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特別是有地位的家族,對個人隱私這個問題很重視。
因此,有關于楊延嗣的信件和圣旨,除非是楊延嗣親閱,不然,即便是作為親哥哥的楊延定,都不會拆開看一個字的。
不得不承認,在儒家文化,禮義廉恥,忠孝節義的熏陶下,古人的節操都是滿滿的。
偷窺是一種為人不齒的事情,性質和盜竊沒什么兩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偷窺不會被判刑。
“我去瞧瞧…”
楊延嗣跟著董月娥到了正殿,一位稻草人下屬,身背紅旗,背上背著一個錦囊,跪倒在大殿里。
任誰接近也無動于衷,只是死死保護著背后的錦囊。
楊延嗣籌建稻草人身上的紅旗,心中就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紅旗在稻草人中代表什么,知道的人不超過三人。
十萬火急!
“速速拿來。”
稻草人下屬,見到了楊延嗣,痛快的把手里的錦囊交到了楊延嗣手上,然后一頭栽倒在地上暈倒了。
稻草人內部第一準則,遇紅旗信件,則一性命護佑之。
東西也只能交到三個人手上。
絕不允許交給其他人。
這位稻草人下屬,已經四天四夜沒有休息過了,早已疲憊不堪了,全憑一口氣支撐著。
董月娥趕忙派人抬著稻草人下屬下去休息。
楊延嗣打開了錦囊,對圣旨看都不看。
挑開了火漆,直接查閱信件。
信件簡單只有簡單的六個字。
楊延嗣看到后,確如雷霆加身。
‘沈師病危,速歸!’
楊延嗣又急忙展開了圣旨,圣旨上繁花似錦的寫了一大堆屁話,最后的最后,才道出了重點。
‘楊延嗣,戍邊有功,調任回京,任職鴻臚寺少卿…’
這圣旨明顯不是趙光義的意思。
自古帝王無情,趙光義就更加無情了。
他才不會破格去成全楊延嗣和沈倫的師生情誼。
楊延嗣在這道圣旨的字里行間,看到了一些趙普的影子。
趙普讀書不多,因而由他主導的圣旨,能看到一些簡單的口語。
“出什么事了?”
楊延定和董月娥都看出了楊延嗣臉色煞變,忍不住開口關切。
楊延嗣隨手把信件遞給了楊延定,沉聲道:“汴京來信了,沈師病危。”
信件上就六個字,楊延定一掃就看完了。
“沈相公帶你不薄,你添為沈相公的關門弟子,自當回京去見他最后一面。”
楊延嗣皺著眉頭,“原本還想在南國再待一年,等到三年任期滿了,南國穩固了再回京。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眼下南國發展的局面剛打開,我若是離開了…”
楊延定拍了拍楊延嗣的肩頭,說道:“放心回去吧!這里就交給我和你三哥了。一會兒我再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到六弟手里,讓六弟盡快過來。
有我們三兄弟,再加上曹瑋弟弟。南國的軍隊基本上就都掌握在我們手里,旁人翻不了天。”
董月娥插話道:“二嫂有孕在身,二嫂的軍隊就由我暫時統領了。放心吧,七弟。”
楊延嗣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此,就擺脫三位哥哥,還有嫂嫂了。以南國的局勢,亂不了。只是沒有了我,恐怕發展就會慢一些。不過,慢也不怕,慢也有慢的好處。
我走以后,政事上的決斷,就全權交給蘇易簡,蘇易簡此人有大才。”
楊延嗣鄭重道:“二哥,軍伍上的一切事物,就交給二哥全權處理了。小弟所求不多,只求二哥能夠在五年之內,訓練出二十萬精銳之士。”
“精銳?”
“對!不惜一切代價,訓練出真正的精銳。二十萬,只能多,不能少。”
楊延定皺眉,“真正的精銳?還要二十萬?即便是有大量錢財支撐,五年最多也只能訓練十萬…”
楊延嗣猛然抱著楊延定肩膀,咆哮道:“必須二十萬,不然到時候連參展的資格都沒有。你要記住,這二十萬精銳,就是爹爹和眾位哥哥保命符。”
楊延定大驚,“你這是什么意思?”
楊延嗣咬牙道:“我現在沒辦法給你解釋,你只需要知道,沒有二十萬精銳,爹爹、大哥、四哥、五哥,也許都會死。”
在《楊家將》原著中,四郎和五郎都逃出生天了。
可是楊延嗣不敢保證,在他肆意的篡改了原著歷史,讓二郎、三郎提早逃出生天以后,會不會有變數。
楊延定一臉難以置信,他完全聽不懂楊延嗣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旁邊的董月娥,心思比楊延定細膩,她推了推楊延定,低聲道:“七弟的模樣不像是說假話,你先答應下來,回頭再考慮其他的。”
楊延定遲疑了一下,對著楊延嗣點頭道:“好,我一定想辦法做到。”
楊延嗣長出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找赤金囑托幾件事。然后再去一趟相國衙門。一切叮囑好了,我就馬上上路了。”
楊延定抱拳道:“一路保重。”
楊延嗣匆匆忙忙出了漢宮,直奔長樂宮。
漢宮內,楊延定面色陰晴不定的嘀咕道:“剛才七弟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如此肯定,五年后,爹爹和其他兄弟會有危險?”
董月娥沉吟道:“七弟一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他不愿意說,我們也不能逼他。七弟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既然他能如此肯定,并且鄭重的叮囑你。那么我們就必須重視此事。”
楊延定搖頭苦笑,“你懂什么,想要練出二十萬精銳,就必須在兩百萬,甚至更多的人里面挑選。而且還要浪費極大的人力物力去培養。最重要的是要不斷的通過戰爭來磨礪。”
董月娥冷哼道:“咱們南國,有的是比人高一等的兵刃盔甲,光這一點,就能讓士兵的實力增加一成。
剩下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我們努力籌措。
籌措不夠,就去搶。
哪怕是在南國四周重燃滔天戰火,也要在五年之內,完成七弟的囑托。”
楊延定木凳口嗲,像是第一次見到董月娥一樣。
“弟妹,這會死很多人…”
“哼哼…”董月娥哼哼道:“只要咱們楊家的人不死,其他的人死在多,我也不在乎。我是個女人,不需要去做什么君子。
我可不希望福兒將來長大了,沒有叔伯,也沒有兄弟,甚至沒有了爺爺和爹爹。
你要是怕造殺孽,就交給我,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