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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天波楊府

  初春,汴京城,天波楊府。

  一座廂房內,楊希昏昏沉沉從夢中醒來,入眼看到黑色帳幕掩在床榻四周,掀開被子坐起來,渾身乏軟得厲害。

  掀開帳幕,床榻邊趴著一個漂亮的小丫鬟,鼻孔冒著泡泡在呼呼大睡。

  仔細打量了一翻房里擺設,古代樣式的家具和桌椅,處處透著一股古樸味道。

  下了床,動作稍微大了一些,驚醒了趴在床榻邊睡覺的小丫鬟。

  “少爺,您醒了?”

  楊希四處找鞋,小丫鬟乖巧地從拔步床下取出了一雙袼褙白底黑面布鞋,細心給他套在了腳上。

  “戲演得挺專業的,中戲畢業的吧?”

  小丫鬟茫然抬起頭,一臉呆萌,“少爺,什么中戲畢業?阿七不懂。”

  楊希頓時來了興致,“入戲還挺深,難道房里有攝像頭?”

  在阿七攙扶下,楊希在房里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攝像頭。

  伸腿準備跨過門檻出門,卻被阿七攔下了。

  “少爺,您還在禁足,暫時不能出去。”

  “那我偏要出去呢?”

  “阿七會被管家伯伯責罵。”

  “那好,我不出去了。扶我到窗前坐坐。”

  阿七扶著楊希到窗前,細心地給矮凳上墊上了軟墊,這才扶著楊希坐下。

  窗前擺著一張書桌,桌上除了筆墨紙硯外,還擺著一塊銅鏡。

  鏡子里映出了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頰,雖說有些模糊,但英氣難掩。

  猛然之間,楊希愣住了。

  按理說鏡子里映出的不就是自己嗎?

  為何會出現一張陌生的臉?

  “阿七,你去打盆水來。”反應過來的楊希,吩咐阿七去打一盆清水,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阿七一走,楊希仔細檢查了一翻自己的身體,內心震驚得無以復加。

  身體近乎縮小了一圈,完全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更像是一個十四五歲少年的身體。

  阿七端著盛滿了清水的銅盆,跌跌撞撞走進來。

  在清水映照下,楊希才看清楚了自己這張臉。

  “這是什么情況?”

  楊希猛然站起身,跨過了門框,快速向外走去…

  臨近門口,撞開了阻攔他的兩個家丁,風風火火走到大街上。

  街上行人來往,店鋪林立。

  行腳、僧侶、甲士、書生、商販,一個個都微微皺眉,側目望向穿著中衣四處亂跑的楊希。

  “這不是真的!!”

  楊希咆哮了一聲。

  突然,從街頭竄出了一匹快馬,馬上伏著一位壯漢,隨手一攔,楊希被他夾在腋下,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七天后,楊希禁足期滿,卻獨自一人坐在廂房里不愿意出來。

  他在考慮,到底得罪了誰,被人家扔到了千年以前。

  而且這個千年前,還特么是帶引號的。

  對于他的身份,他已經弄清楚了。

  他名字同樣叫楊希,字延嗣,天波楊府第七子。

  天波楊府,楊家將世界。

  縱觀整部楊家將,貌似死得最慘的就是他——

  萬箭穿心而死。

  值得慶幸的是,此身只有十四歲,按照宋律,十七歲以后才能入伍。

  也就是說,即便是要萬箭穿心而死,也得三四年以后。

  或許,還能搶救一下也說不定。

  門外婢女阿七,一臉擔憂地看著發癔癥的少爺,察覺到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瞧,趕忙進屋稟報。

  “少爺,少爺,夫人過來了。”

  阿七口中的夫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佘太君佘賽花。

  作為楊希母親,對他關懷備至,禁足這幾日,一直都是由她親自下廚,做一些吃食送過來的。

  此時的佘賽花還人人敬仰的佘太君。

  如今的她面色紅潤,英氣逼人。

  佘賽花龍行虎步,頗有一翻巾幗須眉的意思,進入廂房內,關切地看著楊希。

  “七郎,別怪你爹下手重,你也知道,你爹乃是行伍出身,脾氣難免大了一些。”

  楊希在佘賽花呼喚中清醒了過來,對于佘賽花他打心底里尊重,不論是現在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曾經影視中那個堅強的身影,都值得他尊重。

  “娘,孩兒未曾怪過爹。”

  “你呀你!”佘賽花伸出玉指,點了點楊希額頭,“不穿衣服就跑到大街上去,還被你爹瞧見給拿住了。你爹怎么說也是四品鎮北大將軍,也要臉面。挨抽了吧?以后還敢不敢?”

  楊希趕忙搖頭,認錯道:“不敢了。”

  “晚了!”佘賽花嗔怒道:“眼下汴梁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楊府七少爺得了癔癥,不穿衣服四處亂跑。你爹聽到了氣得發抖。他準備打發你去田莊住一段日子。”

  對于住在哪兒,楊希并不看重。

  不過,住在田莊,確實比住在府里強一些。

  楊希魂替了前身,卻并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一旦府里的人問起過往,他也不好應對。

  雖說沒見過自己幾位鼎鼎大名的兄長,但以后有的是機會。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世界,投身在了楊家,他得考慮以后是否做點什么。

  至少不能讓這滿門婦孺把淚都流干了。

  罷了!此身以后就以楊延嗣自居,忘掉過去,重新生活。

  再留戀也回不到以前,一切還得朝前看。

  當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查清。

  他占據了前身的身體,可是前身到底是如何一命嗚呼的,他還不清楚。

  據他從阿七嘴里套出的話,在禁足期間,前身并沒有生病,或者身體感受到什么不適。

  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不可能睡著睡著就一命嗚呼了。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隱情。

  阿七說過,在他禁足期間,吃食全都是佘賽花親手準備的。

  除此之外,就是每日供應的新鮮瓜果。

  春日里,想吃一口新鮮瓜果很難,唯有皇宮大內暖房才有出產。

  楊業備受皇帝寵信,也得到了一些賞賜。

  佘賽花為他準備的吃食肯定不會出問題,那么問題就出在皇宮內賞賜的新鮮瓜果上。

  思慮到了此處,楊延嗣打算試探一番。

  “娘,孩兒房里的瓜果已經吃完了,可否再送一些過來。”

  提到瓜果,佘賽花面上浮起一絲嗔怒,抬手拍了一巴掌他腦袋,“貪吃的小滑頭。都要被發配到田莊去受苦了,居然還想著瓜果。”

  往日宮里賜下的瓜果,大多都進了楊延嗣肚皮。

  楊門乃是將門,一家都是肉食動物。

  連幼小的楊延琪,也對瓜果不感冒。

  偌大楊府,唯有楊延嗣喜好吃瓜果。

  所以宮里賜下的瓜果,大多都送到了楊延嗣房里。

  “娘,到底還有沒有?”

  楊延嗣迫切地希望知道,楊府內還有沒有其他人食用宮里賜下的瓜果。

  他想證實瓜果里,到底有沒有添加什么不該有的東西。

  佘賽花顯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鳳目微挑,沒好氣道:“宮里賜下的,都送到你這兒來了。府里其他人都沒有份兒,你還不知足?”

  果然…

  佘賽花一句話,證實了楊延嗣心中猜測,宮里賜下地瓜果,確實被人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那么,宮里賜下地瓜果里面到底添加了什么東西,又是誰添加的呢?

  是皇帝下令添加的?

  還是其他奴才被人收買,擅作主張添加的?

  若真是皇帝下令添加的,楊延嗣覺得,他應該一包迷藥麻翻了府里的人,連夜帶著他們逃離汴京城。

  可若是其他奴才被人收買了,才干出這種事,那個收買奴才的人究竟是誰?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證實了一個猜測,一連串的猜測又出現在楊延嗣腦海里。

  伴隨著這些猜測出現的,還有一連串的問題。

  這些問題,都需要楊延嗣一個一個去證實。

  同時,楊延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佘賽花和楊業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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