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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2章 三皇子藥丸

  中書省的辦事效率很快。

  當夕陽西下的時候。

  朝廷派遣的人,已經幫呂蒙正以及其家眷,打包好了行囊,并且將他們送出了汴京城。

  踩著夕陽的余暉。

  呂蒙正的腳步顯得極其沉重。

  跟在他身后的妻兒,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頹廢的氣息。

  曾幾何時,傍上了三皇子趙元僖和宋琪的呂蒙正,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甚至,他已經想到了,在他和宋琪的努力下,三皇子趙元僖登上了皇位。

  而他呂蒙正,作為潛邸的從龍之臣,必定扶搖直上,位極人臣。

  等到宋琪故去后。

  他呂蒙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然而,一夕之間。

  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曾經被他認為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三皇子趙元僖,從親王爵,被貶到了郡王爵。

  曾經那個擋在他面前,遮蓋一切風雨的恩師,宋琪,被滿門抄斬。

  他呂蒙正的也淪為了一個發配邕州。

  邕州是什么地方?

  蠻人住的地方,朝廷發配罪囚的地方。

  在邕州任職的人,除了邕州知州外,其余的官員,全部都是罪官。

  作為翰林清流,如今卻要和罪官為伍。

  他滿腔的抱負,他的宰相夢,全都化作了泡影。

  夕陽把呂蒙正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讓他顯得很孤獨,很凄涼。

  除了他背后的妻兒,沒人可憐他。

  為他送行的,只有一人。

  不是他昔日的同窗好友,也不是他入朝為官以后結識的官宦。

  而是視他為敵人的人。

  楊七。

  孤坐在城頭上,手里抓著銀質酒壺,緩緩的將里面的瓊漿玉液灑在了城頭上。

  酒水順著城墻上的青磚滾落,濺起一顆顆水珠兒。

  楊七是在為呂蒙正送行,也是在為呂蒙正祭奠。

  祭奠一位千古留名的賢相,毀在了他手里。

  他有些惋惜,但卻不后悔。

  倒空了酒壺里的酒水。

  楊七將價值幾十兩的酒壺,隨手扔下了城頭。

  然后,他雙手撐在了城頭上,緩緩站起身。

  癱了近一個月了,楊七終于重新站起來了。

  這也證明他身上的傷勢,開始迅速的在恢復。

  楊七邁著微小的步子,在城頭上緩緩的前行。

  他的目光,從城外,投向了城內。

  他想看看,汴京城是不是真的有《清明上河圖》里面描繪的那么繁華。

  他也想好好的記住汴京城,因為下一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楊七的眼里沒有留戀,只是在努力的尋找。

  在汴京城里熟悉的地方。

  然而,只走了十幾步,他已經汗流浹背了。

  伺候在一旁的楊府仆從,趕忙上前,扶著他坐到了躺椅上。

  楊七緩緩的閉上眼,輕聲道:“回府吧。”

  楊府仆從,抬著楊七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楊府。

  回到府里的時候。

  府上僅剩的家丁們正在打包行禮。

  楊府內大部分的東西,已經被老楊帶走了。

  剩下的只有楊七書房里的書籍和一捆一捆的信件。

  楊七的書房并不大。

  但是搬出來的東西,卻裝滿了整整兩大箱。

  行囊收拾妥當了以后,楊七就閑在府上,等候趙普的消息。

  趙普的消息沒等到,卻等到了三山觀里的老頭子。

  老頭子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看得出趕了不少的路。

  楊七命人帶著老頭子下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在正堂里和他見面。

  兩個人還是像在道觀里一樣,相對而坐。

  幾日不見。

  老頭子的目光變的犀利了很多,他直勾勾的盯著楊七,眼中像是有兩柄利劍,在頻繁的探出。

  “老夫回了一趟祖庭,和幾位真人商量過了。以后老夫就跟著你了。”

  老頭子像是初次賣身的清倌人,說話的聲音硬邦邦的,似乎一點兒也不情愿。

  楊七毫不在乎的笑道:“既然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那總應該告訴我你的性命了吧?”

  老頭子冷著臉,淡淡的說道:“老夫從生下來就沒名字,只知道祖籍錢塘。入道門的時候,是海字輩。所以師傅給老夫起了一個道號,法海。”

  “噗?”

  “法海?!”

  楊七毫無形象的噴出了剛喝進嘴里的茶水,放聲的大笑。

  “你是法海?法海是個道士?哈哈哈哈哈…”

  楊七笑的捶胸頓足,恨不得一口氣笑到明天。

  然而,瞧著法海老道越來越黑的臉色以后,他就硬生生給憋住了。

  法海老道面色陰沉的盯著楊七,聲音陰惻惻的道:“老夫的道號有那么好笑嗎?好笑在哪兒,說出來老夫聽聽。”

  法海老道明顯的面色不善。

  大有一言不和就放一百只毒蟲咬死楊七的架勢。

  為了自己的小命,楊七還是硬生生的把胸膛的笑意壓了下去。

  見楊七不笑了,法海老道面色才緩和了幾分。

  “記得你答應過老夫的事兒。你騙老夫沒關系,可是你若騙的道門,有什么下場,你心里應該很清楚…”

  楊七連聲道:“不敢不敢。”

  傳承上千年的道門底蘊到底有多恐怖,楊七可不愿意去試探。

  似法海老道這種國手級別的大夫,在道門里也只是一個跑腿的角色,由此可見,道門絕對不是楊七現在得罪的起的。

  法海老道很滿意楊七的態度,他傲然道:“你知道后果就好。一旦騙了我道門,老夫敢保證,你子子孫孫都別想安寧。”

  楊七重重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道門結下了緣分以后。

  法海老道臉色突然變的很莊重,他盯著楊七沉聲道:“如今老夫奉你為主,有些事情自然得告訴你。”

  法海老道突然搞得這么嚴肅,弄得楊七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只聽法海老道道:“你知道油燈嗎?”

  楊七不明白法海老道為何問這么一個幼稚的問題。

  不過看在他不是在開玩笑的份上,楊七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楊七的回答,法海老道徐徐說道:“既然你知道油燈,那么你就應該知道油燈里的燈油和捻子。這油燈要想燒的旺,就的不斷的挑起捻子,但是這樣很費油。可是不挑捻子,油燈里的燈油,就會侵滅了捻子。

  而人的身體,就像是一盞油燈。壽數就是油燈里的燈油。”

  楊七皺起眉毛,不明白法海老道話里的意思。

  法海老道依舊自顧自的自說自話,“你天生神力,看似有遠超常人的厲害之處。可其實,上天賦予你的這一身神力,就是不斷挑動火捻子的鉗子。

  只要你每使用一次你的神力,你的火捻子就會被挑動。你的壽命,也會跟著迅速的燃燒。

  也就是說,你天生的神力,是用壽命跟老天爺換的。

  只要你多用一次,就會折損一定的壽命。”

  楊七很像反駁法海老道的話,可是他仔細想了想,覺得法海老道的比喻很有道理。

  人確實像是一盞油燈。

  人的身體征伐的太過了,就回導致英年早逝。

  這就相當于油燈燃燒的過旺,卻燃燒不了多長時間。

  同理,人的身體羸弱,一陣風都能吹到,太羸弱了,就容易早夭。

  就相當于油燈燃燒的太慢,燈芯會隨時被侵滅。

  楊七一臉尷尬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實是個短命鬼?”

  法海老道直言不諱道:“如果你長期的使用自己的神力,那么你確實會變成一個短命鬼。但是你如果不試用你的神力,再加上老夫的調養的話,未必就不能長壽。”

  這是要斷絕自己的武道之路。

  楊七有點兒不情愿。

  因為他發現,戰場上沖殺這種事兒,會上癮。

  平日里各種壓抑、各種裝乖、各種隱藏情緒。

  猛然在戰場上,放開手腳的沖殺一次,比吸大麻還痛快。

  而且,楊七也很喜歡戰場上簡單的肉搏肉的感覺。

  簡單。

  暴力。

  楊七試探的問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有。”

  “禁欲。”

  楊七頓時臉黑了,這貌似比不能習武還慘。

  楊七不死心的問道:“難道我以后就不能習武了嗎?”

  法海老道皺了皺眉,思考了一下,鄭重的道:“也不是不能習武了。只要你不試用天賜的神力,你干什么都行。”

  楊七側目,疑惑的道:“你確定沒忽悠我?”

  法海老道黑著臉,“老夫有什么可忽悠你的。老夫只是不希望你早死,然后借此推脫你的許諾。”

  楊七若有所思的說道:“姑且相信你一次。話又說回來了,以我現在的狀態,也沒辦法習武。就算你要禁止我試用那一身天賜神力的話,也得等到我身體痊愈了以后再說。”

  法海老道點頭道:“從今以后,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幫你調理身體。”

  “哈”

  楊七長處了一口氣,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比孕婦還金貴。

  楊府內有了法海老道,楊七也就不再顯得那么寂寞了。

  兩個人重新開始了昔日的友誼。

  也就是幾天前。

  開始在楊府內對弈解悶。

  已經把法海老道誆騙到手了,楊七也就不再留手了。

  在棋盤上,把法海老道殺的片甲不留。

  法海老道氣的哇哇大叫,朗聲大罵楊七不當人子。

  楊七在府上悠閑的欺負法海老道的時候。

  朝堂上。

  趙普也在欺負三皇子趙元僖。

  大幕是從刑部員外郎的一封奏疏拉開的。

  自從符家、楊家、黨家,遇襲以后。

  刑部員外郎,就在趙光義的命令下,假模假樣的調查此事。

  按照以往的慣例,皇帝特別交代過的事情,基本上不用調查,一直拖下去,拖到沒音了就行了。

  趙光義把這事兒甩給了刑部員外郎以后,再也沒過問過。

  突然,刑部員外郎給趙光義上了一道奏疏。

  奏疏的意思很簡單。

  黨家寡婦和黨家的子孫,在天牢里被殺了。

  連頭的不見了。

  而最近,進去過天牢的外人。

  只有依附在三皇子府上的張德林。

  剩下的啥話也沒說。

  也沒明確的指出張德林是兇手。

  但是,這幾乎明示了,兇手就是張德林。

  然后,滿朝的文武都開始噴張德林。

  張德林也很冤枉。

  他只是代替劉娥去天牢里看了看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而已。

  卻沒想到被按上了一口大黑鍋。

  張德林的大黑鍋還沒背穩。

  就發現,文臣們的風向一下子變了。

  從噴他,變成了噴三皇子。

  而關于三皇子的丑聞,也一件一件的被扒出來。

  文臣們也是夠狠,仗著自己的職權,有的沒得全都栽倒了三皇子頭上。

  盛怒之下的趙光義,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只得招來三皇子在君前奏對。

  三皇子在垂拱殿上,費盡了唇舌解釋了一番。

  勉強混了過去。

  臨了的時候。

  一個口吃結巴,不受待見的御史,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

  “宋琪…行…行…兇…當夜…你…你…在…何處?”

  三皇子隨口說了一句。

  “西宮。”

  一下子,一頭栽進了雷坑,再也沒爬上來。

  自從趙光義登基以后,西宮就被人給占了。

  一個身份極其尷尬的人占著。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美艷的女人。

  年齡僅比趙德芳大兩歲。

  而她的身份,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禁忌。

  她就是先帝去世前,冊封的皇后,宋氏。

  趙光義登基以后,為了表示敬意,一直把美艷的皇后宋氏供養在西宮內。

  而西宮,也成為了一處皇宮內的禁地。

  即便是以趙光義包天的色膽,也不敢冒著大不為,去西宮。

  連身背著母子身份的趙德芳都沒資格去。

  三皇子居然去了。

  傳言三皇子好人妻,又趁著夜晚,偷偷跑去西宮。

  這是想干什么?

  三皇子一下捅了馬蜂窩了。

  朝堂上的兩朝老臣們,一個個都似笑非笑的盯著趙光義。

  趙光義這個當皇帝的,臊的都不愿意在垂拱殿待了。

  當即,抽下了腰間的玉帶,對著兒子就是一頓爆捶。

  三皇子頻頻喊冤,卻無人理會。

  因為不管你冤不冤,背著一個好人妻的名頭,晚上去西宮,就是你的不對。

  其實三皇子趙元僖確實冤枉。

  他對西宮的那位還真沒興趣,他是追逐一位宮娥,不小心闖進西宮的。

  然而,皇宮里沒有能藏的住的秘密。

  所以,這一次冒失之舉,立馬被人抓住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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