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楊延嗣的邀請。
原因無他,見獵心起。
趙弘登臺,并沒有急著開戰,而是先夸贊了楊延嗣一番。
“似你這么俊的槍術,某家從未在和你年齡相仿的少年人身上見到過。一時技癢,和你切磋一下也無妨。”
楊延嗣提槍抱拳。
“請!”
趙弘抬腳一勾,從武器架上勾來了一桿大槍。
“請!”
雙方施禮過后,幾乎同時出槍。
“中平槍!”
似乎是提前約好的,二人都使出了中平槍。
沒有任何繁瑣的花架子和招式,有的只是以槍術根基的對決。
“次啦”
趙弘的槍術明顯技高一籌。
楊延嗣刺出的槍沒有傷到趙弘分毫,趙弘手里的槍卻劃破了楊延嗣身上的衣服。
“厲害!”
楊延嗣贊嘆了一句,繼續出槍。
同樣的中平槍,只是這一次刺出的角度比較刁鉆,直沖著趙弘的腋下刺去。
趙弘回擊,使出的招式和楊延嗣如出一轍。
“次啦”
又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響,楊延嗣腋下的衣服上多了一個大洞。
“再來!”
二人以槍對槍,正面對決,沒有后退,也沒有多余的招式,單憑一個‘刺’字在過招。
一轉眼,十招已過。
趙弘身上毫發無損,楊延嗣衣服上卻多了十個大洞。
楊延嗣有種被趙弘壓著打的感覺,似乎趙弘每一次都能看出自己出槍的意圖。
他會提前避開,并且加以還擊。
對此,楊延嗣不僅沒有感覺到恐懼或者害怕,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楊延嗣也搞不清楚自己內心為何會有強烈的戰斗。
最后,他只能把這歸功于體內流傳的將門的好戰基因在作祟。
“繼續!”
再次出槍,楊延嗣已經不再拘泥于簡單的槍術根基中平槍了。
“殺!”
槍身一抖,宛如一條青龍,騰云直上,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攻向了趙弘。
趙弘眼前一亮。
“好槍法!”
面對楊延嗣強勢一擊,趙弘不僅沒有躲,反而迎面而上。
“震字!”
趙弘出槍,槍身抖動,蕩開了楊延嗣迅猛一擊。
“哐啷”
硬接了楊延嗣一擊,趙弘手里的大槍在他手里微微顫抖,他感覺到手心有種麻痹的感覺。
“你小子好大的力道。”
“吃我一槍。”
趙弘和楊延嗣硬碰硬,吃了力氣上的虧。
趙弘畢竟是槍術大家,在一瞬間,他就開始強攻,逼迫著楊延嗣被動防守,完全不給楊延嗣一點兒發揮自己力量優勢的機會。
兩人在臺上你來我往的纏斗,看的臺下的人應接不暇。
剛才上臺和楊延嗣對陣過的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和楊延嗣的差距。
原來,楊延嗣此前并沒有全力以赴的跟他們對戰。
臺上的二人又纏斗了數十招。
楊延嗣有了剛才被刺破衣服的教訓,和趙弘對陣的時候,嚴防死守,不給趙弘一點兒傷害自己的機會。
這個做的下場就是他被趙弘逼到了擂臺邊緣。
“為什么他總是能夠料定我出招的方向?!”
楊延嗣心頭震動,這一句話一直在他心間浮現。
“有破綻”
楊延嗣失神的瞬間,趙弘瞅準了機會,一槍掃過,砸在了楊延嗣胳膊上。
“砰!”
楊延嗣遭受了一擊重擊,口中發出一聲低吼。
“吼!”
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刺激了楊延嗣的神經。
趙弘攻勢不減,根本不給楊延嗣一口回神的機會,凌厲的攻勢劈頭蓋臉的打下來。
一朵朵槍花在楊延嗣眼前浮現。
楊延嗣感覺眼花繚亂,手里的大槍有些應接不暇。
“呲”
“呲呲”
“呲”
“呲啦”
趙弘迅猛的攻勢,在楊延嗣身上造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楊延嗣身上的長衫已經被趙弘劃成了碎片。
褻衣上也出現了破裂的痕跡。
在褻衣破裂處,頻頻有血滲透而出,染紅了褻衣。
趙弘越打,攻勢越猛。
楊延嗣身上的傷口也在一道又一道的增加。
臺下,百姓們緊張的握緊雙拳,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木青頻頻用拳頭捶打身旁的楊延昭。
“你七弟受傷了…”
“你七弟扛不住了…”
“他為什么不認輸,認輸了就不用挨揍了。”
“心里不甘的話,可以回去繼續練習武藝,下次報仇啊!”
“你倒是說句話…”
楊延昭面色陰沉,擂臺上楊延嗣身上每多一道傷口,楊延昭就覺得自己心頭同樣也被人劃了一道傷口。
他知道楊延嗣為何會這么拼命的撐下去。
這完全是在為了他的姻緣拼命。
“也許,他認為,多撐一會兒,我上臺以后,就能獲勝…”
楊延昭苦澀的說道。
事實上,擂臺上的楊延嗣并不是這么想的。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為什么?
為什么趙弘會看穿他每一次的攻勢?
他不夠快,還是武藝不夠精湛?
“砰砰砰”
大槍在碰撞。
楊延嗣卻似乎聽不到大槍碰撞的聲音。
衣服在被刺破。
楊延嗣卻似乎感覺不到透過衣服殘吹進來的冷風。
漸漸的,楊延嗣身上的褻衣也被劃成了碎片,散落在地。
他額頭上,大汗密布。
他的呼吸變得很急促。
壓抑!
趙弘的槍法讓他感覺到壓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讓他感到壓抑,連周遭的空氣都讓他感覺到了壓抑…
在強烈的壓抑下,他很想反抗,想拼命的反抗,想搗毀一切。
可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夠。
趙弘的槍法把他束縛的緊緊的,密不透風,完全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吼”
楊延嗣喉頭發出一聲聲的低吼。
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在急速的流動,在沸騰的燃燒。
猛然間,他有一種毀滅一切,打破所有束縛的沖動。
這種沖動在不斷的醞釀。
可是醞釀了許久,也找不到一個爆發的機會。
也許,他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讓他爆發的契機。
臺下,望著已經快被劃成血葫蘆的楊延嗣,汴京城的百姓們心疼了,楊延昭也心疼了,木青也感覺到心中有一點點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