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劃破夕陽一縷殘紅。
唰的一下映入人的視野之中,就在有人喊出“小心!”的一瞬間,刀光從張開嘴的頭顱切了過去。
紅色的摩托還在天空飛躍,人影俯沖而下,單腳呯的踏在車上,在車窗上方借力,身形在半空陡然一折,越過正倒下的無頭尸體。
踏前斬!
直沖去旁邊另一柄特勤士兵身邊,刀光延伸,貼近對方的一瞬,冷芒劃出一道月圓,周圍人正在反應,或還未反應過來,血光已經沖天而起。
真田廣一回過頭來,摩托還在落下,人影撞進隊伍中段。
幾乎拖出殘影的高速移動之下,接連兩人被殺,也有反應過來的異能者張開手臂,無形的屏障瞬間籠罩下數人,急速的身影隨后撲面而來。
刀光呯呯呯砍在上面震蕩出一圈圈波紋時,面容冷峻的男子腳步陡然踢在上面,躍了起來,一發子彈呯的在他剛剛站過的地方激起碎塊。
隨后有人發出慘叫,被反彈的子彈擊中了大腿。
“是他,華國人夏亦——”
真田看清了半空的身影,大吼的同時邁開了腳步,而他身邊的加藤廣龍已經沖了出去,腳步狂奔,猛的在一輛轎車車頭借力一蹬,車身忽地搖晃。
穿著作戰服的加藤半空拔刀。
而前方回落的夏亦,轉過頭。
看著迎面撲來的島國異能者在視野中放大,拉近距離的一瞬,金屬相觸,碰出火星的剎那,夏亦身形向后倒飛,在半空一翻,收刀歸鞘,落下的同時,摩托也才剛剛落地。
穩穩坐在了上面。
旋即,油門一扭。
嗡——的轟鳴炸響,輕巧的車身一個甩尾,沿著公路沖了出去,余光瞄去一眼駛離港口的貨輪,以及隱約在甲板上走動的一道道身影。
他轉去臉,嘴角笑了一下,然后,疾馳沖入道路側面的樹林。
這邊,將武士刀緩緩插入鞘內的加藤廣龍轉身回走,擦肩而過的真田問他:“怎么樣?你能否殺掉這個人?”
“沒問題。”
加藤清冷的說了一句,回到車上時,他垂下視線,長袖下方隱約裂開一道刀口,“…..好厲害的刀法。”
片刻,另一邊車門打開,石原秀義坐了進來。
“這個人算我一個…..很久沒有這么厲害的獵物了,聽說異能是擅長各種兵器,真有意思。”
車隊隨后跟著調轉了方向,朝夏亦逃竄的方向展開追捕,當然對于離開的貨船,他們只能交給海關那邊去排查,至于大海上的各處軍方基地,他們是無權調遣對方,不過話是帶了過去,至于對方愿不愿意出手,還要心情的。
至于眼下,只要抓到這么一個,基本算是可以向上面交差了。
夕陽最后一縷光亮落在了西面的山巒。
夏亦隨便找了一處樹林將就過夜,之前在國內逃亡那段時間,什么地方都睡過,只要不下雨,樹林就是最好躲避的地方。
“現在德柱他們該是到大海上了吧…..”
他趟在落葉堆砌的‘葉床’上,看著樹隙露出的星辰想著,身邊沒有升火,大抵還是怕被追捕的島國人發現。
不過這個月份的天氣終究還是不算冷的。
天剛蒙蒙亮后,夏亦便摸著青冥的天色,騎著摩托離開這里,下了丘陵行駛到公路上,遇到幾名警察的盤查。
片刻,槍聲打破了寧靜,清冷的凌晨里,彌漫起了血腥味。
獨騎的身影放了汽車的油加在摩托里后,又點燃了油箱,朝西北方向離開,不久,爆炸在這條緊挨樹林的公路清晰的響起,在數里之內回蕩。
七月八號,搜捕夏亦的特勤小組在東茨城縣的朝房上被伏擊,殺了一個人,傷兩個后,搶了一些食物,然后又朝西面遁去。
十一這天,夏亦在笠間市郊區刻意暴露在攝像頭下,引來一支特勤小組時,卻又跑去牛久市,劫了一家便利店,燒毀了附近一座加油站。
趁著警察訊問而來的時候,再次借著島國多山林的地勢,依靠摩托車在山間、鄉野領著島國特勤小組的人四處兜轉,甚至有時趁對方不注意,或沒有高手一類的人物領隊,果斷襲擊了隊伍。
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讓人難受,想起了華國難纏的游擊隊、
當然,把對方惹急的情況下,附近交通封鎖后,夏亦便是直接劫持了村町之中坐落偏僻的人家,不過當中一部分都是留守的孤寡老人,對方似乎也并不怕夏亦。
反而,有時還會殷勤的招待,與他攀談。
“.…..現在的國家已經沒有了活力,年輕人已經在金錢的腐蝕下,不愿多看一眼這富饒的土壤,都跑去那些燈紅酒綠的城市,這個國家遲早要敗了。”
不管夏亦聽不聽得懂,大多會發一些牢騷,之后,更是覺得自己說的對而哈哈大笑起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松戶市。
已經是七月中旬的下午,水元小學校,一隊一隊的學生戴著小黃帽走出校門,隨后各自散去,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真悟背著小書包,踢著小石子走在路邊,陡然聽到摩托車的轟鳴,他抬起目光,怔怔的望過去,前面不遠的路旁,一道身影戴著頭盔,騎著紅色的摩托正盯著他。
然后,轟鳴大作,陡然朝他沖了過來。
“哎?!”小人兒驚疑的叫了一聲,轉身就朝剛過去的一家便利店跑。
那邊店中臨時打工的一個島國少女聽到著急的叫喊,從店里出來,探頭張望過去,看到小男孩沿著路邊朝這邊飛快的奔跑,焦急的向她大喊什么。
頃刻。
沖來的紅色摩托車上,一只大手伸了出來。
一把抓住真悟的后領提到了座位上,就那么在O著嘴的少女眼睛疾馳而去,反應過來后,急忙打了報警電話。
不久,這邊的警察按照特勤小組提供的資料,很快知道正是四處作案的通緝要犯,便是立即聯系了學校,讓那名店中打工的少女在學校學生名冊上認出被綁走的孩子后,立即聯絡了真悟的父母。
結束一天公司工作的女人剛剛坐上車,隨后便接到了學校和警方打來的電話。
原本精神并不好的神態陡然繃緊,溝通幾句后,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連忙又給真悟的父親打了一個過去。
“.….真悟被人綁走了,他也是你的兒子,請無論如何都要幫忙找到他…”
同樣,那邊的男人其實也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不管夫妻之間怎么樣,兒子始終也是他的,安慰了女人幾句,“警方讓我們安心等待綁匪的電話,他們派更好的警察過來處理這件事,惠子,你要放下心來。”
然而接連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兩人更是心急如焚。
開始一起出行,四處尋找。
而另一邊。
已經接到夏亦出沒消息的,真田、加藤、石原已經從三個方向趕來,不過對于這一次,三人都并不看好。
“這樣的逃竄的人,除了給離開港口的那艘貨船爭取時間外,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真田聽著石原在通訊器里的聲音,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我也覺得,他們襲擊東京的目的是什么?這個人非常狡猾,不可能毫無目的的四處作亂,吸引我們應該只是更加方便接近最終目的。”
通訊器隨后安靜了一陣。
“那就等他暴露最終目標!”加藤的聲音隨后一錘定音下來。
畢竟這段時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不說,還經常襲擊各個地方,小到便利店,大到公園、加州站,甚至石岡市市政府,都發現了他的身影,要不是當時真田就在附近,那局面恐怕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此時,三人談論的那個人,正坐在沐浴在下午的陽光里。
旁邊還有名叫上原真悟的小男孩,臟兮兮的臉蛋正啃著一塊面包,不時望去旁邊那張男人的側臉上。
“歐吉桑,現在我媽媽和爸爸應該很著急了,不能陪你玩了。”
夏亦回過頭,拍拍他腦袋,指著遠方房屋的輪廓,就是真悟和他媽媽的家,其實意思就是,可以回去了。
小男孩站起來,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背著小書包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坐在摩托車旁邊的男子,又疑惑的看了看家,隨后小跑起來,再到瘋跑。
回到家門口,使勁的拍打房門。
片刻,門打開,便是見到的父母憔悴的臉,下一刻,撲進了母親的懷里大哭起來,爸爸也走了過來,摸著臟兮兮的小腦袋,將母子兩人抱住。
三人就那么擁在一起。
不遠的方向。
摩托車突突的停在附近,夏亦敞開的門里一家三口的身影,笑了笑。
他做這件事,其實還這個孩子一對完好的家庭,另外也是將島國那支異能者隊伍吸引過來,然后,再次折返東京。
拿到壽名財閥那顆紅石,至于能不能成功,他已經盡力了。
“九爺,我該走了!”
夏亦按了按想要探頭的鴉頭,轟起油門,一溜煙朝水元公園過去,挖開之前埋藏的兵器,在這個夜晚,朝著最終的目標直撲而去。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真悟的夫妻并未復合,而是更加愉快的簽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