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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7章 傷人的真相

  楊七放權給寇準,寇準也不客氣。

  當即。

  入了府衙。

  坐上大堂。

  穿戴了屬于他的官服,是一身推官的官服,從六品。

  然后,他開始對代州大刀闊斧的改革。

  大權在手,過期作廢。

  寇準幾乎毫無阻攔的在代州,貫徹落實了他的執政理念。

  然而,在碰上商法和大同軍軍務的時候,卻遭到了阻攔。

  楊七在離開代州的時候,留下了兩份手書。

  提醒寇準暫時不要動代州的商法和大同軍的軍務。

  一切必須等到他從汴京歸來后,再商討定奪。

  此事,引起了寇準的好奇。

  寇準仔細查閱了代州城里的商法和商稅。

  他發現,代州城每一日受到的商稅,高達上萬兩。

  每一日是上萬兩,一年可就是近三百萬兩左右。

  這還僅僅是商稅。

  其中并沒有牽扯到各地的農稅。

  畢竟,在大宋,農稅才是重中之重。

  如此龐大的商稅,一下子就引起了寇準的興趣。

  當然了,寇準也遵從了楊七信中的告誡,并沒有去動商法和商稅。

  他只是開始每日細心的觀摩代州城的商業狀況。

  當寇準開始觀摩代州城的商業狀況的時候,楊七帶領著人馬已經到了汾水邊上。

  再臨汾水驛。

  汾水驛站的站長已經換了一位。

  整座汾水驛也被改建成了一座酒樓。

  驛站里的花草樹木,全都被除去了。

  汾水驛,已經徹底的變了樣。

  楊七也就沒有興趣再在汾水驛待下去了。

  在汾水驛向陽的山坡上。

  楊七挖出了戰死在汾水驛的家將們的尸骨,帶上他們繼續上路了。

  楊七這一次歸程的道路,遠比他當初去程要艱難。

  幾乎每隔幾十里,遇到大山或者溪流的時候,總會跳出來一些個強盜山匪。

  距離去歲楊大剿匪過去還不到一年。

  各地的匪徒似乎又重新冒出來了。

  大宋,是一個滋生山匪的肥沃土壤。

  縱觀五千年歷史,土匪最多的,就是大宋。

  一路上碰到的山匪多了,楊七就有些感慨。

  或許,當初楊家去占山為王,也比投靠大宋要強一些。

  楊七一路上遇到了幾十股的土匪和流寇。

  可以說,楊七幾乎是一路殺過來的。

  等他們一行到達汴京的時候。

  隨行的十二人,已經銳減到了七人,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跡。

  跨馬奔跑在馳道上,遙望著越來越近的汴京城,楊七滿臉猙獰。

  今日。

  汴京城東門口執勤的是高家的人。

  當他瞧見了楊七一行的時候,匆匆逃離了自己的崗位,快速的向高府跑去。

  幾乎在楊七跨馬入京城的那一刻起。

  汴京城里有一半的權貴,都知道楊七回京了。

  楊七跨馬奔馳在汴京城的御街上,表現的飛揚跋扈。

  一路上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他在以這種姿態,表現自己對雁門關事件的不滿。

  巡街的禁軍們,撞見了楊七,一個個像是鵪鶉一樣,悄聲躲避。

  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去撞這個魔頭的眉頭。

  楊七快馬疾馳到了一個菜市口前,瞧著菜市口前聚滿了人。

  稍微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今日是迫害楊家,造成雁門關事件的主謀斬首的日子。

  楊七分開了人群,騎著馬沖了進去。

  菜市口內,跪倒著一群人,一個個的面目猙獰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有人認出了騎馬的楊七,當即喊了一句。

  “嗣仙人回來了。”

  一瞬間,整個菜市口都沸騰了。

  幾乎所有百姓都圍著楊七,七嘴八舌的問雁門關的事兒。

  楊七隨口敷衍了幾句,他把目光投在了準備被斬首的那些罪囚身上。

  其中一個罪囚,看到了楊七,高聲嘶吼道:“楊賊,你怎么還沒死?”

  楊七策馬上前,踹開了想擋在他面前的侍衛,到了罪囚的面前。

  楊七低頭看著他,“潘家的余孽?”

  罪囚瞪著眼,面目猙獰,嘶吼道:“楊賊,你陷害恩公一家,我咒你不得好死。這一次在雁門關沒弄死你們楊家父子,算你們命大。

  可是遲早有一天,你們楊家將會為我恩公一家陪葬。”

  楊七冷冷的盯著罪囚,冷聲道:“就憑你?也有資格謀劃雁門關的事兒?你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背后的人,拋你們出來做替罪羊,是不是給了你們足夠的好處了?

  比如說安排了你的家眷們過上好日子。或者說,直接給了足夠的銀兩夠他們下半輩子過活?”

  罪囚眉頭一縮,沉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楊七一臉惡毒道:“不懂沒關系,我不需要你懂。我過來和你說話,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凡是陷害我楊家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就算你們背后的人幫你們暗頓好了家眷,我也會一個個挖出來,送他們下去陪你們的。”

  “楊賊!”

  罪囚猛然暴起,聲嘶力竭的喊叫。

  很明顯,楊七的話,戳到了他們的軟肋。

  楊七掃了一眼坐在監斬官位置的官員,冷哼了一聲,策馬離開了。

  楊七走了,可楊七所說的話,卻被臺下的百姓們記住了。

  汴京城內剛被壓下去的流言蜚語,瞬間又被楊七給挑了起來。

  楊七離開了菜市口,跨馬回府。

  一到府門口,瞧見了府門上掛這白帳,瞬間臉黑了。

  楊府門房的老仆瞧見了楊七,趕忙向他施禮。

  卻被他一腳踹到在地。

  楊七指著府門上的白帳,冷聲道:“把這些東西全都給我撤了。”

  老仆苦著臉,道:“這是老爺吩咐的…”

  “撤了。”

  楊七低吼道:“如果我再看見這種東西,我一定會放一把火,燒了這天波楊府。”

  老仆嚇了一跳,趕忙帶人去撤白帳。

  楊七黑著臉,大步流星的進入到了天波楊府正堂。

  映入眼簾的就是披麻戴孝的三位嫂嫂和自己的妻子。

  老楊和佘賽花一臉傷感的坐在堂上。

  佘賽花瞧見了楊七,瞬間淚奔,“七郎回來了?”

  楊七冷冷的點了點頭,然后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走到了堂前,取出了那個楊延輝的靈位,奮力的摔在了地上。

  “楊延嗣?!”

  老楊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站起身。

  楊七毫不示弱的瞪著他,聲音冰冷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你憑什么敢斷定他死了?”

  老楊喊道:“當時那種情況,他怎么可能活著?”

  楊七低吼道:“你憑什么說他不能活?萬軍叢中,我可以全身而退,他就不能了?”

  楊七緊接著又道:“還有,雁門關的事兒,還沒有討回一個公道。你又有什么資格為他設靈堂?”

  老楊渾身氣的發抖,他指著楊七,怒吼道:“朝廷已經查明了此事,乃是潘氏舊部所謂。今日已經將其全部問斬。”

  楊七眼神越來越冷了,他盯著老楊,譏諷道:“楊業,虧你征戰沙場三十年,難道你覺得,一群喪家之犬,也有本事封鎖整個雁門關嗎?

  難道你覺得,一群喪家之犬,也能讓雁門關周遭的所有邊軍無視十萬遼軍南下嗎?”

  楊七直呼老楊之名,已經算是大不敬了。

  “七郎!”

  佘賽花一臉驚愕的出言提醒。

  老楊嘴里喘著粗氣,低聲吼道:“這是朝廷給的交代,這是陛下給的交代。”

  楊七冷笑道:“八千火山軍,一萬多民夫,葬身在雁門關。一句朝廷給的交代,就說得過去嗎?你對得起忠心跟隨你的八千火山軍,還是對得起那一萬多拋妻棄子的民夫?”

  老楊渾身劇烈的顫抖,他顫聲道:“放肆。”

  老楊心里也委屈,可是他一想到。

  當時上朝受封以后,趙光義把他叫道了殿后,推心置腹的話,他就只能把這些個委屈,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

  老楊聲嘶力竭的喊道:“朝廷給的交代,就是真相。朝廷對死去的將士們,厚葬,并且厚待了他們的家眷。朝廷對得起他們。”

  “哈哈哈”

  楊七放聲大笑。

  “好,很好,你說朝廷給的就是真相。那咱們就聽一聽,那一個才是真相。”

  楊七轉頭冷聲吩咐,“給我叫落葉過來。”

  落葉得知了楊七傳喚,很迅速的就到了楊府正堂上。

  楊七冷眼盯著他,沉聲問道:“告訴我,你查出來的真相。”

  楊七的目光很冰冷,像是一柄鋒利的彎刀,在人身上割肉。

  落葉很清楚,他查出來的真相,如果不能讓楊七滿意。

  那么,以后楊七的身邊,就不會再有落葉這么一個人。

  落葉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匯報道:“屬下已經查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去歲十一月的時候,潘仁美借著和遼國使節相熟的關系,謀劃了針對雁門關的戰事。他暗通遼國,邀請十萬遼軍南下。

  去歲臘月,潘仁美倒在了首領手里。這個計劃就被擱置了。

  不過,在潘仁美伏法前,曾經見過一個人,并且許下了重利。讓此人幫忙繼續執行這個計劃。

  此人借著潘家的財物,暗中勾連了西北的將門,一起封鎖了雁門關。

  并且讓潘氏舊部截殺了雁門關派出去的一切信使。”

  老楊一臉難以置信。

  楊七冷笑了一聲,問道:“此人是誰?所牽連的將門都有那些?”

  落葉低著頭,沉聲道:“此人便是…符家的家主。將門中,出力最多的,是高家和王家。”

  楊七瞇起眼,冷笑道:“符家…”

  他吩咐落葉,道:“你回頭給我列舉一個詳細的名單,我要知道都有誰參與到了此事中。”

  落葉抱拳道:“屬下明白。”

  落葉得到了楊七的吩咐,離開了楊府正堂。

  老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噗通一聲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佘賽花和楊七的三位嫂嫂也難以置信。

  曹琳算是唯一一個聽到這些以后,還保持平靜的人。

  楊七冷冷的盯著老楊,問道:“爹,您覺得,那一個更像是真相?”

  老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低著頭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佘賽花面色慘白的低聲道:“符家…高家…王家…這大宋將門之列,容不下我楊家…”

  朝廷給的答案,和楊七查出來的答案,差距太大了。

  大到隨時就能覆滅一個家族。

  楊家能征善戰又有什么用?

  被這么多家族針對,楊家即便是獲得再大的功勛,到頭來,也只有覆滅一條路可走。

  老楊忠君愛國,奮斗了半生。

  似乎都沒有什么意義了。

  半晌。

  老楊突然抬起頭,雙眼充滿了血絲,他低聲道:“我楊業,忠的是陛下。有陛下在,就有我楊家在。縱然大宋將門之列容不下我楊家。陛下能容下我們楊家,就夠了。”

  楊七聞言,咧嘴一笑,道:“即便是陛下在背后使一些小手段,您也不介意嗎?”

  老楊露出了一張吃人的面孔,沖著楊七嘶吼,“你在胡說什么?”

  楊七攤開手,道:“我會胡說?那我問您,十萬遼軍南下,圍困雁門關。而距離雁門關最近的代州,一兵一卒都沒有向雁門關派遣,這是為什么?

  您可別往了,代州是歸您節制的。駐守在代州的大同軍,也是您的部下。

  為何您這位代州太守,大同軍節度使在雁門關被困,代州卻沒有一點兒動作呢?”

  老楊面目猙獰的可怕,他低吼道:“代州的事宜,為父都交給了楊保掌管。為父很少過問代州的事宜。楊保沒有馳援雁門關,自有他的考慮。”

  楊七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爹說的極是,楊保卻是有自己的考慮。因為他剛向陛下投誠,也剛獲得了代州觀察使的敕封。

  他已經抱上了陛下的這個大靠山,沒有陛下的命令,他又怎么可能去馳援您呢?”

  “怎么…怎么…怎么可能?!!”

  老楊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掉出來了。

  楊保向趙光義投誠,還獲得的趙光義的冊封。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趙光義在背地里,正在抽楊家的脊梁骨。

  趙光義是誰?

  皇帝。

  老楊所效忠的人,也是老楊最為信任的人。

  即便是他讓老楊去死,老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就是這個在老楊心里,占有者絕對位置的人,暗地里在給老楊使絆子。

  老楊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和所有將門作對。

  怕的就是帝王,讓他這一顆忠臣的心寒下去。

  “噗”

  老楊面色突然潮紅,猛然噴出了一口逆血,翻了各白眼,暈厥了過去。

  他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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