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曈祭司不以為然,淡漠道:“奴天遺要致我于死地,我還仁慈干什么?”
燭龍祭司眼望著浩浩蕩蕩,向火山以及火山之后的中央沖擊而來的獸潮,又驚又怒:“你怎么知道,軍師是要置你于死地?全靠猜測?”
最初,奴天遺根本沒有此念頭。
烏曈祭司冷著臉:“沒有?那他埋伏那么多士兵干什么?他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燭龍祭司氣恨:“你簡直不可理喻…”
但,奴天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想知道,是誰在指點你!”
他的認知里,烏曈祭司雖然老謀深算,但絕無此智慧,居然能夠洞悉他的動機,提前做好萬全準備,直覺告訴他,烏曈祭司背后有一位高人指點。
烏曈祭司故作高深:“沒有誰指點,是我看穿了你!你奴天遺的目光高遠,絕不會僅限于一場圣火祭祀,你一定在祭祀之外安排了穩贏不敗的手段,所以我也留了一手。”
其實,這些都是夏輕塵的計劃。
夏輕塵告訴過烏曈祭司,奴天遺行事往往另有深意,他必定另有安排,必須防范。
結果,夏輕塵所說,一字不差!
“你,還不配看穿我。”奴天遺淡淡搖頭,他望了眼火山,眼神里透出一抹復雜:“是掉下去的那個人,告訴你的吧?”
他輕輕嘆息:“知我者,天下何其少?”
此時。
紫蠻壓低聲音,道:“軍師,我們已經查清楚,對方是一個名叫胡一帆的人,有可能是來自叛狼盜。”
不得不說,他們的效率格外高,下山沒多久,就將夏輕塵的來歷查得清清楚楚。
可奴天遺卻默默打斷他,神色里彌漫一線哀傷:“他不叫胡一帆,他有一個真名,叫做…夏輕塵。”
什么?
全場人,哪怕是烏曈祭司都渾身巨震。
夏輕塵?
涼境新一代的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夏輕塵?
他和中云境等諸多戰斗便罷了,半月前親自培養出一批克制蠻荒勇士的強者,強勢碾壓他們。
試問,夏輕塵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怎么可能是夏輕塵?”烏曈祭司直搖頭顱:“夏輕塵就是有潑天大膽,都不敢來樓南境。”
夏輕塵什么身份,樓南境的大敵,他敢踏入樓南境的邊境就要冒著生命危險,何況是深入樓南境的中央,豈不是自尋死路?
更何況,夏輕塵還冒充別人,在樓南境第一祭司的麾下,就是再膽大包天的人都不敢吧?
其余人亦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那涼境的戰神,怎么敢只身來到樓南京的中央?
絕不可能!
然而,奴天遺異常肯定,悵惘道:“那你們覺得,我樓南境有可一招擊滅破壞神奴的人存在?”
眾人沉默,是啊,樓南境不像是武道文明的涼境和中云境,那兩境之中或許還有不被世人知曉,臥虎藏龍之輩,但樓南境不會!
除非是像奴天遺那樣有神明血脈,或者是崖無神那樣天生神力,尋常的蠻人實力和身軀大小是成正比。
若其實力強大,早就在體型上暴露出來,絕不會被埋沒。
而且,這個叫“胡一帆”的人,體型太渺小,怎么看都不像是蠻族人。
他不是蠻人的可能性極大!
但,說其是夏輕塵,卻毫無根據。
奴天遺淡淡道:“天地之間,同齡人里,能夠看透我所思所想,能夠在謀略智慧上和我一較高下者,唯有夏輕塵。”
頓了頓,他補充道:“而且,不久前,夏輕塵就踏入了涼境,追殺一個名為胡一帆的人,那個胡一帆,是一個中年!”
聽到這里,眾人無不倒吸涼氣。
此人是夏輕塵的可能性,極高!
但,他們隨即興奮起來,燭龍祭司更是哈哈大笑:“我早就覺得,夏輕塵過于危險,乃是我樓南境未來心腹大敵,他隕落火山,對于我們樓南而言,是一樁大喜事。”
另外六位祭司,蠻族士兵全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夏輕塵的威名,對于他們而言,的確有不小的威懾力,如今他死了,總算可以松口氣。
唯有奴天遺,略顯落寞的嘆息:“喜事嗎?為何我一點高興不起來呢?”
他想雄霸三境,可更想遇到棋逢敵手的對手,那樣的爭霸才有意義。
“不過,他即便是死,都給我留下了一道難題啊。”奴天遺望著席卷而來的獸潮,再看看眼前的三位祭司。
夏輕塵指點江山,迫使三位祭司和奴天遺不死不休,使得他們之間內斗加劇。
這樣的計謀,奴天遺看得出來,但,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必須殺死三位祭司,才能成為樓南王,完成自己的心愿。
這,是陽謀!
光明正大算計他,讓他不得不陷入內斗之中,進而為涼境爭取到更多時間。
“夏兄,你若活著,或許,真將是我畢生戰斗的大敵。”奴天遺感嘆道,就連他們之間那個三境之主的約定,奴天遺都無把握一定可以勝過夏輕塵。
以夏輕塵的智慧和手段,也許,最終敗落的可能是他!
“希望,涼境好好珍惜你用生命換來的寶貴時間吧!”奴天遺望向三位祭司,殺機畢現:“殺了他們!”
烏曈祭司三人又豈肯坐以待斃,立刻以中月位層次的強橫體魄,沖出士兵的包圍,前去和獸潮大軍匯合。
而奴天遺,不得不調令軍隊剿滅四處作亂的妖獸,并且,三大祭司還會暗中煽風點火,想平定內亂,需要相當一段時間。
他們殊不知,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毫無懸念死透的夏輕塵,此刻正在火山底泰然自若。
他渾身彌漫一層熾熱無比的天火,凝結成為衣衫,迸濺而來的巖漿悉數被擋住彈開,一絲都不曾落在身上。
夏輕塵既有飛空涅器,又有御劍飛行之能,身上又有天火,豈會懼怕掉進巖漿之中?
掉落火山,不過是他脫身的計劃而已。
唯有如此,才能成功挑起樓南境內部的內斗,并抽身而退。
望著腳下翻滾的巖漿里,數件隨著巖漿滾動的物品,夏輕塵嘴角輕輕一勾:“還能順便撿點好東西!”