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妖精道:“當然,如果你考慮加入魔門,就不必擔心這些事情。無論是在筑基境還是金丹境,魔門都有能力將你送入上古戰場,就看你能在里面得到多大機緣,能否活著回來。”
蘇子墨搖頭笑笑。
姬妖精煞費苦心,轉了一圈,又繞回來,還是想邀請他加入魔門。
姬妖精看見蘇子墨的反應,就知道結果,也不失落,只是聳了聳肩,說道:“沒關系,你若改變主意,隨時都可以來魔門。”
蘇子墨點點頭。
姬妖精說道:“不過我得提醒你一點,在上古戰場中,雖然機緣眾多,但也伴隨著莫大的兇險。有一些來自上古戰場本身,也有一些來自其他修士。”
“你雖然打敗過魔子,但你要清楚,那是因為有禁靈古陣的存在,他們根本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這一點,蘇子墨心知肚明。
如果沒有禁靈古陣,他絕不是幾大魔子的對手。
按照蘇子墨推測,這幾大魔子,包括姬妖精在內,都最少打通了四條靈脈!
“上古戰場,才是整個天荒大陸筑基境天才的一次大碰撞,大周王朝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有許多未知之地,未知的強者!”
“在里面,你或許會看到仙門九派的真傳弟子。”
“有來自妖族八域的頂尖靈妖,大多都是異種兇獸,血脈不俗,實力強大。”
“還有魔門七宗,佛門六寺四大旁門,三大世家,各大天荒大陸的頂尖勢力的真傳弟子,每一個都是絕世天驕。”
蘇子墨聽到這里,突然皺了皺眉。
姬妖精說到佛門六寺和四大旁門中間,明顯停頓了一下,似乎有所顧忌。
仙門、妖族、魔門、佛門、旁門,世家,聽上去每一類,都是一個傳承萬古的流派。
而按照仙門九派、妖族八域、魔門七宗這樣推測下來,佛門六寺和四大旁門之間,應該還有一個流派。
就在此時,只聽姬妖精說道:“如此多的天才聚集在上古戰場,一年后,能活著走出去的,不到三成!”
蘇子墨心頭一震。
這個數字,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這意味著,將有一大半的人,都會死在上古戰場中!
姬妖精看著蘇子墨,說道:“平心而論,你的近戰之力確實很強,但以你現在的實力進入上古戰場,活下去的幾率為零。”
蘇子墨沒有反駁。
他相信姬妖精的判斷。
不過,這句話并沒有打擊到蘇子墨的信心。
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三年,對于蘇子墨而言,時間足夠,絕對可以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一大截!
如今,蘇子墨伐髓篇大成。
三年之內,只要蘇子墨將煉臟篇修煉至大成,他相信,在近戰之中,能與他一戰的人就不多了。
若是通竅大成,蘇子墨有信心,金丹以下,近戰之中,橫推一切!
而在修仙上,蘇子墨如今是筑基中期,有縹緲筑基篇為根基,三年之內,應該可以達到筑基圓滿。
打通幾條靈脈之后,再配合上他的劍陣、伏魔印、煉血魔經等秘術,在上古戰場中,蘇子墨未必能做到傲視群雄,鎮壓一眾天才,但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既然你不肯加入魔門,我就不在這煩你了。”姬妖精看著蘇子墨,笑著說道。
蘇子墨問道:“要走了?”
“嗯”
姬妖精點點頭,隨后側頭看著蘇子墨,似笑非笑的問道:“怎么,舍不得我啦?”
“沒,我想說,要走的話就快點”
“哼!”
姬妖精重重的踩了蘇子墨一腳,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才轉身離去。
走到一半,姬妖精突然回頭,揚聲道:“喂,若是見到我姐姐,不要告訴她,我是魔門中人。”
“那可不一定。”
蘇子墨微微冷笑,也轉身離去。
沒走幾步,姬妖精略帶哀怨的聲音傳來:“你要是說出去,我就告訴姐姐,你在棺材里欺負我”
蘇子墨腳下一軟,險些栽個大跟頭。
“這死丫頭!”
蘇子墨嘴角抽動,暗罵一聲。
“快走快走!”
蘇子墨頭也不回,連忙擺手。
姬妖精抿嘴一笑,一陣幽香隨風而去,消散在空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蘇子墨沒有急著離開,返回宗門,依舊住在王宮中,沒事兒的時候就陪著大哥蘇鴻飲酒聊天,倒也過得舒心自在。
一個月之后,蘇子墨準備離開王城。
平心而論,像蘇子墨這樣抽出時間回家陪伴家人的修真者,寥寥無幾。
更別說,這一呆就是一個多月。
大多修真者,都會選擇在第一時間斬斷塵緣。
并非絕情冷酷,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早些斬斷塵緣,也就斷絕了俗世的諸多羈絆,對修行有益無害。
蘇子墨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他做不到。
離別之際,蘇鴻將蘇子墨送到城外,才止住腳步,叮囑道:“子墨,若是沒什么時間,就別往回趕了,我這你不用擔心。”
雖然這樣說,但蘇鴻的眼底深處,還是流露出一絲不舍。
“大哥幫不了你什么,你獨自一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蘇子墨看著大哥滿頭白發,心中難受,抿嘴不語。
在修真界,最珍貴的丹藥,就屬增加壽元的丹藥。
有價無市。
幾十年后,他們終要分離,生死相隔。
蘇子墨不敢想。
蘇鴻似乎又想起什么事,連忙說道:“子墨,若是有機會,你去見見小凝,看看她近年來可好。小凝性子軟,就是受了委屈,怕也不會說出去,憋在心底。”
“好。”
“再也,再也沒什么了。”蘇鴻目光漸垂,輕喃一聲。
“大哥,保重。”
沉默許久,蘇子墨才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
“走吧,走吧!”
蘇鴻轉過身,揮了揮手。
“二公子,你,你也保重啊!”
鄭伯站在原地,聲音顫抖,老淚縱橫。
蘇家遇難之時,蘇子墨和蘇小凝還他們幾乎是鄭伯一點點拉扯大的。
蘇子墨在鄭伯眼中,就是自己的孩子。
他年歲已大,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見到蘇子墨,這一次,或許就是最后的分別。
蘇子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頓住腳步,轉身來到鄭伯面前,抿著嘴唇,跪在地上,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四年前,滄浪真人的仙威,沒能壓垮那個少年的脊梁,沒能讓那個少年屈下膝蓋。
四年后,在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面前,蘇子墨主動跪下,叩首拜別。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