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對于華國人來說,從先秦、秦漢、兩晉、隋唐、宋元、明清、乃至民國一直都是固有的領土,然而有那么一百多年的時間里,她卻是屬于另外一個國家的殖民地,在許多人心里有著別樣的情感在這里面。
對于這座城市的認識,夏亦只是在電視上有過短暫的認識,進入港口后,進入視野的是無數林立的高樓大廈,璀璨的陽光下,散發著只屬于這座城市發達的繁榮氣息,而看不見的地方,也有著低矮的巷子,堆滿了垃圾和攀爬墻腳的青苔,帶著往日匆忙的繁華和現在緩慢的發展,形成一股新舊矛盾的復雜感覺。
九月的陽光,還帶著令人煩躁的溫度,維多利亞港一片繁忙。
夏亦等人從墨西哥一路航線,穿過南太平洋,終于抵達香江這片海域,因為找過通勤局的人幫忙,進入港口后,這邊也有通勤局駐守九龍的行動組特工接應,以現在通訊發達的年代,并不存在太大誤差的可能。
加上一路帶來的一百二十多名紅石感染者,過來接應的九龍行動組不敢怠慢,早早安排好了收容的地方,便提前幾日在港口駐留,這樣的態度,自然表現出重視的程度。
“夏先生,以及諸位,歡迎回來!”
燥熱的陽光里,叉車、貨車在周圍來去,說話的人,是一名三十五歲左右男人,帶著數名穿著黑色制服的部下,一字排開,站在碼頭迎上從貨輪上下來的一行人。
“…..關于你們的事,我已經從總部那里得到消息,這里的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可以讓他們入住。”
前方,夏亦的手伸來,與他握住在一起。
“費心了。”
因為上次被通勤局局長萬國豪算計了一次,夏亦此時的態度顯得有些冰冷,并沒有太多的話想和對方交流,那邊,九龍分部的局長大抵也知道這只‘烏鴉’對通勤局的抵觸,微笑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離開,讓部下過來安排一百多人的衣食住行。
“老板,這次我們在米國鬧的這么大,通勤局會不會過河拆橋,頂不住壓力把我們交出去?”
周錦從后面走過來,她身后還有一名穿著白色旗袍,青絲有些凌亂的女人,目光時有時無的望去前面男人寬厚的背影,顯得有些躲躲閃閃。
聽到話語聲,夏亦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坐車離去的轎車,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微笑,揉在這片陽光里。
“不會,除非那位通勤局局長有把握能一口氣將我們全部干掉,或者說,他不需要一把‘好刀’了。”
“我們還是看人臉色行事?”
“是啊,不過這不重要,任何事情都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夏亦回頭看著周錦,以及身后其他人:“你看,當初你和我還躲在深山的小木屋,被通勤局的人攆的到處跑,現在,卻是站在碼頭上,等著我們回來,那往后又是怎樣的一番畫面?”
他目光隨后落到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身上,抬手招了招:“你過來。”
“是!”
名叫三花賀美的女人,微垂著臉,乖巧的邁著小碎步,走上前去,自從夏威夷后,她一直被關在船艙,就算轉移逃亡墨西哥,也是被人盯著。
又是長達幾乎兩個月的航海,能接觸的人除了周錦,就是面前身形高大的夏亦,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或多或少存在了感激,以及一些依賴——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沉船的那片海域希望你能記起來大概位置,我們很快就會前往厥門。”
清冷的嗓音傳入耳中,微垂著臉的三花賀美連忙‘哈依’了一聲,上身躬了下來,視線緊緊盯著對面男人的鞋尖。
“我已經想起了一些,一定會幫助boss將它打撈上來。”
態度極為順從。
“那個…..夏亦,不是我想打擾你…”此時,一身短褲抹胸,外罩短袖夾克的郭滿媛擠過胖子等人上前,攪著手指:“…就是我們也站在這里太久了,什么時候能進城里啊,我還沒來過香港…”
“你是想吃飯了吧。”夏亦笑了笑。
被戳破了想法,犬女臉紅了一下,抿著雙唇抬起手數起手指:“船上的伙食太難吃了,墨西哥人的口味和我們不一樣啊,你看我們都下船好久了,老遠就聞到有很多很多美食在這里朝我們呼喚,我也很熱情的,不能拒絕好意嘛…”
周錦翻了翻白眼:“吃貨。”
“哼,吃貨的營養都長到該長的地方喔!”犬女昂起下巴,挺了挺胸脯,一對白皙飽滿,將抹胸擠的滿滿當當,露出一條深溝。
周圍有咽口水的聲音響起,馬邦連忙將頭偏開。
“你!”周錦不自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雖然也不小,但終究很在意別的女人比自己的大…
逗留了一陣,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妥當之后,一行人上了通勤局行動組的車離開,遠去港口,進入繁鬧的街市,香江這座亞洲四小龍之一的繁榮才真正擺在了眾人面前。
犬女降下車窗,往外看,街道整潔,上方兩側掛滿了各種店名的招牌,重重疊疊延伸到高處,尤其是通勤局的人帶他們到旺角一帶,許多街道基本都是美食,各種亞洲風味的餐館林立,辛辣的泰國湯、香濃的咖喱、南韓燒烤、越南沙律卷、日本壽司,以及華國內地各省的菜系…等等等。
車隊在附近一家名為大福樓的酒樓停下,在這里吃中午飯,郭滿媛搶過菜單基本將港式的餐點,全部點齊了一遍,不過夏亦也沒有阻攔,畢竟這意味著他們回到了祖國,可以放開的吃喝了。
當然意味的不僅僅只是這些,而是只是一個開端。
吃過回到華國的第一餐后,被帶到香江的一百二十多人,在這個下午全部入主進通勤局安置的一座廢棄療養院內,而這邊逐漸恢復了一些生氣的紅石感染者們,起先在船上也有過反對,但這些聲音連帶人一起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留下來的這批人,其實大多都是普通人被強制接觸紅石,原本的生活軌跡已經回不去了,眼下能保住一條命,對面前這位惡名昭著的‘烏鴉’自然是帶著敬畏和感激并存,入住療養院之后,很快就有通勤局的人進來充當管理。
將這里徹底的隔絕封閉起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這些事外,大多都是一些簡單機械的訓練,以及一些課程,以此來填充這批人的大腦,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到了晚上,會被通勤局的管理聚集起來,將自己過往的遭遇,從前的人生與其他同伴傾訴。
這一‘洗腦’的過程,對于通勤局的人來說駕輕就熟,簡直不要來的太輕松,當然幫夏亦也經常會過來旁聽,之后的半個月,他將通勤局的人撤走,自己親自下場參照對方的方式進行培訓,同時也加入對于紅石情緒的克制,還有異能的操作,讓他們能接受自身異于普通人這個事實….
“老亦,咱們往后豈不是要養這么多人?”
夕陽西下,療養院樓頂上,殘紅將人的身影斜拉在地上,胖子探頭看著下方改建的庭院之中,搏斗、異能對攻的一百多人,他偏過頭,想來有些沒搞懂為什么要花錢養這么多人。
夏亦拍拍他肩膀,收回負在身后:“人養起來,總會有用處的。”
下方,有人大聲喝停了所有人動作,原本散亂的人群,腳步聲密集,迅速排列成數排,夕陽的光芒里,領頭的人望去樓頂,看到站在紅光中的那道身影,躬身垂頭。
他身后,一百二十多人齊齊躬身。
上百道不同的聲音響起在療養院上空,飛來的小鳥也在這聲里驚嚇的飛去遠方,上方的夕陽里,穿著西裝的夏亦,只是點了點頭。
想起了曾經有一個人臨死前在他耳邊說的話。
他雙唇微張,開口。
“…他們將會有一個統一的名字。”
十月中旬,在香江停留了月余的夏亦等人回到內地,已經是秋天了,曾經曇花一現的變革者們,再次悄然出現,在華國土地上迅速吸納曾經那場戰斗逃離的人,‘變革者’也將成為組織的名字。
另一個時代也在同時即將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