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河市。
炎熱的秋日漸漸過去,早晨的空氣帶起了寒意,江瑜站在窗戶前出神的看著外面漸漸有了熱鬧的街道,眸底卻是有著些許困惑和迷茫。
前些天在男朋友的別墅里,見到的那個島國女人,一開始其實也并未多想,當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偶爾間發現,對方有意無意的瞥去亦哥,那種眼神,讓她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說起來,小時候失明,全靠耳朵接收外面的知識,沒怎么接觸過社會,但一個人的聰慧,并不會因為這些條件限制而限制在原地,當上空姐之后,接觸形形色色的乘客,也聽過許多家長里短的故事。
多少有自己的一套判斷,當然,那天的困惑,她對誰都不會說的。
布丁叼著一只拖鞋地板上打滾,時不時過來舔著立在地板上的纖足,吐著舌頭叫上幾聲,大抵是想讓主人陪它玩耍。
被女子‘沒有理會’的神態拒絕后,邁開短小的四肢瘋狂的滿屋撒潑,然后,呯的一聲撞在門上,嗚嗚咽咽的又跑回江瑜腳邊,可憐兮兮的坐在地上。
江瑜蹲下來,將它抱在懷里,輕輕撫過茂盛的毛發。
“布丁…..我什么時候才像你一樣,活的沒有煩惱啊。”她抱著小狗坐到床邊,看著吞吐舌頭,發著‘哈…..哈…..’的喘氣聲的布丁,嘆了口氣,將它舉到面前。
“.…..我心里好煩…其實也不是很煩,就是亦哥…也不是亦哥,是他身邊那個酒井惠子的女人,她是大商人啊,聰明、氣質又好,雖然我不想疑心什么,也相信亦哥不會做什么事出來,可我就是擔心,原本那天挺開心的,一看到那個女人看亦哥的眼神,就開心不起來了,走的時候,也沒讓送,呃…你說亦哥這兩天沒來找我,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不喜歡了?”
布丁眼睛大大的睜著,‘哈…..’的喘氣,偶爾‘汪!’的朝主人叫出兩聲。
江瑜苦惱的將它放下來,房間外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響,隨后響起徐秋叫嚷的話語,罵丈夫沒記性之類的話。
“你給我留點面子啊,好歹女婿也是大富豪,是不是?”江建城縮著脖子躲到旁邊低聲回了一句。
婦人狠狠瞪過去一眼,便朝里間的臥室喊道:“小瑜,你爸那沒出息的,忘記買菜了,我娘倆出去走走吧。”
“來了!”
江瑜趕開的布丁,穿上拖鞋走了出來,在門口換了鞋子后,隨著徐秋花一起下了樓。
自從回來后,她基本沒怎么出過門,將自己關在屋里,江建城或許看不出來什么,但徐秋花一眼就瞧出了毛病,不過具體的情況,她也猜不到,但兩個青年談戀愛鬧矛盾是肯定有的。
“你和夏亦那混小子吵架了?”
走去菜市場的途中,她問了出來,走在旁邊江瑜搖了搖頭,隨后看著雙腳走過的地面,片刻后,才小聲回了一聲:“沒有。”
“不開心全都寫在臉上了。”徐秋花提著菜籃舉了起來,晃蕩兩下:“不行,敢欺負我家小瑜,老娘非得逮住他,狠狠噴他幾口!”
說著就要轉身,小瑜連忙將她拉住:“阿姨,你干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樣…”
也在此時,幾名路過的街鄰看到這對母女,紛紛先打起了招呼,甚至對江瑜顯得過于熱情,就連附近幾條街道的混混、地痞遠遠看到這邊,連忙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叫了幾聲。
“瑜姐!”
“…往日就聽說咱們這里有個空姐大美女,一直沒機會拜見,今天倒是遇上了,咱們兄弟幾個,怎么說也要過來拜拜…..”
“對對對,往后瑜姐要是什么吩咐,就到街上喊一聲,我們立馬就到,聽候差遣。”
看到這些人表情,徐秋花罵了聲:“神經病!”菜也不買了,拉著江瑜就往回走,然而才走出幾步。
母女兩人停了下來,她們這時才注意到,來往附近的出租車頂的招牌顯示器,都寫有‘江瑜’兩個字,旁邊還配有一只烏鴉的圖畫,從顯示器里一起滑動過去。
不停的重復。
“這夏亦要干什么?真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就在徐秋花話語剛落,視野上空中,闖入了不一樣的顏色,無數顏色的氣球從各個建筑之間升騰起來。
江瑜一下捂著嘴巴,幾支碩大的熱氣球拖著長幅升了起來,紅色的綢緞上只寫著一個字,到得一棟棟建筑上方,只見字體連在一起:“小瑜,我愛你。”
一臉通紅的江瑜這回反拉著罵罵咧咧的徐秋花快速回到了家里,就看到父親江建城正坐在電視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電視節目,上面是一首別樣的情歌mv,寫著專門贈給江瑜小姐…..等等。
不僅僅這些,路邊的廣告牌掛有江瑜的畫像、露天廣告顯示器上也有情歌播放,對象自然也是江瑜,就連交河市收音廣播的《白天有約》,到夜晚的《寂寞的你》都被攻陷,在整個交河市狂轟亂炸。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徐秋花忍不住收回了之前說的話。
江瑜咬著嘴唇看著這些,其實心里糾結的不行,想要跑去告訴亦哥自己其實并沒有生氣,可走到門邊又退了回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晚上握著手機,按出好幾排想要說的字,可總覺得不妥,又一一刪掉。
不過好在第二天,她就要回到崗位,來接她的胡安莉在來的路上就看見這些,一路上拿著‘“好浪漫”“土豪的求婚方式”“江瑜比大明星還要有名氣。”一類的話語洗刷。
惹的倆人在車里就打鬧起來,差點將車開去公路外面。
不久之后,回到機場宿舍,換了空姐制服后,打打鬧鬧的上了所在航班,開始起了出發前的預備工作。
而在機場外面,一輛悍馬駛進停車場,夏亦與酒井惠子一起下了車。
“你那些追女孩子的方法,只會讓別人感到尷尬,還要好好學。”
惠子拉著行李箱,換了身干練簡約的衣褲,此行她先飛回東京,安排好兒子的生活后,將飛往歐洲,去找名叫卡盧.威爾斯的人。
而夏亦自然要送她一程。
“我又沒追過女孩子,能用的,我都用上了,還差最后一個。”
走進候機廳的大門,惠子眼里含著笑意:“最后一個是什么招數?”
候機廳面朝機場跑道的落地窗前,夏亦指著進入跑道即將起飛的那架航班,“馬上你就能看到了。”
機場外某處尚未開發的荒野,周錦拿著幾張圖片不停的在‘九爺’面前切換,讓它認清楚上面的字形。
而另一邊,紅黃綠三兄弟挽起袖子叫道:“這么重要的任務,干脆讓我們兄弟三人來完成,保證上演一處末日航班…..啊呸,愛情航班!”
“一邊去待著,你們仨要是把飛機給弄下來怎么辦?”胖子第一否決,攤開手:“你們賠得起嗎?!”
三人齊齊搖頭。
這時,那邊的九爺嘶叫:“朕是九五之尊,受命于天,豈能做這樣受人差遣之事——”
“不去,就將把你后宮佳麗全部燒了。”周錦狠狠瞪著它。
一人一鳥對峙一陣,九爺張開翅膀,連忙飛了起來:“愛妃說的有理,朕去去就回。”
黑影飛上天空,發出一聲亢鳴。
“朕的大軍在哪里?!哇——”
天空、四周荒野樹林,頓時響起一片片鳥鳴、翅膀撲動的聲響,黑壓壓的鳥群如同一片雨云般在天上聚集起來。
此時,機場那邊響起了飛機的轟鳴,江瑜正和胡安莉、王新穎忙著給乘客遞送各種所需,就聽靠窗戶那邊,有焦急的聲音忽然大喊起來。
“窗外好多鳥——”
江瑜聽到這句話,臉上唰的一下嚇得慘白,要知道飛機上天后最怕遇到鳥群,因為很容易發生空難。
其他位置上的乘客多少也有這方面的常識,紛紛在位置上伸長了脖子,而胡安莉就靠近窗戶,她看到鳥群時,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不會又要跳飛機了吧?”她幾乎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
下一秒。
遠方的天空,鳥群并未靠近還在攀升高度的航班,而是就在平齊的位置,一道黑色的鳥影指揮下,陡然飛散,又集結,化出‘江瑜’的名字,引得胡安莉驚訝的轉過頭來,看著閨蜜。
“你男人,可真夠浪漫的啊,這種追女孩的招數都能想到。”
江瑜抿著嘴,臉上卻是隱隱泛起喜氣洋洋的神采,不好意思的開口:“我也沒知道他會啊…..”
目光望去的機窗外,化作名字的鳥群再次形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上千只飛鳥組成一根箭矢,從愛心穿了過去。
引得艙內的乘客發出“哇!”的驚呼,這樣的奇觀,幾乎是難以見到的,雖然已經有不少知道異能者的存在,有著千奇百怪的能力,但并不妨礙普通人對這些能力的驚嘆。
不久,飛機升上了鳥群難以飛上去的高度,便是看不見了。
江瑜收回視線,微笑著督促乘客們重新坐回到原位,回到休息艙,坐到過道的安全椅上,望著窗外的云層,之前關于男朋友的一些煩悶也已經散去。
亦哥,等我回來。
我就將自己交給你…
她望著白色如絮的云層,嘴角露出向往未來的微笑。
飛上藍天白云的思緒延伸之中,念叨的那個人,此時已經送走了酒井惠子,驅車與周錦等人匯合,一起返回交河市。
之前因為兩個女人帶來的困擾,讓夏亦一段時間以來心情復雜,若非在振興武館聽了馬琳一番話,他說不定還走不出這第一步。
眼下,煩惱暫時拋開了,兩個女人也飛往不同的國家,他將開始著手做自己的事了。
夏建斌、王素華隨后也在第二天離開,城里住著大別墅雖然舒服,但始終沒有農村老家那般自在,反正也看過兒子無恙,生活上也頗有聲色,自然就不繼續住下去了。
夏亦挽留幾次無果后,便讓馬邦將老兩口送到銅山鎮老家,隨后他便投入公司的經營管理上,當然大多數只是露個面,帶著雇來的會計查賬之類的,另一方面,則聯系了青龍鎮的路鐵匠。
第二批兵器早已經打造完成,只是不知道夏亦是否回到國內才沒有送來,眼下接到電話,路明非這次親自開車,帶著老婆一起來交河市。
一來顯示自己的誠意,二來也想到城里逛逛,給老婆買幾件好看的衣服,之后,就在夏亦的別墅里接連和胖子、馬邦等人喝了幾天的酒,才開車返程回去。
就在這對夫妻離開不到半日,陳沙忽然過來,城外的工廠找到正在監督生產的夏亦,告訴了他一件發生不久的事。
“出大事了…”
夏亦放下手頭的工作,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回頭看他,皺起了眉頭:“出什么事了?”
“是米國那邊,眼下消息還沒有過來華國,通勤局在那邊的特工先一步將消息傳回來。”陳沙看了看外面,隨后靠近夏亦壓低了聲音。
“安克雷頓公司的天堂之門計劃,出現意外,半個舊金山淪陷了…”
“怎么回事?”
夏亦問出這句話。
外面,秋雷滾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