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宇宙
沒人知道這屋子里到底飄散著多少煙，反正那繚繞的白絲已經到達了影響視線的程度面前的這個頭發亂糟糟的醫生，好像是故意要把自己埋在可見度很低的地方一樣。
所以，他剛剛將一截煙頭扔到桌子上那個用紙疊成的煙灰缸里，便又點燃了一根，美美的抽上了一口。
“如果你只是急著讓自己的肺爛掉，我能專門為你配制點見效快的”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撐著臉說道。
“別費心了，我的肺能自己修復回來的。”那醫生叨咕著：“別打岔，剛才我講到哪了？”
“宇宙的構成”一個妝容怪異，穿著護士服的女人無奈的回應著。
“哦，對了，就是這個。”子良說道：“萬事萬物都有一個框架，而我們所在的宇宙自然也是這樣，引力讓事物之間能夠彼此牽連，形成一個圍著一個的整體；光速限制了最大的速度，好讓我們不至于跑的太遠而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生命定義了個體的存在時間，免得一些東西成長為超出控制的玩意。”
“嗯，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類似于一些‘神學書籍’里，對造物主的描述，而宇宙就像是一個造物主創造的盒子，在盒子里，存在著各種各樣的限制，來保證盒子內部的安定”漢尼拔淡淡的說道。
“哦？那些神學書籍里還有這樣的說法么，如此看來，那些作者也并不全是胡編亂造的嘛。”子良點了點頭說道：“的確，盒子這是個很貼切的比喻，不過也并不全對，因為宇宙并不是一個單獨的盒子，而是無窮無盡個。”
“無窮無盡？”
“是的，多到無法用數字來統計。”
“可是弄這么多的盒子干嘛？”雪莉又問道。
“這是個很復雜的問題，而且也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重點，現在的重點是這些盒子都是宇宙的一部分，所以它們全都遵循著一個不變的框架，而那些空白的部分，就由盒子本身來隨意填補，隨意到千奇百怪，肆無忌憚，而這每一個盒子，都是一個位面，此刻，我們的‘永生棺邸’就處在盒子于盒子之間的縫隙中！”子良指著窗外空無一物的虛境說道。
“好吧，我其實不想管什么盒子還是罐子，我只想知道，我們在下一個位面所面臨的，就是這個能夠設定宇宙框架的‘神’了，是么？”奎因聳了聳肩問道：“那真是太棒了，你給我們找了一個有趣的對手，所以我們現在只要安安靜靜的等著進入位面，然后被神給一巴掌拍死就可以了，是吧。”
“當然不是。”子良回應：“事實上，這個‘神’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我。”
“啊？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它已經盯上你了么？”雪莉又問。
“盯上我，和找到我是兩碼事嗯我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我們所處的宇宙是一個成年人，而我們的存在，就是一群游蕩在他體內的細胞而已，我們在它成百上千億的內臟間到處流竄，終于有一天，這個成年人做了一個抽血化驗，發現，我們這群細胞馬上要逃到了它的肝臟里了，但是他根本就沒辦法確定是肝臟的哪個細胞出了問題了。”
“…可是…咱們不是還沒有進入下一個位面么？那我們大可以趁現在換一個位面，可以去肺，去腎臟，為什么非要去肝臟自投羅網呢？”漢尼拔疑惑的問道。
“這可不是你說的那么簡單，你別忘了，時間可是由這位‘神明大人’所定義的，所以，他可以輕易的提前預知我們將要去的地方，不論我們怎么更改，都是沒有用的，因為普通意義上的‘先’與‘后’，在它的眼里，根本就是一種無聊的定義罷了。”
“突然感覺，咱們小的有點可憐啊。”奎因叨咕著：“那既然‘神’很難找到咱們，那你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干嘛，只要小心的藏起來就好了嘛。”
“想法倒是很好不過它雖然找不到我，但是，卻依然有辦法把我干掉。”
“嗯？什么辦法？”
子良抽了口煙：“它準備把整個肝臟全都捏碎”
又是一陣沉默。
“這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你了，你對于他來說，只是個小小的細胞啊。”
“不要小瞧細胞哦，一個細胞的突變是可以導致整個生命個體的崩潰的。”雪莉糾正道。
“好啦，你們的生物課可以以后再交流，我還沒說完呢。”子良打斷了這兩位女士的對話：“雖然‘大宇宙意識’準備捏碎整個位面，但是它沒辦法真的將這個位面破壞掉，就像是剛才說的，每個位面都有一個框架，這個框架是無法被破壞的，所以，大宇宙意識只能去破壞那些框架之內的東西。”
“框架之內的？”
“對，所以到了下個位面，咱們面臨的可能是一個面目全非的，不可理喻的世界，這個世界可能是各種形式的，恐怖的，危險的，狹義的，瘋狂的，甚至是搞笑的，但是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這個世界會想方設法的把咱們給弄死。而且，大宇宙意識也會將自己投影到這個位面之中，用來尋找和消滅我們。”
“嗯真是貼心的待遇啊，那么，大宇宙意識的投影會是個什么呢？”
“沒人知道，因為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一個人，一只兔子，一堆石頭，一段聲音，一個種族，甚至是你根本想不到的隨便什么玩意。”子良說到：“但是，它只要將自己投影到了盒子內，它也必須要遵守盒子內的規則也就是說，它肯定是一個合理存在的東西，所以”
“所以它就能夠被消滅。”漢尼拔接過了子良的話。
“是的，其實原本，我還準備以保住性命為主要目的，但是說實話，就咱們上個位面的提升實在是有點超出想象，以至于我想試試，能不能賭的大一點。”子良說著，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至于我的籌碼…就是你們，所以在這里，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想法”
“我當然也沒有意見。”哈莉奎茵突然搶著回答到。甚至還擺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等以后和小布丁見面的時候，我可以跟他說，我曾經砸爆了‘神’的腦殼”說著，她好像陷入了一段美妙的白日夢之中。
“我也同意，但是我需要它的投影產物來當病毒的培養源。”這句話是雪莉說的。
“我也同意。”漢尼拔也說到：“但是我有條件，如果大宇宙意識的投影真的是一只兔子或者一個人的話，那么它的尸體，得讓我割下來一塊。”
“額.。”子良剛想出聲說點什么。
“但是你不能割心臟和腦子。”雪莉突然轉向漢尼拔說到：“我的培養源需要一定的完整性，而且，我得記錄‘神’對T病毒的反應。”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漢尼拔微微仰起頭說到：“心臟在成千上萬次的跳動下，使它的肉質成為了身體上最緊實的一塊肌肉，而大腦由于豐富的神經和血供，它的鮮嫩程度更是其他部位難以比擬的”
“你在說什么啊，那可是‘神’，它的死應該為科學做出貢獻，而不是用來下鍋！”
子良看著這兩個突然就吵起來的家伙，還有門口那位沉浸在意淫中，一臉扭曲表情的護士大小姐，忽然覺得腦袋有點疼。
…這群人，真的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嘛？怎么一副要去旅行的樣子啊。還有樓下的那位老大爺，似乎壓根就沒把這個當回事，連聽都懶著聽啊。
他就這么無奈的想著…
突然！
整個醫院猛地一晃。
繼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