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奇怪的手套是用漆黑的皮質做成的,在每根手指的前端,都有著一根極長的刀刃,就好像是五根明晃晃的手術刀.....
子良當然是認識這副手套,它屬于弗萊迪.克魯格,那個被虛構出現的人物,這手套幾乎是成為他的一種標志。
子良抬起頭,然后如期的看到了那張在幻像中見到的臉,猙獰的皮膚,被火焰烤焦后脫落,暴露出里面鮮紅色的血肉,結痂的血管清晰的顯露著。
那張臉,就足以被稱之為一個噩夢…還有他那紅藍相間的襯衣和禮帽,無處不透露著一種恐怖與荒誕相結合的怪異感覺。
但是…更加讓子良在意的是…他的雙眼。
那是一雙無比平靜的眼睛,安靜著,沉默著,似乎和幻象中那雙殘忍的雙眼沒有任何關系。也與他的這副形象格格不入。反正就這樣,弗萊迪.克魯格出現在了子良的面前,沒有一絲預兆,也沒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現的。
一瞬間的恍惚…
子良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直至消失。除了弗萊迪的雙眼還在堅定的與其對視著。
緊接著 是一陣灰塵的味道。
子良猛然的驚醒了。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間臥室里。
這間臥室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射進來。那月光附著在一套粉色的桌椅上,桌椅旁邊,是一副緊貼著墻壁的衣柜,雖然已經陳舊,但是子良能確認,這是一間女孩子的臥室。
而此刻,他的正前方,是一張單人床,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正安靜的躺在床上她睡著了,身上蓋了一張很可愛的被子.....這個女孩,正是愛麗絲而子良手中的利斧,就懸停在她的腦袋上方,如果不是被弗萊迪握著,那此刻,這個女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子良愣了愣,過了那么幾秒鐘,他才從這陣恍惚中完全脫離出來。
“你是弗萊迪?”他看著面前那可怕的面孔,問道。
“你可以這么叫我。”弗萊迪回答道,聲音的確尖啞,但是,卻沒有殺意。
子良笑了笑:“所以,我現在是在夢里么?”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夢境了。”弗萊迪松開了手:“如果說,你是指愛麗絲意識里的那個名為普林伍德的小鎮,那么答案是不!你并不是在夢境里,恰恰相反,你現在,才真正的醒來。”
子良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普林伍德小鎮,在三十五年前就被一場大火燒盡了。”
說著,弗萊迪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借著月光,子良終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那是一片荒涼的街道,兩側的建筑都呈現出被大火焚燒后的殘骸,目及之處,沒有一絲的燈光和人煙,只有滿目的雜草和灰塵 “我想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對吧。”
“好吧。”弗萊迪說道:“其實,事情很簡單,35年前,就在這間臥室里,這張床上,一名道貌岸然的鎮長,對一位小女孩,做了一些你能想象到的事情”
子良點了點頭:“哦?原來,那個編造的故事是真的?你真的存在?而且,你也真的為了就這個小女孩,也就是愛麗絲,殺死了鎮長,并且燒了這房子?”
弗萊迪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不,你只說對了一半,前一半。我的確是目睹的鎮長的所作所為,當時我就在那顆樹下的陰影里。”弗萊迪指著窗外的一顆碳化的光禿樹干:“我看著窗簾上印著臥室里的倒影,我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但是,我卻什么都沒有做。”
“什什么?”子良愣了一下。
“我知道,這和故事里講的不太一樣。”弗萊迪說道,那語氣里,明顯透露著一種幾十年來都沒有散去的沒落和自責:“現實總是比故事要殘酷一些,那個見義勇為的孩子,根本就不存在,當時我怕了,雖然我知道我應該沖上去,只要那樣,我就可能拯救那個女孩,雖然我在腦子里腦補了一系列我沖上去的畫面,但是,我終究只是那么看著,身體卻灌了鉛一樣如同一個廢物。”
“然后呢?”
“呵呵,然后?”弗萊迪突然凄慘的笑了一下:“然后,一切都發生了,沒有破窗而出的英雄少年,沒有路過見義勇為的新手警官,什么都沒有,窗簾上的倒影,就那么持續著不過還好,故事里的結局還是上演了,鎮長死了,他死在午夜,殺死他的人,是愛麗絲,然后一場大火,就這么燃燒起來了,也是愛麗絲放的。”
“知道這里為什么叫做榆樹街么?因為,這里到處都是榆樹,那是一個夏季,樹木生長的極其的茂盛,火苗竄到了街道上,點燃了一棵樹,然后是第二棵,第三棵,繼而整條街都燃燒了起來!”
弗萊迪說到這,突然的歇斯底里笑了,他張開雙手:“那是一場大火,大到把整個小鎮都包裹了進去,所有人,都沒有幸免,除了我和她”
子良看了看愛麗絲,又看了看弗萊迪:“你們兩個?”
“是的,愛麗絲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擁有一種魔力當然了,那時候我并不知道這一點,更不明白為什么愛麗絲站在火海里,卻沒有一點事,只是覺得,是上帝不忍心再讓這個女孩經歷任何的痛苦了,所以讓她活下來而我之所以能活下來則是因為懲罰。”
“在那場大火之后,愛麗絲忍受不了回憶的折磨,她選擇了自我催眠,在一個夢境里,來繼續她的人生,而這些年來,我一直守護者她,我把這間燒毀的宅子重建成了原來的模樣,讓她能安靜的在這里沉睡”
這一瞬間,子良的羅盤終于震動了起來。
他將其翻開,那一直不完整的信息,總算是產生了一點變化。
B級罪孽碎片——自困回憶的夢靈弗萊迪.克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