心得而已。令公不愿意告訴你,我只是幫令公給你補上了這一課而已。
如今我在這復興關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也該會去了。
以后在人前的時候,也別在再我面前自稱杏了。
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而且如今還掌握著三州的權柄。
威儀不能失去。
你對我這個楊家的老仆太恭敬,容易被人看輕。”
楊七愣了愣,曳大笑,“洪叔你蟹了我楊延嗣,若是我在乎旁人的看法的話,又怎會在這西北建立這么一番功業。
您老陪伴我們兄弟長大,又對我們兄弟言傳身教,把畢生的精力都耗費在了我們兄弟身上。
對您恭敬是應該的。
旁人若是要看輕我楊延嗣,那也得先看看我楊延嗣想不想搭理他。”
楊洪激動的滿眼淚花,“你杏果然長大了,而且還具備一身梟雄的本色。”
楊七笑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楊洪點點頭,沒有再多言。
復興關戰事結束以后,他之所以還留在復興關,其一是想從楊七嘴里套出他和南國的關系;其二就是為了教導楊七,讓楊七看到自己身上的短板。
如今,兩件事兒都完成了,楊洪也就沒有在復興關待下去的必要了。
楊七再三挽留楊洪,楊洪還是執意的離開了復興關。
不過他離開的時候,只是一個人走的。
他來的時候,帶來的楊家家將,并沒有跟著他回去。
楊洪心里清楚,楊七現在根基還很薄弱,需要楊家家將的幫襯。
瞧著這位把一生都獻給楊家的老仆,牽著一匹老馬,孤身消失在了眼前以后。
楊七突然魚傷感。
他一傷感,侯仁寶這個被綁在轅門上的出氣筒就遭殃了,被楊七逮淄是一頓痛打。
楊七對于侯仁寶的厭惡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打從知道了侯仁寶把十萬漢家男兒丟到了交趾,自己獨自逃跑以后。
楊七就發誓要剁了這個家伙,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如今侯仁寶落在了楊七的手上,楊七自然不會讓他死的那么痛快。
然而,楊七拿侯仁寶撒氣的時候,拿他撒氣的人也到了復興關。
寇準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騎著一頭老驢,晃晃悠悠的進入到了軍營里,直奔楊七的中軍大帳。
在寇準身后,跟著幾個衣著破爛的衙役。
進入到中軍大帳,一見到楊七,寇準就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帳篷里的軟榻上,把身前的案幾拍的啪啪響。
“楊延嗣,我要辭官,我不干了。”
楊七挑了挑眉毛,哭笑不得的問道:“誰又惹你寇大官人了,你又要撂挑子?”
寇準瞪著眼睛,說道:“除了你楊延嗣,這代州、勝州、豐州三地,誰又會惹我?”
楊七雙手環抱在胸前,好奇的問道:“我怎么惹你了,你倒是說說。”
寇準義憤填膺的說道:“你圖謀不軌,還拉著我,現在害的我有家不能回,你說是不是你的錯。”
楊七愣了愣,笑著攤開手,道:“我可從沒有什么圖謀不軌的心思,你也知道,我這人就是心地善良,看不得豐州、勝州的百姓在異族的奴役下受苦,所以才會出手救助,幫他們過上好日子。
我這也是好心 至于你說你有家不能回,莫非是想家了?
回頭我就派人去大宋,把你的家人都接過來。”
寇準苦著臉,悲憤道:“楊延嗣,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非要把我緊緊的握在你手里。
你知不知道,前日我父來信,口口聲聲罵我虛佞,罵我助紂為虐,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楊七愣了愣,愕然道:“沒這么嚴重吧?你雖然在幫我辦事,可你我如今皆是宋臣,并沒有作出什么大逆不道,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可是人人都在說”
“呵你寇準還在乎人言?你若是在乎人言,那你就不是寇準了。”
楊七一下子戳穿了寇準的嘴臉,說道:“說說吧,你這一次找我來是什么目的。別給我整那些虛的。”
他的表演被楊七戳穿,寇準干巴巴一笑,道:“兩件事,第一,如今您手里掌控的地域,從原來的一州之地,變成了三州之地,
原本的代州八縣,到現在變成了三州二十四縣。
目前官員的人數根本不夠,現在豐州、勝州的許多地方,都是鄉老和村老在自治。
許多地方甚至連縣官都沒有。
楊七皺眉,點點頭,道:“你有什么建議?”
寇準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那就說明寇準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他心里肯定有一些對策。
寇準聽到了楊七的問話,鄭重道:“以下官的意思,不如把三州之地,合為兩府。原來的州衙門取締了,變成了兩個府衙門。
相比于三個州衙門,兩個府的衙門更好管理,而且還能削減一個州衙門的官員任命。
這樣也能緩解官員不足的缺陷。”
“由州升府?”
楊七嘀咕了一下。
由州升府,這是大宋立國以后的傳統,也是為了方便管轄。
畢竟在大宋,州和州之間是不同的,有些州地廣人稀,有些州卻人口眾多,繁榮昌盛。
地廣人稀的州,明顯不需要太多的官員。
而人口眾多的州,就需要更多的官員管轄。
由此,由州升府的這個政策就出現了。
楊七仔細的盤算了一下現在勝州、代州、豐州的情況。
他手下理政的人才,確實是少的可憐。
寇準說的這個辦法,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