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
羅斯家族總部。
又一次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這已經是一年內第四次聚集起來了。
一般情況下,羅斯柴爾德一年只會把所有成員召集起來,但今年,這是第四次全員匯集在老家。
家族人又死了。
這次死的人是整個家族的中堅力量,幾乎是年紀超過五十實力最頂尖的那8個人。
死了!
四周那些女眷們哭哭啼啼的,因為他們的家庭成員一個又一個的死了。
目前還剩下年輕一代的成員二十幾人,諾大的家族從五十多人男丁銳減到了只剩下二十幾人的地步,幾乎是腰斬了一半,而且只是在一年的時間里。
羅斯家族從來都沒有像這樣遭遇這么大的打擊。
“夠了!”一個年紀超過六十多歲的老婦蹲下來看著尸體后,再也忍不住抬頭看向了老祖宗羅斯柴爾德吼道:“整天為了您的的破藥您要害死多少人?是不是等咱們所有人都死了您才甘心?您雖然開創了這個了不起的帝國,但他們卻沒有命享受,這到底是圖什么?您建立這偉業是要子嗣們享福對您感恩代謝還是要他們為了您的長命百歲成為犧牲品?既然您不在乎我們,覺得我們這些人在您生命中只是多余的,又為何建立下了這宏偉的世家?每個人從出生就被您的規矩培養成為了最優秀的人,可是您做這些優勢圖什么?希望他們都優秀出色,希望咱們的家族延續,但您現在為了您的那藥折騰多少年了?難道我們這些子子孫孫還不如你的那藥嗎?就算您能夠延緩十幾年,那也是用多少家里人的命換來的,這樣的代價您心不會痛嗎?”
羅斯老頭一言不發,整張臉陰沉得可怕,其他成員聽到這位長輩的話后,個個都是臉色一變。
“奶奶......”一個年輕的男丁拉住了這位女婦人,怕他觸怒了老祖宗。
“我說的不對嗎?”這位婦人是克列的女兒,剛葬送了克列,如今又死了丈夫,之前的年輕成員里,還有她的兒子也死了,現在就剩下年輕氣盛的孫子了,如果她在不出來制止,恐怕這個老頭還要指使這些年輕人繼續為他的長命藥奔波。
她現在整個人有些失心瘋的看著老羅斯直接開懟道:“您活了上百年了,不膩嗎?”
老羅斯聽了這話臉色瞬間大變,整張臉抽緒了起來,抬起手朝著自己的孫女就輪過去。
“你這是咒我死嗎?”
“殺了我啊!”老婦人閉上眼睛大吼了出來:“就算您要殺我,我還是要說,別人家的老人誰不惜希望子子孫孫的滿堂幸福,可是你呢?所有人都不敢和您呆在一塊,每個人都像機器一樣的在按照您安排的程序在進行,夠了,這就是命!”
老人的巴掌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但那恐怖的掌風吹刮著老婦的白發飄散著。
聽著自己孫女的話,羅斯柴爾德老頭的雙眼破天荒的露出了其他復雜的色彩。
也是破天荒的,他第一次看到有家族成員竟然忤逆他說出這些話來。
這一分鐘,老人才感覺到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劇本。
原來這個世界不是夢,并沒有順著他所想的方向在發生,原來也有他掌控不了的事情。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觸動。
曾幾何時,他無往不利的從未失敗過,建立起了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金融帝國,權錢都是他玩剩下的,好像所有人所有的事情他甚至都不用去打壓他們都會順服按照他的心情在發展。
以至于讓他覺得無趣,就像夢一樣,在夢里你不會死,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會根據你的思維而發展下去。
久而久之,所有的東西他都看得麻木不仁。
除了自己日漸衰老的身體讓他感到了恐慌。
但今天,他自認為像個機器的家人們忤逆了他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讓他有些恍惚。
他看了看那些低著頭的年輕家屬們,他們大氣不敢喘,一個個顫抖著怕他暴怒。
最后,老頭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嘆息道:“都散了吧。”
年輕的家族成員們紛紛拉著那位老婦,怕她又說一些冒失的話,一個個都趕緊退下去了。
留下老羅斯柴爾德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上用遙控按著自己來到了陽臺上,他目光遠眺著黃昏,嘆息道:“這觸手可得的天下現在我看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沒有一件可以讓他情緒化的事情發生。
沒有一個可敬的對手讓他感受到痛楚和真實。
沒有光怪陸離的世界可以讓他探索。
仿佛在這一刻,老頭子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無趣。
就好像一個高等級的玩家被架固在新手村,那些周圍的野怪門不敢過來攻擊他,而他想要施展技能活動筋骨的時候,野怪們觸碰到他的瞬間全都死了,說實話,一開始很爽,但是久而久之他發現根本不用按技能這些怪就死了,它們根本對他沒法造成任何傷害,而從它們身上收獲得來的東西全都是適合新手用的,他擠堆著一個世紀的財富,卻都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周圍的那些人對他畢恭畢敬,他就像是npc一樣讓所有人根據他的喜好和訂制的游戲玩法讓那些人在這新手村里游蕩。
這種感覺麻木著他越來越覺得像是在做夢,沒有痛楚,沒有波瀾,沒有驚心動魄,如一冰面湖水,石頭扔過去都砸不破冰點。
“是啊,她說得對,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我在固執什么?”老頭苦笑一聲,看著落日余暉下的秀麗風景道:“可能只是不舍這片江山而已罷?”
待到落日消失了以后,老頭才嘆息的自言自語道:“罷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這一打盹兒就是幾十年,也該睜眼看看都有些什么人在我的地盤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