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再次遞上酒,楊延嗣猛灌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巴,朗聲高吟。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御街上,花樓的姑娘們突然跟隨著楊延嗣一起吟詩。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楊延嗣再吟,“寶馬雕車香滿路…”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楊延嗣吟一句,姑娘們跟隨著吟一句,聲音層層疊疊,響徹在整座汴京城內。
沈倫等一行在綰閣內的人,看著倚著欄桿吟詩的楊延嗣,呢喃了一句。
“豪情天縱…非人也!”
叔明先生差點快把自己下巴上的胡須揪光了,“三十首詩了,十二首傳世佳作了,縱觀千古,唯有李太白一人,能與之匹敵。”
周式瞪著眼睛,“也唯有謫仙人才會有這般風采。與之相比,某足下的弟子們黯然失色。”
綰閣隔壁。
初醒姑娘已經淚流滿面了,她哽咽著,對身旁的香姨說:“香姨,你看到了嗎?這就是醒兒喜歡的男人。”
香姨一雙眼睛睜的發亮,“天之驕子,光耀四方。香姨縱然是拼盡一切,也會幫你覓得這個如意郎君。”
長樂坊對面的酒樓上,清裕公主癡迷的看著楊延嗣。
“今生若不嫁你,余生必定青燈古佛相伴。”
御街上,曹琳緊握著拳頭,盯著楊延嗣,喃喃自語,“這才是我曹琳應該有的夫婿,冠絕天下。”
呼延赤金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嫁給楊延嗣,唯有一死。
宮中,皇城司密探向趙光義匯報。
趙光義捏著手里的的詩詞,淺唱低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一首元夕詞,朕沒料到,一個十四歲小小少年,居然有這等才情。朕怎么就做不出這等詩,難道朕這么多年的書白讀了嗎?”
伺候在趙光義身邊的王繼恩見皇帝對楊延嗣生出了一點兒嫉妒心,他趕忙開口笑著為楊延嗣開拓。
“老奴恭賀陛下,這乃是天大喜事啊!連上天都在贊嘆我皇乃是千古一帝啊!堪比秦皇漢武。”
趙光義一愣,疑惑道:“此話何解?”
王繼恩笑呵呵道:“陛下,您想啊!這等才情那都是上天授予的。不然以楊延嗣那么小小的年紀,怎么會懂這么多學問。歷來,這等人物都出現在太平盛世,比如前唐的詩仙李白。”
趙光義一想,還真是如此,笑罵道:“你這個狗才,居然也知道前唐詩仙李白。”
王繼恩點頭哈腰道:“這可都是陛下的功勞,每日里老奴伺候陛下,聽陛下讀書習文,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了一些。”
趙光義點頭,“你這個狗才,居然也知道學習,朕很欣慰。你說的不錯,似楊延嗣這般天縱才情的,也唯有太平盛世才能生出來。”
王繼恩附和道:“陛下勤勉于政,治下自然是太平盛世。”
趙光義越想越覺得有理,忍不住拿起楊延嗣的詩再讀,再讀起來又別有了一番風味。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一句讓朕想起了小周后,當年初見小周后,朕就被小周后的美貌所吸引。可惜,她不懂朕的心,居然隨著李煜那個窩囊廢去了…”
跪在趙光義身前的皇城司密探首領叩首道:“陛下,已至宵禁時分了,百姓們聚在長樂坊外不肯離去,不知該如何應對?”
趙光義放下手里的詩詞,朗聲笑道:“傳旨下去,今夜金吾不禁,朕很想看看,朕治下太平盛世生出的小才子,究竟會給朕帶來多少驚喜。”
“諾!”
皇城司首領并沒有離去,繼續匯報道:“啟奏陛下,南唐不良人余孽和吳越水鬼余孽已擒獲了一批人,剩下的人卻消失滅跡了。”
“壁虎斷尾?!”趙光義搖頭一笑,“一些鼠輩而已,他們遲早還會露出馬腳,你吩咐你手下的人仔細盯著即可。”
“下去吧!”
“諾!”
皇城司首領領了圣旨,出了宮門傳旨。
金吾不禁!
汴京城里害怕宵禁而沒去觀看楊延嗣吟詩的人也躁動起來了。
達官貴人、豪門權貴、販夫走卒,甚至連佛道兩家的僧侶道士們也都趕往長樂坊。
一些不知情的百姓們見到路上奔走的人,忍不住上前問了一句。
“兄弟,你們一群人,急匆匆的去御街那邊做什么?”
“做什么?去看神仙!”
“神仙?!真有神仙顯靈了?”
“確實是神仙顯靈,一位詩仙降臨到了長樂坊。”
“那我也得去瞧瞧。”
金吾不禁,汴京城的夜晚徹底沸騰了。
長樂坊前燈火通明,綿延數里地,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長樂坊三樓欄桿處的楊延嗣,已經醉的有些糊涂了,他還不知道因為他,已經讓整個汴京城轟動了起來。
十首元夕詩詞做完,楊延嗣喝光了一壺酒。
似乎覺得不過癮,他又喊來了侍女,為他送來了一壇酒。
楊延嗣抱著酒壇子,在長樂坊三樓欄桿處踉踉蹌蹌的,隨時都有站不穩,掉下去的可能。
長樂坊下御街上的花樓姑娘們心疼的要命。
一個個爭相湊到長樂坊樓下。
楊延嗣若是掉下來了,她們情愿自己被砸死,也不愿意楊延嗣摔死。
初醒、曹琳、清裕公主、呼延赤金…近乎所有的人都隨著楊延嗣踉蹌的腳步,變的提心吊膽的。
楊延嗣腳步踉蹌著,卻沒有掉下去,喝著酒,回頭問沈倫。
“還要繼續作詩嗎?”
沈倫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叔明先生已經揪光了下巴的胡須,仍然不知,嘴里嘟囔了一句。
“還有一題…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