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晨光帶著暖意照進窗欞,光塵飛舞,沙袋嘭的一聲搖晃起來攪亂了光塵,隨后又一記重拳狠狠擊在了上面,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的短發男人,快速出拳,粗壯的肌肉抖動中,汗水順著菱角分明的肌肉流下來,打濕了腰帶。
周圍嘈雜的環境里,嘭嘭嘭的快速擊打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夏亦走進門時,并沒有多少人在意,只是圍繞狂揍沙袋的男人和一名相貌頗有些漂亮的女人,一襲烏黑的長發系在腦后綁成了馬尾,身上穿著武館統一銹有紅葉圖案的服飾,給人一種女子少有的干練和英氣,“不管素國人來不來這里踢館,你們都不要沖動,看師父他老人家怎么說。”
“那就聽師姐的。”
“。…。。怕什么大師兄今天也在。”
“對啊,師父昨晚受傷,肯定和素國人有關,就在我們旁邊開館,難道還存好心?!”
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里,裸著上身的男人右拳狠狠打出一條直線,將沙袋擊的向后倒移,保持這個姿勢片刻,才收回手,四周的學徒、武館弟子跟著漸漸停了話語,那大漢轉過身來從一名學徒手里接過毛巾擦了擦汗水,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那邊的女子,劇烈拳擊后,聲音依舊中氣十足:“素國人都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既然下了戰書,咱們就不能慫,丟師父的臉,丟武館的臉面,不敢應戰的,還有不相干的趕緊滾。”
站在人群中的夏亦認得這個相貌普通,卻渾身充滿爆發力的男人,名叫常吾,振興武館的大師兄,他來這里打雜的時候,就聽說從開館當天,這人就在這里拜師了,算來也有十五六年了,在外面也有自己的產業,只是偶爾回武館看看。
只是這語氣讓夏亦感到有些不爽,他原本就是來武館打雜,自然不想參與打架之類的事情里,正想轉身就走,被旁邊一名武館弟子拉住:“大師兄這幾天還在火氣上,你別往心里去,多一個人,咱們氣勢怎么也能多一點。”
“…。那好吧,反正也來了,我去掃地。”
夏亦想了一下,擠過人群,朝雜物間過去,若不是因為坐過牢工作難找,剛出獄沒什么人脈,根本不會想到這里來這做事,但另一個方面來講,自己能勉強糊口,終究是這份工作給的,做人不能忘本的道理,他還是明白。
“夏亦,你也來了啊?”
拿著掃帚時,背后傳來一名五十多歲,著一身淡青色褂子的老人,正是這間武館的主人,他看到夏亦拿著掃帚出來,點點頭:“老夫受了傷,腳有些不方便,他們連你都叫了過來,真是抱歉,要是不想摻和這種事情,還是回去吧,我不會怪罪的。”
“就算對方要踢館,也輪不到我上啊。”夏亦舉了一下手里的掃帚,微笑著目送館主回到房間,目光集中在對方受傷的右腿上,隱約感覺到,對方一瘸一拐行走的動作,像是裝出來了。
站了一陣,他拐去后面的走廊掃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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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拂過街道,一片金色里,街邊的梧桐搖曳著新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附近一家包子店門口,下來兩個男人,買了幾籠小包,兩杯豆漿,在不遠的小廣場坐下來,一人面相年輕,濃眉厚唇,看上去二十二三左右,卻是相對沉穩的氣質,而旁邊的同伴年齡不過三十,忠厚老實的模樣,正啃著手中的包子,倆人一茬一茬的聊起話來,語言似乎也并不豐富。
“阿旭,聽說上面要升你去另一個組擔任組長了?”
“。…。。沒眼的事,只是有人在傳。”
“你要走了,新來的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青年微微抬起頭,讓陽光照在臉上,驅走一點清晨的寒意,聽那樹葉在風里撫動的聲音,隨后轉開了話題:“那具櫻花國人的尸體,和那件東西一起遞到上面,今天結果出來了,櫻花國人不是中槍流血過多死的…。”
咀嚼包子的同伴停下來,“有人在我們下去之前殺了他?”
“組里的法醫檢查結果,后頸骨斷了…手法很高明,至少是一個熟手。”青年拍拍對方大腿,看著樹葉的臉,笑起來:“所以這件事不完結,我東方旭是肯定不會就這么離開,做人,要有始有終,你說對吧?”
“嗯,咱們也是老同事了,多待在一起…那邊一群人干嘛的?”旁邊的男人陡然轉過話鋒,那名叫東方旭的青年順著他視線望去,一群穿著寫有某某跆拳道館字樣的人,朝著前面一家武館過去。
“看來是一群素國人是要去踢前面那家館,我們要不要去管管?”同事詢問一句。
東方旭喝了一口豆漿,轉過身將一個小包塞進口里,“這種事自然有警察管,我們有自己的職責范圍,不要越界,趕緊吃完早飯,還要去下一個片區巡邏。”
帶有稍許寒意的微風拂過這里,吹拂過破舊居民樓上的一面招牌時,下方傳出猛烈的震動,寫有振興武館四字的門匾都被震的顫響一下。
嘭的一聲。
兩扇開的木門被一腳蹬開,正在掃地的夏亦提著掃帚走了出來,就見武館這邊的人迅速上前,看著進門而來的十五名素國人,穿著鞋子直接踩上了光潔的地板,武館中唯一的女性,馬琳看著對方腳下,蹙眉輕喝:“把鞋子脫掉!”
武館這邊弟子、學員中有人想要上前,腳步遲疑一下,還是未踏出去,當中也有聲音憤慨的喊道:“把這群狗打出去!”也有人戴上練習的拳套:“破門而入還跟他們講什么講,打一頓再說。”
洶涌的的聲音里,常吾抬手讓眾人不要說話,他脫下拳套,站到女子并肩的位置,目光瞥了瞥對方,雙手環抱,猶如山岳般俯瞰對面踢館的人,“既然來踢館,那就不多說什么,誰先來——”
“踢館的規矩,我們也懂。”為首的素國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一頭黃發間夾雜黑色,長臉,卻有一個圓下巴,說出的玄國話有些別扭,“不是你戰,而是由我們來挑!”
他伸出手指劃過眾人:“你…還有你…。。以及這位女士…”直接越過了大師兄常吾,點出了武館中三名武館年輕點的弟子,和師姐馬琳。
“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挑我啊!”常吾跨出半步幾乎貼到對方面前。
那素國人呵的笑了一聲,頗有禮貌的朝他鞠了一躬,“閣下勇武,有我大素人的威風,但踢館向來由主動一方提出,所以這次三局兩勝制,還有一位我挑…”他直起身,指向人群后方,“那位拿掃帚的貴館弟子。”
所有人驚愕的目光向后看過去,夏亦抱著掃帚站在原地。
“這怕是你素國人的踢館規矩吧…老夫開館這么多年還真沒聽過。”
館主一瘸一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