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里的柴火很旺 在這個時代里,已經很少有人愿意使用“壁爐”這個玩意了,但是依舊有那么些對生活講究到了極點的人喜歡這種工序繁雜的取暖方式,而這樣所帶來的享受,便是在這樣無風的寒冷冬天里,溫度中能散發著淡淡的松香。
餐桌上,食具的擺放也很講究,能看得出來,這間屋子的主人喜歡“蒂法尼”和“克里斯托弗”的銀質餐具,匙子把上有“巴黎風格的鼠尾魚”的圖案;晶質玻璃器晶瑩剔透,搭配錦緞餐巾,餐巾角上繡有血滴般鮮紅的小玫瑰。
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兩種人。
第一種是對食物抱著無所謂態度的吃客,他們對“吃”的理解,僅僅是方便,或者填飽肚子。
而另一種,則把食物當成上帝對于人類最珍貴的饋贈,他們會近乎苛刻的要求著所有進入自己身體里東西,每一口肉,每一滴水,同時,也會享受著它們在味蕾間停留的短暫時刻,感受著食物劃過喉嚨的滿足感這些人,我們不妨稱之為“美食家”。
安德魯先生從外表上看,似乎很符合一個美食家的風范,他穿著上好的西裝,扎著筆挺的領帶,雖然看起來有點微胖,但是卻不臃腫,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也為其點綴出了一種溫文爾雅的風度。
哦,對了,他還是一名腦外科醫生。
此刻,他正坐在這張餐桌前。
他的面前除了一套淡雅的餐具,還有一盒妝點著褐色圖案的保鮮盒子。
用兩條色彩互補的絲帶拴好,一旁的配料有鵝肝醬,剛脫離枝頭,還著點淚痕的“安納托利亞無花果”,外加半瓶圣艾斯臺紅酒…
安德魯先生顯然對這樣的一餐很是滿意,他微笑著,等待著到底是多么美味的食物,才能配得上這么有風格的餐桌。
很快。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一個充滿著磁性的嗓音從他的身后傳來。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便錯過肩頭,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內。
這是一個看起來年近40的男子,在這個年齡段里,歲月必然會在每個人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所以,這個男人單單看五官,絕對和“青春”,“帥氣”等詞語沾不上邊,甚至第一眼看上去,還有些不討喜的高傲。
他額前的頭發偏向一側,鼻子是冷峻的鷹鉤形,沉靜瘦削,臉型偏瘦,皮膚是很常見的淡淡棕色,嘴角很寬,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向下彎垂,顯露出一種冷漠的氣息。
如果說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他的眉骨那是一對像是山脊般突兀的骨骼,連帶著整個鼻梁的隆起,使他的雙眼深邃的像是峽谷間的溝壑 是的,我知道這樣的一副五官,不論拿出哪個,都不是美的,但是它們拼湊到一起,就無比詭異的呈現出了一種別樣的氣質。
此刻,他穿著居家時最普通的白色襯衫,但是每個邊角都被整理的像是強迫癥一般的干凈利落,讓他看起來比西裝革履的安德魯先生更加的氣質非凡。
“怎么會我還要謝謝你的招待萊克特先生。”安德魯很有禮貌的回應道,只不過,他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些很不經意的停頓。
當然,不會有人注意這些細節。
被稱作萊克特的男子笑了笑鼻唇間的深邃紋路讓這個笑容有一種別樣迷人的美感。
哦,對了,萊克特先生曾經是安德魯醫生的同事。
他的全名是——漢尼拔·萊克特。
一名外科醫生,只不過,現在他已經轉行,從事心理方面的研究。
用他自己的話說:“上的損傷清晰可見,而我則更想治愈人們的心靈。”
哈哈這的確是個聽起來有點浮夸的理由,但是從漢尼拔的口中說出來,倒也沒那么惹人生厭。
和他接觸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溫柔,有風度,瀟灑體貼,對生活充滿了熱愛的人。
特別是在飲食方面,他可以說,是一個天才。
“這是夏朗子奶油,和切碎的榛子一起熬了三個小時。”漢尼拔將桌上的一個銀制容器的蓋子打開,瞬間,淡淡的香氣蓋過了屋內的松香。
他取了一碗冰水,一個銀盤,放到了安德魯面前,又打開了桌上的那個保鮮盒子,從里面夾出了一塊軟軟的,但還有點彈性的白色肉質。
“其實我可以自己來。”安德魯先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不必了,你只要安靜的享受這一餐就好了,可能你不會理解,我很享受為客人烹飪的過程。”漢尼拔笑著說道,然后將那塊肉在泡著檸檬的冰水里沾了一下,放到了安德魯的餐盤里。
“這塊食材很珍貴,我先用面粉略微吸干,又用新鮮烤面包片吸了一次。放到奶油里炸,炸到兩面金黃為止。再加上調味醬和塊菌片,還有荷蘭芹、水田芥和帶梗的刺山果,然后撒上一撮水田芥葉。最后又冷藏了一個小時,我猜你一定會喜歡的。”
“哈哈——你真是個體貼的人。”安德魯回應著。
漢尼拔似乎很滿意對方對這道菜的看法,他為安德魯到上了一杯紅酒,這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味道如何?”他有些期待的問道。
安德魯將那塊肉放進嘴里,然后無比享受的的閉上了眼睛:“唔這真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了這是什么肉?”他渾身舒服的問道。
“你的前額葉。”漢尼拔·萊克特對他笑了笑,牙齒非常的整齊,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